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不死不滅,而她,只有短短數(shù)十載的時間。
對于滄海桑田的永久來說,的確短暫得如同白駒過隙。
上一世的路威希爾就因為如此,有一段時間極為焦躁不安,甚至情緒爆發(fā)得莫名其妙。
但一段時間之后,不知道為什么,祂忽然又平靜了下來,像是從來沒有發(fā)現(xiàn)過這樣的事實一樣。
可正常了一段時間之后,祂忽然限制了她的自由,人也消失不見。
原先陶燃以為祂是有什么事情耽誤了,后來她發(fā)現(xiàn),祂只是單純的不想見她而已。
甚至有著幾分冷暴力的意味。
直到后面她父親戰(zhàn)死沙場,她都還在對著路威希爾抱著一絲僥幸。
可之后她家破人亡,死親失友,被人逼到絕路的時候祂甚至都沒有多看一眼她。
似乎當熱情燃盡之后,只剩下了一地死灰。
她想,其實在路威希爾主動原離她的時候便是一種征兆了。
那預示著二人愛情的終結(jié)。
所以陶燃到了快死的時候都沒有再求過一次路威希爾。
那是她唯一剩下的驕傲。
她無法否認的是,在臨死的那一刻,她的確恨著路威希爾,不然也不會自我封閉了那一部分記憶。
但之后333收集了她的靈魂,賺取生命值以使得她重生。
再加之楚源就是001,聽三三說他是管理主系統(tǒng)唯一的人類,而楚源又是路威希爾手下的人。
如此推算下來,讓她重生的,該是路威希爾才對。
祂彎彎繞繞做這一切究竟是為什么?
原先的疑惑因為摻雜了點點愧疚之后,那對路威希爾的恨意便逐漸變了味。
更何況她隱約知道祂所作的一切好像都是為了她,是以到了如今,當初那些愁苦和憤怒都化成了抓心撓肺的好奇。
祂所作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她永生嗎?
但她所有的生命值都用來重生了,她永生是沒有希望的。
陶燃輕嘆一聲,簡直現(xiàn)在就想要扒開路威希爾的腦子看看,祂究竟在想些什么。
褚浮筠被刺激得不輕,將她纏得死死的,身子繃到微微顫抖的地步。
陶燃也不再說話,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他的脊背。
但因為昨天晚上本來就有些沒睡好,褚浮筠的懷抱又溫暖得不可思議,導致陶燃哄著哄著倒把自己給哄睡了。
是以她沒有看到,將臉埋在她脖頸處的褚浮筠整雙眼睛都是濃墨般的幽黑。
連眼白都未被避免,攪弄著暴虐血腥的情緒時,詭異而又邪惡無比。
許久之后,褚浮筠的臉色忽然微微變了一下,他像是在忍受著什么劇痛一樣猛地拽緊了旁邊的床單。
將溢在舌尖上的悶哼咽下去之后,他小心翼翼的起身,順帶指尖點過陶燃的眉心,讓她睡得更沉一些。
做好一切之后他才踉蹌著下了床,跌跌撞撞的朝著浴室而去。
“噗!”才挨到盥洗臺,褚浮筠便猛地噴出一大口血來。
他的心臟像是生生撕開一樣,可謂是痛不欲生。
這具身體之中,更為強大的力量要蘇醒了。
極為不甘的看了一眼浴室之外后,褚浮筠蒼白著臉倒在了地上。
他的神識被拖向深淵,在一片地獄般的景色之中看到了白骨之上的神明。
祂銀發(fā)長及腳踝,白金色的長袍繡著神秘的圖騰,圣潔而高貴。
可長睫之下的那雙眼睛,卻死寂到了一種詭異的地步。
高高在上的看過來之時,那種壓抑的瘋狂像是叫囂著要撕碎褚浮筠一樣。
他知道,祂便是他們這些碎片的主體——路威希爾。
“真是意外呢,在我沉睡的時候可以憑借自身力量吞噬掉那么多碎片,呵,倒是小瞧了你!
此刻的褚浮筠已經(jīng)恢復了修仙界原本的容貌,他冷淡的看著面前這個即將占據(jù)軀體的神明。
長眸之中已然是血色,在某一瞬間,他猛地向著路威希爾襲去。
白骨之上的神明像是在看什么蟲子,扯著嘴角懶散至極,輕輕揮了揮手便將使出全力的褚浮筠狠狠地慣在了地上。
“褚浮筠?燃燃第五個世界的師尊?”路威希爾從白骨之上陡然出現(xiàn)在了褚浮筠旁邊。
龐大的威壓和主體對神魂碎片的控制,讓褚浮筠動都無法動彈。
路威希爾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嘴角勾起來的弧度涼薄而瘋狂。
“真是該死呢!
尾音落地的那一瞬間,褚浮筠忽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鉗制住脖頸,硬生生被提到了半空中。
他對上了路威希爾那雙逸散著瘋勁的眼睛,竭盡全力說了最后一句話:“留……住她!
話音剛落,那股無形的力量驟然用力。
褚浮筠臉色一變,驟然碎成無數(shù)光塵飄向了路威希爾。
不消一會兒,周遭所有的景象像是鏡子碎裂一樣轟然倒塌。
一片純白之中,路威希爾緩緩勾起唇角。
喉嚨里面的笑聲逐漸擴大,到了最后祂像是瘋了一般笑著。
終于……終于回來了。
她永遠都逃不了了。
止住那瘋魔的笑聲,路威希爾笑容詭異邪惡,徒手扯開了空間。
眨眼之間,祂便徹底降臨在了自己的軀體之中。
以著一個完整的神格。
白金長袍,銀色長發(fā),曾經(jīng)圣潔冷漠的神邸,如今卻像是一個最為虔誠狂熱的信徒一般。
目光黏在陶燃身上的時候,那雙眸子癡迷到了一種病態(tài)的地步。
祂近乎于急促的奔向陶燃,看著蜷縮在被子里面的人兒,路威希爾急急喘息了一聲。
紅著的眼睛在某一瞬間氤氳開了水霧,祂像是對待瓷器一樣對待陶燃,連親吻都極為小心翼翼。
讓其睡得更深之后,路威希爾才敢大膽一些。
另一邊,看著白澈近乎于狼狽的離開之后,楚源眸色幽深。
長睫微微下壓,蓋住眼底的情緒之后他便徒手扯開了空間縫隙,眨眼之間便到了自己的空間之中。
這里與外間隔絕,藍天白云,群上翠綠之中,唯有花園和別墅是真的。
別人無法進來,同樣,沒有他,誰都不可以離開。
這樣的一個地方,是最適合養(yǎng)三三的。
那雙向來淡漠的桃花眼微微瞇了瞇,笑意之下攪弄的獨占欲黑沉而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