若說于嬤嬤前邊的話,沈大夫人還能強作鎮(zhèn)定,可后邊那句話——于嬤嬤簡直點在了沈大夫人的死穴上!
旁的沈大夫人可以不在乎,可事關沈遇的的前途,沈大夫人不在乎也得在乎!
眼見沈大夫人已經因自已一番話變得慌亂了起來,于嬤嬤忙趁熱打鐵繼續(xù)道:“其次,汴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二爺與咱們沈家生分,也多有人猜測是咱們先前刻薄了二爺才致二爺如此。如果此次二爺娶親,咱們沈府什么都不表示,那豈不是證實了那些人的猜測?”
見沈大夫人不吱聲,于嬤嬤接著又道:“反之,二爺沒知會咱們便直接給伯府下了聘,這是在打咱們沈府的臉,可咱們知道后不僅沒生氣,反而又替二爺補了二十抬聘禮,這不僅彰顯了咱們沈府的氣度和禮數,也讓那些在背后論咱們是非的人挑不出錯來!以后,再有人論及二爺與咱們沈家生分,錯在誰?眾人心里也就有數了!
果然,于嬤嬤這話一落音,沈大夫人眼里立時閃過一絲心動。
可一想到二十抬聘禮,沈大夫人還是覺得肉疼得厲害。
于嬤嬤也猜出沈大夫人的心思,她笑了笑,隨后又上前一步對沈大夫人道:“而且,大夫人您不想知道二爺知道此事后會是什么表情?”
沈大夫人當然想知道!
而且,她已經猜到沈擢言在知道此事后會是什么樣的表情,他一定會比吞了蒼蠅還難受!畢竟,他最想做的事就是同沈家撇清關系,可這聘禮一抬,那他就是再不想受沈家的情那也得更生生的受著!
誰教他姓沈呢?
想到這里,沈大夫人嘴角忍不住就往上翹了翹。
可話雖如此,但二十抬聘禮……
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像是看穿了沈大夫人的心思,于嬤嬤了然一笑,隨后她有些意味深長的對沈大夫人道:“大夫人,這嫁妝有虛抬的,那這聘禮自然也有虛抬的!只要咱們面上的功夫做得好些,相信伯府那邊是不會挑咱們毛病的,畢竟……咱們也是老親家啦!”
于嬤嬤這話便如一顆定心丸,沈大夫人‘服完’之后心里再也半點不情愿,她起身心悅誠服的對于嬤嬤頷首道:“多謝嬤嬤賜教!
今日若不是于嬤嬤走這一趟,那她真是犯大錯了!
“大夫人言重了,若不是您性子寬厚,奴婢也不敢到您面前多嘴!庇趮邒呖粗虼蠓蛉诵Φ靡荒樀闹t卑。
這話一出,沈大夫人心里頓覺無比熨貼,先前同沈老夫人慪的那點氣也瞬間散得干干凈凈。
不過,想到沈老夫人,沈大夫人眸子不覺微微一動,于是,她望著于嬤嬤笑得越發(fā)清甜了,她道:“于嬤嬤,聘禮的事,我一會便去親自盯著,保管一個時辰內打點得妥妥當當的,不過……老夫人那邊?”
于嬤嬤何等人物,沈大夫人才起了個頭,她立時便聞弦歌而知雅意。
“大夫人放心,老夫人那邊奴婢會代您稟告的!闭f罷,于嬤嬤便垂眸恭敬的朝沈大夫人端正的行了個禮道:“若大夫人您沒旁的吩咐,那奴婢便先告退了!
“那嬤嬤您慢走,菊青,替我送于嬤嬤!
“是,夫人。”
送走于嬤嬤,沈大夫人馬不停蹄的便領著菊青并幾個婆子趕去了庫房。
沈大夫人這邊忙得熱火朝天,而另一邊,一直命人暗中盯著沈府動靜的沈擢言也很快收到了消息。
林青遠也沒想到,自已難得來沈宅一次,一來就聽到這么爆炸的消息。
他彎著唇角笑了笑,隨后便略帶調侃的朝沈擢言眨了眨眼睛道:“子舒,看來,你家這位老夫人是想把你架上去!”
可沈擢言卻只是淡淡的瞥了林青遠一眼,隨后便拈起一粒黑子往棋盤上一放。
她想將他架上去,可那也得他愿意呀!
看著沈擢言一臉不以為意的模樣,林青遠也跟著笑了笑,他往棋盤上看了看,隨后也緊跟著落了一粒白子。
“說吧,你后招是什么?”
沈擢言一言未發(fā),林青遠的白子一落,他迅速又拈起一粒黑子按了下去。
林青遠眸子動了動,他將面前的棋局仔細看了好幾遍,確認自已再無生路后,他這才略帶惱怒的將手中的白子給扔回了棋盒里道:“沈擢言,你知不知道跟你這種人下棋其實挺沒意思的!”
每次都不給他留任何余地!
好歹讓他再多走幾步不要輸得那么難看啊!
“那下次別下?”沈擢言一邊收拾棋子,一邊抬起眼皮面無表情的接過林青遠的話道。
林青遠用力的翻了個白眼,他道:“沈擢言,你會哄人么?”
說這話的時候,林青遠沒想過沈擢言會搭理他,可這次讓他意外的是,沈擢言在聽了他這話后竟意外朝他看了過來。
他道:“我當然會!”
“你會那你還……”
“可你又不是我媳婦!鄙蜻蕴裘即驍嗔智噙h的話道。
這話一出,林青遠徹底愣住了。
他剛剛沒聽岔吧!
“好了,時辰也不早了,我就不送你了!睉械美頃智噙h的震驚,沈擢言拾撿好棋子后便直接開始逐客。
“呵,呵呵!沈子舒,我原以為你不是一個重色輕友的人,可現在看來……我真是高看你了!”林青遠抬眼打量著沈擢言嘖嘖感嘆道。
可惜,沈擢言在聽了他這話后連眉毛也沒有抬一下。
他道:“連像林翰林這樣光風霽月的人物都免不了重色輕友,我一個粗鄙武夫又怎么能免俗。”
“你少給我胡扯,我什么時候重色輕友啦!”對于沈擢言的前一句話,林青遠明顯不服。
可沈擢言卻只用一句話便立時將他給絕殺了:“所以,你的意思是,在你心里,我比尊夫人要重要?”
他還能怎么說!
他若敢說是,那他夫人還不得把他給活撕了!
“沈子舒,算你狠!”最后,光風霽月的林翰林甩著袖子憤憤的從蒲團上爬了起來,就在他轉身要離開之際,他忽地想到了什么,于是,他忙又扭過頭去道:“對了,你還沒跟我說你的后招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