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導演高興地大喊,雨夜里他的聲音卻很嘹亮,絲毫不遜風和雨。
他顯然還不明白狀況,攝像師把攝像機收起來之后,梁子銘終于倒了下去。他忍了很久了,身上的血嘩嘩的流,染紅了他所在的地面。
“導演!”我立刻將梁子銘抱起,到車窗外喊道:“趕緊送醫(yī)院,這群人來真的!”我這話一出,導演大驚,他作為片場的老大,是要負責任的。
于是他匆匆趕下來,看了一眼梁子銘的傷勢。梁子銘此刻虛弱無力,神色痛苦,血跡斑斑。導演一聲令下,讓三五個人接過梁子銘放到他的車上,便將車門關上喊道:“趕緊送醫(yī)院!”
同時,他沒有撐傘,頂著大風雨奔向我們剛才打斗的地方。此刻,那些人已經(jīng)恢復了清明,各個都身受重傷,好在沒有喪命,否則我就百口莫辯。怎么說?這叫防衛(wèi)過當。
導演沉默的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那些人,他們各個捂著傷口,均都爬不起來。片刻之后,導演撥了救護車。隨后,他就那么一直在原地站著,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導演,你是不是在想這些人跟我們有什么仇是不是?”我緩緩走到導演身邊,順著他的目光看著那些躺在地上七零八碎的人。
他搖了搖頭,撫摸下巴的手指著面前說道:“你把刀撿起來給我看看!”我聞聲而動,撿起那把躺在地上冒著寒光的砍刀。上面還沾著梁子銘的血,導演接過,聞了一聞,隨即眉頭緊皺著說道:“我們一向安分守法,是誰來害我們?”
我知道是誰,可是又不能說出來?粗鴮а菁m結的神色,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這時,救火車來了,滴答滴答的聲音緩解了尷尬。
我看著那十幾個人一個一個被抬上車,裝滿了好幾輛。有一個隨行的醫(yī)生,看起來是他們的頭子,撐著一把黑色的傘皺著眉頭走過來說道:“陳導,這回怎么這么多傷患啊,發(fā)生了什么事?”
導演姓陳,我也還是第一次知道。陳導看了我一眼,隨即將那名醫(yī)生叫到一旁。我閉上眼睛,聽到陳導那無奈的聲音嘆道:“不知道誰要來害我,把道具換成了真的,而且那些打手也不正常!”
“你是說……”那醫(yī)生不解的問道。
“我覺得他們可能被人下蠱了,或者是巫術!”陳導回頭看了我一眼,隨即轉過去繼續(xù)說道。
“你說的也太玄乎了,再說你也沒得罪什么人!”那醫(yī)生搖了搖頭,正準備走,陳導一把拉住他嚴肅的說道:“是真的,二十年前我就遇到過,差點就死在那里了。是一個老道長救的我,我至今還記得。剛才我聞了聞那把刀,上面血的味道太濃了,完全不像是一個人的血味!”
陳導煞有介事的說著,竟能分辨的出血的味道,著實讓人心驚。那醫(yī)生顯然不信,笑道:“我從醫(yī)那么多年了,還分不出血有什么區(qū)別,你這個當導演的真能分得出來?別逗了,老陳,我得先回去了,這些人都活著還好說,要是有個死了,你真的解釋不了了!”
說罷,醫(yī)生搖著頭走了;蛟S他在笑,笑陳導裝神弄鬼,估計是以為陳導被嚇壞了說些胡話。
滴答滴答的,救護車開走了。我一邊看著遠走的救護車,一邊走到陳導邊上說道:“導演,這些做醫(yī)生的也夠累的,這么大雨天一通電話說來就來,來的也夠及時的!”
“那是肯定的,片場時有意外發(fā)生,所以提前就會跟醫(yī)院打招呼。只是……”他欲說下去,看了我一眼又搖了搖頭道:“算了算了,說了你也不會懂的!”
說罷,他轉頭負著手回去,原本挺直的腰板傴僂著。他一直低著頭看著腳下,不知道在看些啥。
而此時,我再看過去,導演離去的那個方向盡頭,有一個白衣身影,赤著腳,打著一把粉紅色的傘。她眼睛發(fā)光,長發(fā)過肩在風中絲毫不為所動。她本一直注視著陳導,但突然看到我了。
她沖我邪然一笑,眼睛里的光射向我,我立刻躲閃。在定睛一看,她已經(jīng)不見了。導演走到了剛才的那個位置,轉過身來點了一根煙。
那里倒沒有雨,先前那位撐著傘不知道做什么。我迅速跟過去,盯著滂沱大雨。
陳導那里被煙霧彌漫的白氣上涌,他不?人。我連忙上前拍拍他的后背道:“既然不舒服,還抽什么煙?”說著,我一把將剩下的半根煙多了去,扔到雨中。
“剛才您想跟我說什么?您不用擔心,我不會說您傳播封建迷信的!”我給陳導打了一劑防預針,隨即笑道:“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嗎?你應該調查過我的吧!”
“對啊,你是算命的,我竟然把這個給忘了!”陳導突然大喜,說到算命,這段時間倒是把這個正經(jīng)的活計給忘了。我深深地看了一眼陳導,陳導的面色很復雜,眉心發(fā)黑,有一團黑氣。人中被胡子擋住看不見,整個面相復雜,看不出結局。
“把你的手給我!”隨即,我轉換思路看他的手相。他伸出左手,我細細的研究上面的問路。要說陳導手上的三根粗線,那是又深又粗,一看就是好命。其他的淺淺的線盤根錯節(jié),多也挺多,但不影響。
主要還是他的生命線,雖然又長又粗,但是仔細一看都是斷裂的。那些斷裂的很不顯眼,如果只是粗淺一看,就像一筆通頭。但是事實上,越到后面斷裂的越來越厲害。
我盡力的回想著《相術全解》上的說法,看來陳導是有夙愿要來了。只要認真的看,可以看到在生命線冒頭的三分之一處,有一個斷點。那個斷點有十幾條紋路相交。
再看通頭之處,也有一個斷點,仔細看去,拿兩個斷點竟可以重合。也就是說,中間那一段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生命線越長表示生命越長,如此看來,這就是陳導的劫難了。
我又抬頭看了一眼陳導的面色,眼睛里面血絲很多,但應該不是因為熬夜導致。于是我連忙問道:“導演,你最近眼睛干不干?紅了多長時間了?”
“干倒是不干,但紅紅了好久啊,讓我想想。應該有一個多星期了吧,一開始是淺淺的紅,我沒在意,后來越來越紅。昨天才去醫(yī)院看過,說沒什么問題,開了兩副藥我就來工作了!”
陳導一邊回憶一邊回答,說完以后驚呼道:“難道我有什么問題?你是算命的,是不是算出了我會遭殃?”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老實的回答是的,但這豈不是讓他陷入慌亂。但說假話不是我的風格,而且誤事。我伸出手翻了翻他的耳朵,暫時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他的耳朵摸起來很粗糙,我感到不對,立刻往后一看,幾乎通體都是黑的,而且還有焦臭的味道。我大驚道:“陳導,你的耳朵怎么了?”
“恩?”他聞言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皺著眉頭疑惑的問道:“我的耳朵怎么了嘛?”
“你的耳朵焦了!眼赤耳焦,眉心發(fā)黑,生命線異常,你這是大兇之兆!導演,最近拍戲什么的不要管了,找個道士,不對,一群道士給你做做法吧!”我想到了剛才看到的那個白衣身影,撐著一把粉紅色雨傘,我想是她應該沒錯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她,一定是她又回來了……”導演突然跟發(fā)了瘋似的往外面跑,我擔心他的安危連忙跟上去。就在這時,背后她又出現(xiàn)了。我見狀立刻回頭,沖她大喊道:“你想做什么?”
她把傘往后一仰,露出邪魅的笑容。從她嘴里噴出一團黑氣,在那黑氣之中有一根白色的繩子。那根繩子是斷掉的,她拿在手中給我看,我瞇著眼睛大喝道:“你給我看這個做什么?我警告你不要亂來,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桀桀~”她咧開嘴,發(fā)出哂笑。我想去抓她,她已經(jīng)消失在了原地……我左顧右盼,天眼也發(fā)現(xiàn)不了蹤跡,不禁自問道:“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