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燃對褚浮筠的想法一無所知,因為他那惶恐難安的模樣著實讓她心疼壞了。
又想到一個月之后自己就得回去,可現(xiàn)在這番局面,倒真是讓她半分都尋不到離開的希望。
眉宇之間的思緒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她忽然又想到了白澈。
他不也是碎片之一嗎?沒收回所有神魂碎片的路威希爾可以完全蘇醒嗎?
這樣的問題才出現(xiàn)的時候陶燃就肯定了答案。
如果白澈是阻擋路威希爾蘇醒的那個人的話,他早就被楚源給解決了。
目光掃過浴室的方向,陶燃輕輕揉了揉眉心。
浴室當(dāng)中。
靠在墻壁之上的褚浮筠狠狠皺著眉頭,右手拿著浴巾的手背青筋橫起,就連玉白的脖頸上都漲紅無比。
他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么,下耷的眼睫顫動得厲害。
在某一瞬間,他忽然睜開了眼睛,猶如從血海爬出來的惡鬼一樣,兇惡暴虐。
可他眼尾卻紅得厲害,像是暈濕的玫瑰花瓣。
在氤氳水汽之中竟讓人品出一絲靡艷和脆弱來。
水汽和掙扎出來的汗水濡濕了額頭的發(fā)絲,褚浮筠順手將化成短發(fā)的發(fā)絲全都抹了上去。
在陶燃面前弱小可憐的師尊,在剛剛那一瞬間,以著極為血腥的方式將三個碎片全都吸收殆盡。
霎時之間,他便擁有了那三個碎片的所有記憶。
聞以安,燕詢,還有一個燕長清。
繼承他們愛意的同時也全盤接受了靈魂撕裂般的絕望和苦痛。
鏡子里面完美無缺的那張臉在某一瞬間被瘋狂徹徹底底的吞噬殆盡。
無數(shù)種攀爬而出的惡念逼得褚浮筠幾乎快要瘋掉。
他將臉?biāo)浪缆裨谔杖嫉脑〗碇,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她的氣息,可是還不夠。
那些碎片帶來的鮮血和愛意讓他雙手顫抖,幾乎理智都快被沖得所剩無幾了。
現(xiàn)在不能出去。
嚇到他的燃燃怎么辦。
緩了許久,褚浮筠才從那些情緒之中抽身出來。
他深呼一口氣,卻猛地發(fā)現(xiàn)陶燃似乎不在房間之中。
“啪嗒!痹〗淼粼诘厣稀
可褚浮筠撿都沒有撿,白著臉一把拉開了浴室的門。
沒有。
什么都沒有。
往事一幕幕的涌上心頭,異常相似的場景摧垮了他為數(shù)不多的理智。
圍殺,鮮血,獻祭,那些噩夢般的事情逼地褚浮筠踉蹌了一下。
隨即跌跌撞撞的就沖了出去。
“燃燃!燃燃!”他聲音都在抖,今時和往日重合在一起時,讓褚浮筠似乎又快奔潰了。
隨之而來的,還有滔天駭浪般的惡念。
她永遠不會乖,永遠都想著離開。
她不愛他。
她只是愛路威希爾,而不是他褚浮筠。
黑色的霧氣似乎又要席卷而來,彷徨而惶恐不安的褚浮筠整雙眼睛連帶眼白的部分都被黑色侵蝕殆盡。
“我的……藏起來……”他低低呢喃著,又哭又笑,像是個瘋子一樣。
在玫瑰花園聽到動靜的陶燃臉色微變,捧著一大束玫瑰不要命一樣往著別墅里面沖。
才推開玻璃門時便被沖過來的褚浮筠一把抱在了懷中。
那一大束玫瑰都被撞在了地上,陶燃沒怎么管,因為抱著她的人像是要把她給揉進骨血一般用力。
甚至都讓她有些呼吸不上來。
可陶燃沒有掙扎,因為褚浮筠在抖。
像是怕到極致的那種抖。
她嘆氣一聲,一個月的時間,怎么可能安撫得下來呢?
講道理是不能講道理的,當(dāng)初她拉著人嘮了一晚上,照樣不見絲毫效果。
是以只能艱難的仰頭,親吻著他的喉結(jié),軟下聲音哄道:“我來給你摘玫瑰!
“不要玫瑰!我不要玫瑰。!”褚浮筠情緒極其不穩(wěn)定,吼完這句話抱著人就沖向臥室。
陶燃一臉懵圈。
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便被放到了床上,褚浮筠帶著被子裹了過來。
他有些稚氣的將兩個人裹成一個粽子,雙腳雙手的纏著她。
在一片黑暗之中,陶燃被他這一個舉動弄得哭笑不得。
她寵溺的順著他,雙手圈上他的脖頸,讓兩人之間的距離更加緊密了一些。
像是哄孩子一樣,她笑道:“師尊不怕,師尊不怕哈。”
“不,燃燃,我很害怕。”褚浮筠嗓音沙啞,在陶燃看不見的地方,那雙眸子里面全都是暴虐的血腥。
可出口的語氣卻委屈到了極致:“你不愛我,你只是愛路威希爾而已。”
陶燃心中直嘆氣,面上卻熟練無比的端上了深情。
沒辦法,沈殊墨也一直抓著這個問題不放,現(xiàn)在到褚浮筠了,她說起那些肉麻話來,連眼都不帶眨的。
“怎么會,師尊可是我最喜歡的人了,是我放在心尖尖上的珍寶,誰都比不了的。”
“路威希爾也比不了嗎?”褚浮筠得寸進尺。
陶燃毫無心理負(fù)擔(dān)的接下了這句話,“當(dāng)然,師尊就是我的心肝寶貝兒,是天底下最獨一無二的存在!
“撒謊!瘪腋◇奚ひ舯鶝觯鞘嬲归_的眉眼卻全都是蜜意。
他愛極了陶燃一本正經(jīng)說情話的模樣。
將人抱得更緊些,他輕輕咬了一下陶燃的鼻尖,“小壞蛋!
“對對對,我是師尊的小壞蛋。”陶燃心都麻了,任何油膩肉麻的情話都接得順滑無比。
主要在這呆了一個多月,別的沒怎么學(xué)會,渣男的那一套倒是鞏固了一遍又一遍。
奈何路威希爾就是吃這一套,連褚浮筠都不例外。
“再說一遍,你是誰的!
“師尊的。”
“師尊是誰?”
“師尊是我的道侶!
褚浮筠眼中的嗜殺逐漸一點點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灼熱而癡迷的神色。
他啄吻著陶燃的唇角,“真乖。”
陶燃還想要說些什么,可在開口的時候忽然被褚浮筠堵住了所有的言語。
一吻結(jié)束,陶燃氣息有些不穩(wěn),兩人又裹在被子之中,讓她覺得呼吸有些不暢。
結(jié)果和褚浮筠說了之后他又吻了過來。
原本她還莫名其妙,直到兩人唇舌糾纏的時候她才猛地反應(yīng)過來。
混蛋,她要的不是這種呼吸啊!
氣氛曖昧灼熱,之后的事情便水到渠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