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阿右一聲疾呼,快速握住了沈郅的手,臉色瞬白,“王爺!”
沈郅這才回過神來,瞧著站在面前,差點(diǎn)就被他一簪子捅死之人,登時手一松,身子快速后仰! 吧僦!”
“王爺!”
沈郅被抱住,快速扶到了樹下歇著,阿右忙不迭用袖子扇風(fēng),“王爺,覺得如何?是不是悶著了?卑職瞧著,他們未曾動手,應(yīng)該不至于受傷才對。”
“是不是受了內(nèi)傷?”洛南琛快速蹲了下來,伸手便去探沈郅的腕脈,“還好,不是內(nèi)傷,就是脈搏有些快,可能是悶著了!”
旁邊有條小溪,阿右快速將沈郅抱到了溪邊石頭上坐著,“王爺,覺得如何?”
洛南琛用葉子盛水,“少主,喝點(diǎn)水,緩緩就好!待在箱子里太久,怕是有些中暑!
喝上兩口水,沈郅才算喘過氣來,一張臉從最初的悶紅色,變成了如今的青白交加,可見是真的悶著了,有些中暑癥狀。
“覺得如何?”阿右忙問。
“還好!”沈郅終于開了口。
“此處涼快,你們待著別動,我去處理那邊!”洛南琛抬步就走。
沈郅點(diǎn)頭,望著洛南琛快速離去的背影。
“王爺,真的沒事嗎?”阿右急了,“早知道這樣,在他們把您關(guān)進(jìn)箱子里抬出來的時候,卑職就該出手?jǐn)r阻的!
“你那時出手,我如何知道這背后之人?”沈郅又喝了幾口水。
方才身子被悶得滾燙,如今總算涼了下來,腦子也算清楚了些許。
瞧著主子手腕上的勒痕,阿右滿心規(guī)矩,“王爺,這些人好像不是本朝之人,也不知是從哪兒來的。說的話很是奇怪,嘰里咕嚕的,卑職一句都沒聽明白!
“要是少傅還在朝,就好了!”沈郅輕嘆,若是早些跟少傅學(xué)點(diǎn)諸國之事,該有多好。
別說阿右沒聽明白,沈郅也沒聽明白,這嘰里咕嚕的,比戲臺子上的咿咿呀呀更難聽,就跟鳥語似的。
這些獵戶,因著反抗激烈而被殺了幾個,好在剩下兩個活口。
一個是此前跟抬箱子的男子交涉過的,應(yīng)該是頭目,還有一個應(yīng)該只是小嘍啰。
“少主,怎么處置?”洛南琛讓族人將這兩人綁到了沈郅跟前。
為首那獵戶,瞧著有些驚懼,但更多的是鎮(zhèn)定,就好似已經(jīng)抱定了必死之心一般,不管怎么著都不會吐露真相。
另一個倒是好辦多了,嚇得面色發(fā)青,渾身發(fā)抖。
沈郅決定,從小嘍啰身上下手,畢竟這些人膽子小,雖然知道不多,但多少會有點(diǎn)線索。
“你們是從哪兒來的?”沈郅問。
為首的冷哼一聲,不答。
小嘍啰使勁的瞧著為首的男人,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
“能有反應(yīng),就說明聽得懂我說的話!鄙蜊ぢ朴频钠鹕。
“王爺,小心!”阿右扶了一把。
沈郅深吸一口氣,待自身站穩(wěn)了才推開阿右,“不說是嗎?很好!知道我是什么人嗎?”
兩人仍是沒說話,小嘍啰有些按捺不住,卻被為首的一個眼神給喝退。
“明知故犯,罪加一等!”沈郅勾唇冷笑,負(fù)手而立,“都帶回去,好好打著問。缺胳膊斷腿都沒事,留一口氣就成,實(shí)在不行就用參湯吊著性命,回頭千刀萬剮!否則,難消本王心頭之恨!”
“千刀萬剮?”小嘍啰終是開了口,“不要不要,我……”
“閉嘴!”為首的男人冷喝,望著小嘍啰的眼神,帶著濃烈的憤怒。
沈郅冷笑,“該閉嘴的是你!”
洛南琛二話不說就讓人撿了箱子里的布團(tuán),快速將布團(tuán)塞進(jìn)男人的嘴里。臨了,一巴掌拍在那人的后腦勺,咬著牙冷斥,“少主用過的東西,現(xiàn)在用在你身上,你該感到榮幸!敢對少主動手,真是活膩了!”
“你說!”沈郅瞧著那小嘍啰,“你們是哪兒來的!”
小嘍啰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開了口,“咱們是赤齊的人,只是這些年離王殿下掌握朝政,對于邊關(guān)看得很嚴(yán),咱們好不易溜進(jìn)來,卻沒辦法向外傳遞消息,所以只能一直蟄伏在東都城外的林子里!
沈郅深吸一口氣,“赤齊的人?”
“赤齊不算大,也不算小!卑⒂医忉專八酝鯛斣跁r,沒有刻意的留意過,也未曾派人出使過赤齊!
“我知道有赤齊,但周邊當(dāng)屬東啟為首,其他的……該好好的補(bǔ)一補(bǔ),這方面的東西!”沈郅想了想又問,“那你們現(xiàn)在活躍起來,到底想干什么?”
小嘍啰搖頭,“我們只是東都城外負(fù)責(zé)接應(yīng)的探子,其實(shí)知道的不多,只是將東都城發(fā)生的事情,一點(diǎn)點(diǎn)的傳回去而已。赤齊沒想攻打你們南宛,只是覺得有必要防范而已!”
防范?
沈郅皺眉,瞧著眼前的小嘍啰,再瞧著一旁嗚嗚著,發(fā)不出聲音的男子,心里有些怪怪的,但一時半會又說不出什么來。
“把本王交給你們的人,是誰?”沈郅問。
對方搖搖頭,“不知道,只知道他們都?xì)w一位大人掌管,這位大人跟咱們的上頭,好似很熟,而且聽說是跟數(shù)年前的一位貴人有關(guān)!”
語罷,小嘍啰便不再說話。
可見這小嘍啰,知道的委實(shí)不多,而那個為首的男人,肯定不會多說一個字。
“先帶回去再說!”沈郅冷著臉,扭頭望著阿右,“把我抬出來的那個地方,在哪?”
“人都跑了,不過地方還在,被咱們的人圍住了!”阿右回答。
沈郅點(diǎn)頭,“洛長老先回去吧,免得被人看見,到時候又要惹出麻煩來!”
洛南琛俯首,“那這些人,就交給少主了!還有,鐘瑤迄今沒有找到,生不見人死不見尸,還望少主切莫大意!
“知道了!”沈郅深吸一口氣。
目送洛南琛離去的背影,沈郅朝著反方向走去。
之前關(guān)押著他的是一棟林中舊宅,不大,應(yīng)該不是那些人的久留之地,只是偶爾作為落腳點(diǎn)之用。因?yàn)橐恍┯貌恢姆块g里,到處都是蜘蛛網(wǎng)和灰塵,只有常來常往的幾間屋子,才被收拾得干干凈凈! ≡鹤永锏碾s草剛剛冒出來,長度還不到腳踝。
“近期應(yīng)該在這里落腳一陣子了!鄙蜊で浦厣系碾s草,“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嗎?”
“打掃得干干凈凈,一塵不染!”阿右回答。
沈郅走進(jìn)花廳,“此前我就是在這兒,見到了那位大人!”
這位大人,到底是誰呢?
他之前猜測,這位大人背后之人,是四叔。
當(dāng)然,這四叔是名義上的四叔。
在真正意義上,薄云郁是薄鈺的親爹,沈郅應(yīng)該尊一聲舅舅。
奈何這是皇室秘辛,有些東西是不允許揭開的,所以沈郅只能當(dāng)薄云郁是四叔。怕是連爹都沒想到,這四叔不只是心思沉,用他自己的命,算計(jì)了爹和娘七年,差點(diǎn)誤了終生。
“這幅畫是什么東西?”沈郅問。
花廳的墻上掛著一幅畫,瞧著只是普通的山水秀麗之色,可……
阿右上前,命人小心的將畫卷解下,輕輕的放在桌案上,“王爺,這……”
墻上有縫隙,瞧著好像是暗格。
“打開看看!”沈郅忙道,想了想又道,“等會!”
阿右的刀子已經(jīng)撬了進(jìn)去,就差掰一把,聽得主子下令,當(dāng)即斂了手,“王爺,怎么了?”
“所有人退出去!鄙蜊は铝。
花廳內(nèi)的暗衛(wèi)快速撤出花廳,沈郅細(xì)細(xì)瞧著這墻縫,“能放在這里,就不怕被人看到嗎?”
阿右一愣,答不上來。
“既然知道會被人發(fā)現(xiàn),并且會引來別人的好奇,將其拆開,那你說這里面會裝著什么東西?”沈郅冷著臉反問。
阿右不太明白,“請王爺明示!”
“出去!”沈郅道,“這里面肯定沒有好東西,鬧不好是要命的。就算要拆開,咱們也得隔著遠(yuǎn)遠(yuǎn)的,你能做到嗎?”
“能!”阿右斬釘截鐵的回答,沒有抽回刀子,而是跟著沈郅退出了花廳,就站在窗外,這個位置正好能清楚的看到暗格所在。
沈郅深吸一口氣,“如果待會有什么煙啊,冷箭之類的,大家第一時間往外跑,不要在此逗留!绷舻们嗌皆诓慌聸]柴燒!
“是!”眾人斬釘截鐵。
阿右掌心凝力,隔空便是一掌落在刀身上,刀子快速撬開了暗格。
剎那間一股黑煙從暗格內(nèi)涌出,速度之快,若然方才真的對著暗格開撬,只怕……誰也跑不了。
阿右抱著沈郅便飛身落在了院子里,誰知道這毒煙,到底有多強(qiáng),萬一蔓出花廳,還留有毒性,豈非糟糕?饒是他也曉得,主子不懼這些。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沈郅松了口氣,瞧著所有人都退到了院子里,“都沒事吧?”
“這些人好歹毒!”阿右切齒,“虧得王爺思慮周全,否則一個都跑不了!
“我只是覺得,那人既然知道抓錯了人,肯定是要撤離。既然要撤離,勢必做好了暴露行跡的準(zhǔn)備,免不得要留一手,殺一個賺一個,殺一雙賺一雙!”沈郅憤然,“定要抓住他們!
否則這些人,還會去找薄鈺的麻煩,尤其是現(xiàn)在,秘密已經(jīng)不再是秘密,他們會讓這個秘密,變成一柄刀。
站在院子里,沈郅望著花廳的墻上,那黑洞洞的暗格,幾近咬牙切齒。
離王小殿下回來的消息,從城門口傳到了街頭巷尾,又傳進(jìn)了宮里。這會所有人都在找離王,所幸……萬幸……幸好……
春秀是第一個跑到城門口的,頂著一雙黑眼圈,抱著沈郅就嚎啕大哭,“你到底去哪了?嚇?biāo)来盒愎霉昧耍∧氵@小子,出門都不說一句,這要我的命。俊
沈郅輕輕拍著春秀的脊背,“姑姑,我沒事,我就是出去溜了一圈,有些迷路了!”
“迷路了?”春秀拭淚,“下回別出去溜,你爹娘就你這么一個孩子,若是……你讓姑姑如何同你娘交代?郅兒,你現(xiàn)在是離王小殿下,多少雙眼睛盯著你,多少人想害你,你可一定要注意安全!下回出去玩,叫上姑姑,姑姑陪著你!”
沈郅點(diǎn)頭,“記住了,姑姑!”
“欸,回家吧!”春秀抹著眼淚,“你不知道,你失蹤這一天一夜的,可把所有人都嚇?biāo)懒。你舅舅與關(guān)關(guān),跑遍了每條巷子,街面上挨家挨戶的問,還連夜去貼你的畫像,但凡能找人的法子,他們都想遍了!
“外祖父……”沈郅抿唇,“知道了嗎?”
“哪敢告訴他老人家!”春秀搖頭。
老爺子年紀(jì)大了,萬一心急上火,眼一瞪便厥過去,那該如何是好?
沈郅松了口氣,“甚好!”
“好什么?整個巡城司都出動了,多少人滿大街,城里城外的找,郅兒,你到底去哪了?”春秀扭頭望著身后,“這兩人是哪兒來的?”
沈郅笑道,“撿的!”
春秀輕嗤,“又胡說,打量著糊弄我,撿的能給綁成這樣?”
“阿右,你找個可信的人,將這兩人送去天牢!鄙蜊し愿,“不許任何人探視,也不許提審,丞相和關(guān)太師亦是如此。除非有皇上手諭,否則誰都別想!”
“是!”阿右頷首,手一揮,便讓底下人把這兩個赤齊的細(xì)作帶走了。
春秀愣了愣,“似乎很嚴(yán)重?”
“他們干了壞事,我正生氣呢!”沈郅撇撇嘴,“姑姑,對不起,我不該讓你擔(dān)心的!
“姑姑不怕?lián)模霉弥慌履阌惺。你若沒事,姑姑就算操碎心了,也是值得!”春秀輕嘆,“郅兒,擔(dān)心你的人很多,你可一定不能做那些傻事。”
沈郅點(diǎn)頭,“郅兒曉得!”
“哎呦,可算回來了!”關(guān)毓青沖上來,一把抱住沈郅,眼睛里瞬時下了雨,“臭小子,你可嚇?biāo)览夏锪耍闩苣膬喝チ?怎么都不說一聲?”
沈郅有些心酸,“毓青姐姐,我沒事!”
“沒事自然是最好的,可你這、這……”關(guān)毓青直掉眼淚,哪里還說得出話來。
一天一夜……整個心都懸著,焦灼的等消息,焦灼的找人,世上沒有比這更折磨人的事情了!
“小姐,您哭什么?人都回來了,是好事!”念秋在旁勸慰。
關(guān)毓青哭得厲害,“我這不是高興嘛!”
“舅舅!”沈郅行禮。
夏問卿的腿腳不方便,但聽得外甥的消息,盡了最快的速度趕來,“沒傷著吧?去哪了這是?整個東都城都翻遍了,就差掘地三尺!我的郅兒啊,你是要嚇?biāo)谰司藛??br>沈郅笑了笑,在夏問卿吃力的蹲下來之后,伏在他耳畔低語了兩句。
聞言,夏問卿當(dāng)即擰了眉頭,“當(dāng)真?”
“郅兒不敢瞞舅舅!”沈郅斬釘截鐵的回答。
夏問卿輕嘆,“你想知道這些事,為什么不去問你的外祖父,問我爹呢?”
沈郅一愣,“外祖父?”
“你娘沒告訴你,你外祖父曾經(jīng)位居大學(xué)士之職嗎?昔年身處朝堂,誰不知道夏大學(xué)士,才富五車,博學(xué)強(qiáng)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夏問卿站起身。
關(guān)毓青知道他腿腳不好,下意識的攙了一把。
兩人無意識一對眼,雙雙紅了臉。
沈郅這才反應(yīng)過來,“對!少傅懂的東西,外祖父都懂,少傅知道的,外祖父肯定也知道!”
“所以啊,你的外祖父抵得上千萬本書,不會輸給你的少傅和太傅!”夏問卿笑了笑,“皇上知道你丟了,派了巡城司的人,滿城找你,你先入宮覲見皇上,我?guī)湍闳パ渤撬咀咭惶耍獾么蠹铱照!?br>“謝舅舅!”沈郅行禮,疾步離去。
“郅兒與你說了什么?”關(guān)毓青忙問。
夏問卿輕嘆,顧左右而言他,“這小子,了不得!”
是不得了。
沈郅進(jìn)宮的時候,瞧了一眼停在宮門口的馬車,“太師府和丞相府的人也在?”
“王爺?”阿右有些擔(dān)心,“大概是太師和丞相覺得皇上小題大做,畢竟王爺您……”
“也不知道爹當(dāng)年是怎么忍下來,不懟這些胡攪蠻纏的老糊涂!”沈郅抬步往前走。
承寧宮內(nèi)。
步棠才知道沈郅失蹤了一天一夜,若不是礙于太師和丞相在場,她這暴脾氣,定是要狠狠揍皇帝一頓,打量著把她誆進(jìn)了宮,按在了皇后的鳳椅上,就什么都不讓她知道了?
真當(dāng)她是擺設(shè)?
“皇上!”丁全急急忙忙的跑進(jìn)來,“小王爺進(jìn)宮了!”
“什么?回來了?”薄云崇大喜。
逃過一頓打,甚好甚好!
沈郅疾步進(jìn)門,“臣,薄郅,叩請圣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郅兒!”步棠慌亂的撲上去,“郅兒,你去哪了?大家都瞞著我,我委實(shí)不知你……有沒有傷著?是誰干的?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動我家郅兒?”
“皇后娘娘放心,臣很好!”沈郅瞧了一眼邊上站著的兩老頭,輕輕扯了扯步棠的衣袖,壓著嗓子低語,“姑姑,等我跟皇伯伯說完事,我再去找你,我先對付他們兩個。”
“好好對付一頓,盡說你壞話!”步棠低低的說。
沈郅連連點(diǎn)頭,躬身行禮,“恭送皇后娘娘!”
步棠起身,狠狠剜了薄云崇一眼,大步流星走出殿門。她當(dāng)然知道,沈郅是有要事想說,何況她不懂朝政,在這里待著,只會讓局面更糟,而且……也幫不上沈郅。
既然沈郅已經(jīng)安然無恙,待沈郅來尋她,再問個究竟不遲!
“郅兒,你這是去哪了?”薄云崇問,“朕讓巡城司的人,到處找你,可把咱們都急壞了,這不,丞相大人和太師都趕來看熱鬧呢!”
關(guān)山年和尤重對視一眼,皇帝措辭太過精準(zhǔn),讓人很是尷尬! 是來看熱鬧的!
順帶,笑話兩聲:小小年紀(jì)當(dāng)什么離王,稚氣未脫,盡闖禍,成不了什么大氣候!
沈郅跪地行禮,“皇上,臣有本奏!”
薄云崇一愣,“喲,演上癮了?沒外人,隨便說!
“臣昨日并非失蹤,而是發(fā)現(xiàn)了赤齊的細(xì)作,所以一路尾隨。被發(fā)現(xiàn)后好生周旋,這才擒住了兩名赤齊細(xì)作,如今已押赴天牢,嚴(yán)加看管!鄙蜊び邪逵醒鄣姆A報,“此乃國之大事,臣不敢擅作主張,特入宮請旨,請皇上定奪!”
一語既出,眾人皆驚。
“什么東西?”關(guān)山年駭然,“赤齊?”
“赤齊的細(xì)作?”尤重也以為自己耳背聽錯了,“你抓了赤齊的細(xì)作?”
“怎么,你們還懷疑本王還造假?”沈郅起身,“皇上,臣沒有說謊,臣說的是實(shí)話,而且人都抓住了,有阿右作證。若是皇上不信,可親自去天牢提審!”
薄云崇滿面驚詫,不敢置信的望著這半大小子,“你干的?”
沈郅點(diǎn)頭,“我干的!”
“好樣的!”薄云崇冷哼,回頭望著那兩個老糊涂蟲,“有細(xì)作就在東都附近,結(jié)果呢……就知道來朕這兒搬弄是非,實(shí)在事兒是一樁都辦不了,回頭這老臉怕也不知道能往哪兒擱。你們瞅瞅自個,都一把年紀(jì)了,還不如幾歲的孩子呢!”
關(guān)山年紅了紅臉,尤重又何嘗不是面如豬肝色。
之前還笑話,小孩子不靠譜,玩興一起來,便是誰都沒法子。
嘖嘖嘖,一把年紀(jì)了還被皇帝指著鼻子罵,這滋味……
“皇伯伯,他們說,之前是因?yàn)橛形业鞒殖,格外注重邊關(guān)之事,所以這些人入了我南宛卻辦法將消息遞出去,可現(xiàn)在爹不在了,他們便開始活動了!”沈郅想了想,“皇伯伯,我覺得這事很是蹊蹺!
兩老一少,就這么直勾勾的盯著沈郅,一個個都是見鬼般的聲色。
“怕是中邪了吧?”尤重低語。
關(guān)山年嘆口氣,“莫不是離王附體?”
連薄云崇都覺得,沈郅這小子成長得有些快,簡直超乎了他的意料,心想著可別長太快,到時候操心過度,小小年紀(jì)落個腦子有毛病該怎么辦?!
“郅兒,你剛回來,需要休息!”薄云崇擔(dān)心,“想太多,容易老!你看皇伯伯,是不是看上去,比你爹當(dāng)初都要年輕?這就是因?yàn)榛什裁炊疾徊傩模臻_開心心的!
一回頭,兩位大人面色黢黑。
皇帝連這種事都拿出來炫耀,還好意思指著他們的鼻子罵人?
“郅兒想讓皇伯伯一直這么開開心心的!鄙蜊ばΦ,“所以郅兒得多為皇伯伯分憂,這樣皇伯伯就能和小棠姑姑多相處,來日多生幾個寶寶,這樣就會普天同慶!”
薄云崇點(diǎn)頭,“聰明!”
尤重嘆口氣,“皇上,臣以為……”
“皇伯伯,我覺得這件事,肯定是因?yàn)檫呹P(guān)防衛(wèi)松懈,所以導(dǎo)致外敵入侵而不自知!鄙蜊ひ槐菊(jīng)的開口,“那些人以前沒送出去消息,現(xiàn)在卻開始送消息了,而且都盯著東都,就說明他們即將對我們不利,不可不防!”
“說得有道理!”薄云崇扭頭望著兩老頭,“都聽聽!還沒一個孩子見解地道,羞不羞!”
關(guān)山年搖搖頭,這年頭,老臣難為!
“皇伯伯,這件事咱們得重視起來!”沈郅哄著薄云崇,“免得到時候出了什么事,咱們會措手不及。而且我發(fā)現(xiàn)他們跟東都外頭有些人相互勾結(jié),此番差點(diǎn)把我交給了赤齊的人,所幸阿右及時相救,否則郅兒就回不來了!”
“什么,敢把你交出去!”薄云崇咬著牙,“薄家的子嗣,豈是這些狗東西能碰的!郅兒,此事朕就交給你全權(quán)處置,上至達(dá)官貴人,下至黎民百姓,誰敢跟赤齊的細(xì)作勾結(jié),一并問罪,決不輕饒!
“皇上?”
“皇上?”
還不待兩人反對,沈郅已經(jīng)跪地行禮,“臣,薄郅,謹(jǐn)遵皇命,一定竭盡全力,為皇上查察細(xì)作,請皇上放心!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得,大伯和侄子唱雙簧,留下兩個老臣在旁邊聽?wèi)颉?br>皇帝一個眼神過來,兩人還得鼓掌叫好!
真是……太難了!
出了承寧宮,丞相尤重站在宮道上,扭頭望著老太師發(fā)愣,“太師,你有沒有覺得,這小子比他老子更難對付?薄云岫心性孤傲,但做事公私分明,咱多少還能摸著點(diǎn)脾氣。你再看看這小子,把皇帝哄得眉開眼笑,回頭辦起事來,手段半點(diǎn)都不輸給他老子!
“也不知道薄云岫,是怎么生出這樣的孩子?”關(guān)山年直搖頭,“等他再長大點(diǎn),我兩這把老骨頭,估計(jì)都得被他捏得死死的,整個朝堂都該是他薄郅的咯!”
以前瞧著沈郅,黑、瘦、弱,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就是個鄉(xiāng)野冒出來的小子。
如今才知道,這是林子里跑出來的猛虎,兇著呢!
得了圣旨,沈郅大搖大擺的走出承寧宮,有了這個,就能盯著邊關(guān)的動靜,而且可以名正言順的處置薄云郁的事情,能保護(hù)薄鈺周全。
甚好!
宮道上,忽然響起了歇斯底里的哭喊聲,“沈郅!”
沈郅心下一顫,剛轉(zhuǎn)身就被薄鈺狠狠的抱住,“你死哪里去了?那么多人找你都找不到,害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下次你再敢這樣嚇我,我就把你的腿打斷!”
“眼淚鼻涕的都蹭我身上了!”沈郅一臉嫌惡,趕緊推開薄鈺,隨手便遞了帕子過去,“惡心死了,快點(diǎn)快點(diǎn),自己擦擦!”
薄鈺狠狠吸了吸鼻子,“那你還敢丟下我!”
沈郅輕嘆,瞧著薄鈺哭鼻子的樣子,他忽然想起了爹娘。
以前哭了,娘都會哄他。
可現(xiàn)在呢……
娘,郅兒現(xiàn)在就算哭斷了腸,你也聽不到吧?
袖中的手,愈發(fā)握緊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