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穗不再問了,而是直接將腦海里想到的脫口而出:“你們搜羅了這么多東西,難道就不孝敬給郡守?”
鄭金昌不敢說話,但汗水已經大顆大顆地往下掉,濕透了前襟。
“合浦太守還任命了幾個城隍吧?封山城隍只不過是派出來打頭陣試水的,除了看看特殊事件調查大隊的反應,還要看看各地大妖們的反應,看看能從他們手中榨出多少油水。”
“如果沒有人管,其它幾個縣的城隍就會上任,到時候整個郡都會落在他的手中,他就可以在郡內大肆搜刮寶物,培植私黨,進而操控郡政!
“他借著城隍之名,行斂財之實,暗中培植親信,企圖將整個合浦郡變成他的私產!”
“這種行為,無論是在古代還是在現代,都絕對不能容忍!”
鄭金昌顫抖如篩糠。
之前他所表現出來的驚恐有三分是真的,七分是演的,但現在他卻是真正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驚恐。
這個女人太可怕了。
她、她為什么全都知道?
就像是合浦太守在和他們幾個心腹一起商議的時候,她就趴在窗戶外面全程偷看。
難道她真的有鐵口直斷的本事嗎?
“你現在還什么都不肯說嗎?”萬穗冷冷地盯著他,手中劍指著他的鼻尖,讓他渾身寒毛直豎,“如果你再不說實話,我就砍下你的頭,傳首九邊,就像之前對白囂那樣!
鄭金昌終于崩潰了,頹然道:“君侯明鑒!小人確實不敢隱瞞,君侯想問什么,盡管問吧!
“很好!比f穗依然舉著劍,聲音冷如寒霜,“說罷,那合浦太守到底是什么人?”
“他……他是……”鄭金昌嘴唇顫抖,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忽然,萬穗像是察覺到了什么,朝著樹林之中一劍劈出。
這一劍帶起了一陣狂風,劍鋒劃破空氣的瞬間,林間仿佛被撕開了一道口子,幾棵大樹往后倒去,樹葉簌簌飄落,一聲慘叫從樹后傳來,一個身穿胸背甲的士兵被斬斷了半邊肩膀,鮮血飛濺而出,他踉蹌著跌倒在地,痛苦地呻吟。
他在倒地的瞬間,變成了一個陶俑,摔了個粉碎。
萬穗的目光冷峻如冰,臉色凝重。
那樹林之中影影綽綽,出現了無數的黑色影子,它們悄無聲息地移動著,如同從地獄深處爬出的幽靈。
在前進的過程中,它們漸漸地變得凝實,露出了猙獰的真面目。
那竟然全是一具具身披鎧甲的陰兵!
它們也和封山城隍手底下的那些陰兵一樣,眼神空洞,面目麻木,腳步沉重而僵硬,卻散發(fā)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但他們身上所穿的卻是東漢時期的制式鎧甲,盔明甲亮,連一點劃痕都沒有,像是剛剛從鐵匠手中打出來的一樣,折射著陽光,透出森然殺意。
萬穗握劍的手微微一緊,眼神在一瞬間變得鋒利如刀。
這些難道是合浦太守的士兵?
“殺!”隨著一聲大吼,陰兵們如潮水般涌來,萬穗上前一步,再次劈出一劍,金色的劍光閃過,劈翻了兩個陰兵。
劍鋒尚未收回,萬穗已再次躍起,腳尖輕點地面,身形如燕般掠向最近的一排陰兵。
這些陰兵的素質明顯比封山城隍手下的要強上許多,動作更加迅猛,且隊形嚴密,配合默契。
萬穗的劍法雖凌厲,但面對如此多的敵人,卻也被困住了,左右拼殺,身形翻轉間,劍光如電,砍翻了一個又一個。
陰兵們只要一倒地便立刻碎裂成陶片,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就這片刻的工夫,有一個人影出現在了鄭金昌的身邊。
那是一個穿著運動服的男人,頭上戴著一張慘白的陶制面具,將整個腦袋都遮住了,連眼洞里都是黑漆漆的,看不見眼睛。
他一手扶住了鄭金昌,將他拉了起來,萬穗立刻劈出一劍,將身前擋路的陰兵砍翻,朝著那面具男人刺出了一劍。
一道金色的劍光虛影劃破長空,直取面具男人的咽喉。面具男人卻仿佛早已料到一般,身形一側,竟如鬼魅般避開了這致命一擊。他右手一揚,一道黑氣繚繞而出,轟然炸開,遮蔽了他們的身形。
萬穗眉頭緊皺,迅速揮劍斬開周圍的陶俑士兵,追了上去。
然而面具男人與鄭金昌的身影卻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無論萬穗如何搜尋,都再不見蹤跡。
四周的陰兵也隨著這一變故逐漸消散,樹林恢復了原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