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長清同樣明白這件事情的棘手程度。
他心疼的看著陶燃皺起來的眉頭,指腹微動,克制住想要幫她撫平的沖動。
“就在驛站里面,一劍封喉,還被人挖了眼睛,今天早上仆役發(fā)現(xiàn)的。”
驛站?
每個外邦使團來了燕都之后都有專門的接待場所。
通常那里都是重兵把守,層層小心的地方,安全程度不低于燕都皇宮。
為什么會死在驛站里面,還被挖了眼睛?
“陛下不必憂心,兒臣已經(jīng)將所有消息都封鎖了下去,正在全力緝拿真兇!
陶燃聞言搖了搖頭,“以最快的速度告訴羌蕪可汗,保護好六皇子的尸身,并告訴羌蕪可汗,我們會承擔一切結(jié)果,給他一個滿意的答復!
現(xiàn)在最重要的,不是收復那十五座城,而是避免羌蕪揮兵南下。
雖然現(xiàn)在兩國之間也不太平,但還停留在小打小鬧之間。
可若羌蕪揮兵南下那可不一樣了。
到時候,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啊。
燕國現(xiàn)在的國力還不適合打長期戰(zhàn)爭。
一通思量下來,陶燃還是選擇了損失最小利益最少的那一個抉擇。
燕長清愣了一瞬,而后立馬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竅。
他行了一禮便要快步離開,只是走了兩步之后又忽然停了下來。
“陛下,我……”
他說了幾個字眼又頓了下來,像是只受委屈無處發(fā)泄的大狗狗一樣,那雙眼睛里面全都是無辜。
陶燃還在想著該如何解決這件事情,是以看都沒有看他,便隨意的應了一聲。
“怎么了?”
“您是不是生我的氣了呀!毖嚅L清焉了下去,連說話都似乎委屈巴巴的。
“您之前都不會這樣不理我的,是我做錯了什么嗎?”
陶燃終于將思緒從繁雜的疑惑之中抽了出來,抬眸看著他。
“你是燕國的太子,朕是燕國的皇帝,朕將你養(yǎng)大,唯一的目的就是讓你繼承這個位置,守好大燕!
清凌凌的聲音似乎如從前一般溫柔而有力,可卻像是重錘一般狠狠的砸在燕長清的心頭上。
他臉色瞬間就煞白了下去,指尖陷在掌心之中,倔強的不肯答話。
“長清,朕希望你明白,朕需要的,是一個太子,而不是其他多余的東西,知道嗎?”
像是過了許久,那啞啞的聲音才咬著字眼一個一個的回道:“兒臣明白!
陶燃點點頭,“下去吧!
“是。”
在回頭的那一瞬間,燕長清面上的溫順即刻被瘋狂的陰翳給吞了下去。
他知道,她在告訴他。
要么就乖乖的做大燕的太子,要么,就做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呵。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他會坐上那個位子的。
只有至高無上,才能抓住心儀的蝴蝶。
扯出一個病態(tài)的笑意,他踏出了興慶殿。
陶燃看著燕長清離開的背影,忽然輕笑了一聲。
她知道該給他一個什么樣的結(jié)局了。
……
這件事情果然惹得羌蕪的可汗震怒,揚言三天不給個讓他們滿意的結(jié)果,就要揮兵南下。
就算拼了舉國之力,也要為他的皇兒討一個公道來。
這邊陶燃都還沒準備開始還擊呢,刺殺的結(jié)果便出來了。
令人詫異的是,這件案件還是被趙嫻破獲的。
說是那羌蕪的六皇子向來好美人,一次膽大妄為,輕薄了一個羌蕪大臣的妻子。
后來那美人難以接受,回去之后便上吊自殺了。
大臣很愛那美人,一時懷恨在心。
恰逢此時又和六皇子一同出使燕國,喝了點酒之后便沖動行事了。
陶燃聽著旁人跟她說趙嫻破獲案件的全過程。
說得那簡直就是神探在世,離譜之又離譜。
可在離譜之中又透露著嚴謹?shù)倪壿嬓,聽得陶燃都差點信了。
但疑惑歸疑惑,如今有人幫她把這個皮球給踢回去了,她何樂而不為呢。
想必趙嫻后面的那人也是如此想的吧。
以著羌蕪施壓,讓她不得不承下這個情。
那他又想要什么呢?
陶燃手中擼著333,微微斂著眼思索著。
自從趙嫻被冉柏文帶回去之后,333就再也監(jiān)測不到趙嫻的蹤跡了。
可以屏蔽系統(tǒng)的監(jiān)測,那個冉柏文,究竟是個什么東西?
將疑惑放在心底,隔日早朝的時候陶燃特地將太傅給拉出來夸了一頓。
末了像是龍顏大悅一般笑瞇瞇的問著朝中眾臣,“這趙嫻如今立了這么一個大功,該給她獎勵點什么呢?”
眾人接二連三的說了幾句話之后,陶燃像是不經(jīng)意一般點了冉柏文的名。
“冉愛卿呢,你來說說,該怎么獎勵才合適呢?”
冉柏文還是一如既往的溫雅笑意,聽聞這話之后不慌不忙,低頭恭順的回答:“臣認為如此大才之人,不應該被埋沒在蕓蕓眾生之中!
哦,原來目的是這個嗎?
陶燃笑盈盈的,“那你說什么位置才適合她呢?”
“陛下一向慧眼識珠,臣相信陛下想的定會比臣想的要合適得多!
“是嗎?”陶燃意味不明的輕笑了一聲,她語調(diào)輕緩,悠悠道:“既然趙嫻有破案的才能,那便任司隸一職吧!
司隸,掌管刑罰和抓人的職責。
在后劇情之中,趙嫻擔任的第一個官職便是司隸之位。
殿下的冉柏文瞧不出喜怒,他似乎永遠都是那樣,仿若沒有情緒波動一樣。
想到這樣的比喻,陶燃忽然頓了一下。
她很想要叫333檢測一下冉柏文是不是系統(tǒng),但他連333的檢測都可以屏蔽,說不定早就察覺到了些什么。
如此想來,那趙嫻后面的人必定就是他了。
這次六皇子的死,也應該是他一手策劃的。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讓后劇情發(fā)生嗎?
為什么?
還是說一切都只是她多想了?
一瞬間,陶燃腦海里面劃過了無數(shù)疑惑。
待下朝之時都還在細細思索著,陡然撞到面前的人后才將思緒抽了出來。
燕銘原本怒氣沖沖的想要質(zhì)問她,是不是又看上了冉柏文那個小白臉了。
可是在對上陶燃的眼睛之后,所有的怒火又盡數(shù)轉(zhuǎn)為了委屈。
他橫在陶燃面前,聲音悶悶的,“你什么時候又看上了那小白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