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穗覺得自己的道德有滑坡的嫌疑,默默地在官印里翻找了一番,最后翻出了一根銀簪,放在了那家人的院子里。
從混混身上搜刮來的錢財(cái)只有一百二十錢,可見他們也是窮鬼,非常的窮。
這點(diǎn)錢,很快就會花干凈。
他們也不敢隨意將身上的東西拿出來換錢,免得招來本地妖怪的注意。
夏小哥還是很焦慮,他想要找自己的師父,但一路走來似乎并沒有看到從外面進(jìn)來的人,他的師父到底在不在下侗城呢?會不會在其他城池呢?
他得想個(gè)辦法,找到師父。
就在這時(shí),潘云逸忽然指了指前方:“那里……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鴨市啊?”
眾人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見到一條街道,雖說是街道,其實(shí)就是寬一點(diǎn)的巷子,巷子之中有不少人,手中拿著一些木簽,看著像清朝皇宮里后妃的牌子,但是要粗糙很多,上面寫著名字,正在向經(jīng)過的人兜售。
萬穗走了過去,立刻就有人湊了過來,那人留著小辮子,賊眉鼠眼,看著就讓人不舒服。
他臉上堆著諂媚的笑容,點(diǎn)頭哈腰地說:“幾位少爺小姐,是來買白鴨的嗎?我這里正好有幾個(gè)好貨色,和幾位身高模樣都很相似,正好可以用。”
當(dāng)然,這些話都不能信,只有白鴨是真的。
萬穗隨手拿了幾塊木簽過來,上面各寫著一個(gè)名字。
張二娃、李狗子、王大狗、王小妹……
古時(shí)候的底層人,特別是底層農(nóng)村人,都是沒有名字的,只有一個(gè)小名。
這些人從名字來看,就知道出身貧苦。
萬穗將木簽還給了那人,那人腆著臉說:“怎么?小姐都不滿意?我這里還有……”
萬穗朝夏小哥使了個(gè)眼色,夏小哥開口道:“今年的抽簽快開始了吧?”
幾人之中,只有夏小哥是本地口音,其他幾人一開口就要露餡了。
“是啊,今天下午就開始了,您幾位要是還不趕緊選好人,等抽中了再選,只怕就晚了哦。”那尖嘴猴腮的中間人笑嘻嘻地說。
夏小哥很厭惡他這樣的嘴臉,皺了皺眉頭,瞥了他一眼:“你這些不行,我們再到其它地方看看!
那中間人立刻反駁道:“幾位小姐少爺這話可說得不對啊,你們都沒看到我們手里的白鴨,怎么能說我們的不行呢?”
他朝著那邊的一處低矮房子說:“我們的白鴨就在那邊,要不幾位跟我一起過去看看?”
夏小哥的眼睛瞇了瞇,沈俊立刻就想要答應(yīng),被萬穗給按住了。
咱們剛來,還沒弄清楚狀況呢,你們怎么就想要替天行道了?
這中間人是想將他們騙過去,將他們也變成白鴨,而沈俊是想要釣魚執(zhí)法,直接過去將滿屋子的人販子都給殺了,將人救出來。
但救出來有什么用呢?
你要如何安置他們,他們很多都是被自己的親生父母賣掉的,他們回去也是個(gè)死,還會被再賣一回。
沈俊露出失望之色。
這時(shí),潘云逸開口了:“你真當(dāng)我們是路邊隨便一個(gè)過路人,任由你們抓走不成?瞎了你的狗眼!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居然是正宗的荊州話!
夏小哥都被嚇了一跳,這姑娘不是滎陽人嗎?說的應(yīng)該是司州話才對吧?
或許潘云逸的語言天分點(diǎn)滿,她這荊州話竟然不帶一丁點(diǎn)的別處口音,就像是個(gè)地地道道的本地人。
她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當(dāng)著對方的面一把捏碎,在手心里碾成了齏粉。
又一腳將另外一塊石頭踩碎,用鞋底碾成齏粉。
那中間人被嚇得臉色慘白,連忙說:“不敢不敢,是小的腦袋發(fā)昏,請諸位少爺小姐饒命,饒命。”
“哼!贝藭r(shí)的潘云逸就像個(gè)囂張跋扈的世家小姐,將手中的石頭粉末扔在了他的臉上,“狗東西,敢對我們有邪念,老娘一拳能把你的腦袋打爆,給我滾!”
那中間人嚇得屁滾尿流,跌跌撞撞地跑了。
等出了那條街道,見萬穗等人都驚訝地望著自己,潘云逸露出了一個(gè)不好意思的笑容:“抱歉,剛才嚇到你們了吧?”
“對付這種人不能給他們好臉色的,不然他們只會以為咱們好欺負(fù)。”
“剛才我是跟潘竹丹學(xué)的,她的那些囂張做派在這種欺軟怕硬、捧高踩低的人面前特別有用。”
萬穗忍不住給她豎了個(gè)大拇指:“好演技。”
潘云逸的眼底浮現(xiàn)出一抹暗色:“這么多年,她的嘴臉我全都記在眼里,死都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