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變得越發(fā)詭異。就連凌越也覺得有些奇怪。
不對,夜拓必定沒說實話,或者并未全說。出征余崖島,肯定沒那么簡單。
自那天起,三殿下的府邸大門緊閉。外人一律不見。
暗夜王宮派來的人一波又一波的吃了閉門羹。
看似平靜的尚景城,其實早就開始暗潮涌動。
王宮內(nèi),無論是夜拓還是唐氏,甚至夜峰、夜崢兩兄弟都已坐不住了。夜拓關(guān)心的是夜辰能否同意帶隊出征,而另外三人在意的卻是夜辰能否會活著回來。這可關(guān)系到他們的前程。儲君之位,那是一個極度誘惑的位置,足以讓這些人癲狂。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門外繼續(xù)響起沉悶的敲門聲。
這已是今天的第三波人了。
安伯剛一開門,便見到唐氏面色不善的站在那里。
“夜辰呢?為何不親自出來迎接?”唐氏眉尾一挑,顯然并未將夜辰放在眼中。她堂堂暗夜一族的大夫人,原配正妻,親自登門,這已是給了夜辰天大的面子。
“稟大夫人,三殿下不在府中!卑膊Ь吹墓蛟诘厣希辛艘欢Y,禮數(shù)周全,讓唐氏找不出半分錯處。但這個回答卻沒能讓唐氏滿意,聲音一冷,繼續(xù)問道:“他去哪兒了?”
臨出門前,唐氏可是打聽清楚了,夜辰最近閉門不出,已經(jīng)連續(xù)數(shù)日未跨出府門,她這才巴巴的親自趕來,沒曾想,竟還是撲個空。
“稟夫人,三殿下并未說,所以老奴也不太清楚!
“當(dāng)真就這么巧?”唐氏有些不信,夜辰早不出門晚不出門,偏偏她來的時候出門了。下令讓人進(jìn)去尋了一圈兒,發(fā)現(xiàn)夜辰當(dāng)真不在,唐氏這才怒沖沖的退出夜辰的院子。
說來也巧,此時夜辰和凌越并未去別的地方,而是來到了王宮大殿。他們是來找夜拓談條件的。出征可以,但該安排的都要安排了,該處置的也要提前處置了,他這才能放心前往余崖島。
夜辰能同意出征,這可讓夜拓欣喜萬分。夜辰所說的條件,又怎么可能不應(yīng)允呢?
父子之間的約定,二人卻沒一個敢輕易相信對方,最后竟用到了簽訂字據(jù)的法子。
親父子明算賬,這也沒什么好避諱的,當(dāng)場就找來紙筆,白紙黑字的寫了上去。
……
“你們這是干什么呢?”就在此時,唐氏突然回來。她本就是想去和夜辰談?wù)劤稣髦拢瑳]想到剛到家,竟在家中撞見了夜辰,他們父子二人還正在“暗搓搓”的背著她簽訂契約,這種沖擊,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夜辰對這個唐氏并沒什么好感,出于禮貌,只是拱了拱手,算是行禮。
“你們干什么呢?余崖島馬上就要現(xiàn)世了,你們還有閑情在這兒聊天?”唐氏急速沖了進(jìn)來,聲音陡然提高,連忙打斷二人手上的動作。
“我們有要事要商量,夫人先回寢殿吧!币雇孛挤逡欢,下了逐客令。
但唐氏怎是那么好糊弄的?嘴角協(xié)調(diào),輕哼一聲說道:“既然上君這般說,那我也是有話不得不說。此時帶隊的為何不能是峰兒?你偏心也要有個限度,怎么,他們褚家血脈當(dāng)真有什么過人之處不成?還次次都要讓他們出盡風(fēng)頭。"唐氏不干了,若單單出征,愛誰去誰去,可牽扯到了儲君之位,那就不同了,她必須要幫夜峰爭取過來。
“婦人之見,趕緊滾回去。”夜拓急了,生怕唐氏的出現(xiàn),讓夜辰改了主意。
夫婦二人當(dāng)場爭論起來。
“既然上君還有要事,那這事,我們改天再聊!币钩揭膊患保槃輳囊雇厥种谐槌瞿菑堖未畫完押的字據(jù),轉(zhuǎn)身便要離開。
那張契約上只有夜辰的名字,夜拓還來得及協(xié)商自己的名字就被抽走了。
難道就讓這到手的鴨子就這么飛了 ?夜拓怎能同意,他大步跨上前兩步,將夜辰攔了下來。“辰兒,既然已經(jīng)商定好了,也不必費那二遍事,不如今天就留將這事定下來,豈不更好?再說,你剛剛提的條件,為父不都答應(yīng)了嗎?”他笑著說道。聲音柔和,如春風(fēng)拂柳,好似生怕激到夜辰一般。
“條件”?獨獨聽到了這個詞,唐氏的雙眼猛地瞪大:什么條件?除了儲君之位,這小子還要了什么?不會是對峰兒不利吧。無數(shù)個疑問,無數(shù)個猜想瞬間在她腦海中形成。
不可,定不能讓這份契約簽成。想到這里,唐氏扭著腰走上前,尖著嗓子說道:“上君,你可不能太偏心了,這小子不過就是個庶子,峰兒才是你的嫡長子,這帶隊出征,必須由峰兒去才合情合理!
一君一后,明晃晃的就在這兒大殿之上斗起法來。凌越和夜辰相視一笑,眼中盡是輕蔑。若非是褚尋的尸骨還在余崖島,這份苦差,他們還真瞧不上。什么儲君之位,在他們眼中那是一文不值。
“既然大夫人這么喜歡這份差事,那我們不爭便是,至于余崖島,既然出現(xiàn),那就不可能只有一處入口,我們自行前去便是!币钩较氲牡故峭ㄍ浮
余崖島,,連接五方和暗夜,他們從哪邊進(jìn)入不行?二人輕車簡從,來去自如,豈不是更加方便,
“既然上君和夫人的意見有些出入,那剛才所說之事,一切作廢!闭f罷,夜辰和凌越相攜而去,走的干脆利落。
“夜辰,并非是你們想請就能請的動的,既無誠意,那此事也不用再提!北硨Χ耍柙嚼事曊f道,言語中充滿自信與高傲,她順手將夜辰手中那張契約抽出,指尖微一用力,那張還簽訂完的字據(jù)瞬間化作片片飛雪,飄散在王宮大殿的上空。
隨著散落下的碎紙屑,夜拓的心都在開始滴血。
“辰兒,辰兒,你先等等,再等等!币雇剡B忙追了上來,想要攔住二人,但唐氏豈能讓他如愿,伸手直接將他的袖口拽住。
凌越二人看似緩步前行,但修靈之人,而且還是他們這種高階靈士,雖然只是邁了兩步,但只眨眼的功夫,便已躥行很遠(yuǎn)。喘息間便消失在了大殿門口。
“混賬 ……”看著消失的背影,夜拓狠狠的大罵一句。
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唐氏一臉得意,輕扶發(fā)髻說道:“不過就是個庶子,再怎么抬舉也登不得臺面,上君何必動怒?我們峰兒帶隊,肯定要強(qiáng)過那個沒規(guī)矩的庶子……"
唐氏還想繼續(xù),忽的感受到一陣疾風(fēng)從側(cè)面狠扇過來,接著便是一個重重的巴掌。
啪……
唐氏還沒反應(yīng)過來,只覺得腦袋嗡了的一下,整個世界都翻滾了……
“你個混賬,事情都被你給攪合了!币雇貞崙康呐R著。
唐氏趴在地上愣了好半晌,這才反應(yīng)過來,不可置信的看向夜拓,接著發(fā)瘋似的撲了上去:“好你個忘恩負(fù)義的王八羔子,當(dāng)了上君就翻臉不認(rèn)人了?你忘了當(dāng)年是誰把你從死人堆兒里扛出來的,你忘了當(dāng)年是誰助你登上王座,要沒老娘沒我們唐家,你早就淹死在城外的臭水溝里了,你現(xiàn)在……”
聲聲怒斥直挫夜拓的心窩肺管子。
“你發(fā)什么瘋……”
“瘋?現(xiàn)在嫌老娘瘋了,當(dāng)初你跪在我們唐家門前求親的時候怎么不說我瘋呢……”
“無理取鬧……”
……
王宮的上方,頓時彌散著濃重的火藥味。
……
凌越和夜辰早已走遠(yuǎn),自然沒看到這出好戲。更沒聽到二人最后耳語的那句話:無論是夜峰還是夜辰,一旦進(jìn)入余崖島,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