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另一邊的王都當中，莉莉絲在圣靈安息大教堂中和女神教的教皇進行了會面。
“教皇冕下�！�
莉莉絲還是下意識地用了還是圣女時候的禮節(jié)，但教皇并不敢接，而是依舊用了面見國王時候的禮節(jié)。
不過只要二人都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了。
“陛下，近來可好。”
老教皇雖然口稱陛下，但語氣更像是一位爺爺關心著自己剛剛步入社會的孫女。
“一切都好，最近改革推行得異常順利，還要感謝教皇和各位樞機的鼎力支持。”
說完，莉莉絲摸了摸腰間的提燈，自己已經(jīng)不是圣女，似乎已經(jīng)沒有資格再使用這個提燈，但是教皇也沒有收回去的意思。
教皇也注意到了莉莉絲的動作，干脆開口說道：“還是放在陛下這兒吧�！�
想到奧古斯丁三世的詭異死因，莉莉絲也點了點頭。
光明女神教最近異常的低調，仿佛一直游離于王都的旋渦之外，但是一些人留心觀察的話，就會發(fā)現(xiàn)王都的許多改革背后都有女神教在提供助力。
例如許多試點都是在信眾較多的地區(qū)開始推行的，很難不讓人懷疑女王陛下還和女神教藕斷絲連。
不過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且不說莉莉絲登基之前就是圣女，奧古斯丁三世開始就和女神教有著諸多合作。
莉莉絲更是直接將女神教當成了自己的娘家，每當察覺到危險的時候，就會去教堂禱告。
雖然莉莉絲依舊和老教皇一樣，不怎么虔誠。
光明女神教已經(jīng)不像曾經(jīng)那么輝煌，現(xiàn)在只能寄托于王權之下，但只要老教皇有心思，那么女神教廣泛的影響力依舊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所有人都沒注意到，這位老教皇在趁著女王改革的時機，不斷地推進著教會內部的改革，讓教會更加的世俗化。
“陛下，您對我們現(xiàn)在進行的宗教改革怎么看呢？”
雖然教堂內布置的圣潔無比，周圍也都是些虔誠的信徒，盡忠職守的看護著教皇和女王，似乎一切都在欣欣向榮，但莉莉絲卻從老教皇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的無奈。
“至少比我的貴族改革成功多了�！�
莉莉絲苦笑了一下，貴族改革一些真正的紅線是不能碰的，一旦碰了莉莉絲的威望再高也只會變成革自己的命。
老教皇搖了搖頭，國王正在逐漸失去對封地貴族的掌控力，教會又何嘗不是呢？
傳統(tǒng)的宗教思路已經(jīng)不再適用了，光明女神教經(jīng)過分裂之后只能臣服于王權之下，并且正在逐漸變的虛弱，現(xiàn)在教廷必須尋找新的出路，尤其是女神也不再回應信徒之后。
而老教皇給出的思路就是利用光明女神教是人類當中最廣泛的信仰這個特點，不斷的世俗化，弱化中央教廷的概念。
這相當于是老教皇主動放棄了手中的權力，把信仰還給信眾。雖然權力減少了，但換來了相應的影響力，但老教皇對手中的權力不是很在意，延續(xù)教會的存續(xù)才是現(xiàn)在的第一要務。
老教皇甚至想開放對女神教典的解讀，也就是釋經(jīng)權還給普羅大眾，但是遭到了教廷內部的強烈反對。
一旦開放，那許多異端學說都將有了根據(jù)，尤其是分裂出去的那個小教廷。
在一陣沉默之后，老教皇從懷中掏出了一份改革方案，遞給了莉莉絲。
“這是？”
“是灰白領的宗教改革方案�！�
老教皇的目光看向了遠方。
“很抱歉女王陛下，說實話，我們已經(jīng)無力掌控北境的大部分教會，那些教會基本已經(jīng)脫離了中央教廷的控制，他們現(xiàn)在內部運行的是另一套系統(tǒng)了，我們很難再干涉�！�
“這不是您的錯�！�
莉莉絲安慰了一下老教皇，這鍋說實話還得扣在奧古斯丁三世身上，畢竟是他最先開始了對北境不計后果的追殺，還把救難圣母大教堂給拋棄了，以至于北境的大多教會在當時就處于半獨立的狀態(tài)了。
在快速地掃視了一遍這份來自灰白領的宗教改革方案之后，莉莉絲就將這份報告放了下來。
“您是一點也不震驚嗎？”
老教皇看著莉莉絲古井無波一般的面龐有些吃驚，但又很快地欣慰了起來，看來莉莉絲已經(jīng)修煉到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水平，作為一個國王是合格了，哪怕沒有宗教庇護，估計也不會做得太差了。
莉莉絲聽到老教皇這么說，只能略微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難道要說這個改革方案自己早就見過類似的了嗎？
畢竟和前世國家管理宗教的條例差不多。
雖然一些條例在老教皇看來驚世駭俗，但就莉莉絲來看，真的就是在意料之中，要說最意外的，也只有對方居然敢在真的有神明的世界玩這一套，那個虔誠的女主居然還同意了。
但說實話莉莉絲還是非常羨慕的，雖然現(xiàn)在神權還是寄托于王權之下，但莉莉絲的王權并不穩(wěn)固，而且也和灰白領有著本質的不同。
灰白領的教會已經(jīng)完全融入了灰白領的管理體系當中，不像是現(xiàn)在王都的中央教廷和國王是兩套獨立的系統(tǒng)。
“這個改革方案有非常多值得參考的地方，比如說讓宗教人員不再內部自查，而是納入領地的監(jiān)察系統(tǒng)之內，讓教會變成了半個處理事務的機構，完全臣服領主麾下�！�
老教皇在桌上一頁一頁的翻起了改革方案，雖然莉莉絲覺得老教皇說的這些話有些太過驚世駭俗，不愧是和自己一樣對女神不怎么虔誠的教皇。
“那位總督的一些想法跟我不謀而合，沒有神回應的宗教，世俗化是唯一的出路，如果我們能實行一樣的改革，會對陛下很有幫助，可是要執(zhí)行這些改革，必須要有一位強大的國王和穩(wěn)定的國家。”
老教皇抬頭看了一眼莉莉絲，繼續(xù)說道：“可惜我可能是看不到那天了，這份改革方案我做了一些批注，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陛下，希望您能根據(jù)這份改革方案，保護好光明女神教。”
說完，老教皇掏出了一疊厚厚的批注，這些批注甚至比原本的改革方案還要厚。
莉莉絲拿起看了一會兒之后，只覺得手中的這份批注沉重無比，老教皇不光把灰白領執(zhí)行的宗教方案進行了總結，還結合了王國現(xiàn)在的形勢，給莉莉絲分析了如何根據(jù)現(xiàn)狀進行改革。
其中的很多方法哪怕對莉莉絲現(xiàn)在推進的改革來說，也是有所裨益。
在這些批注中，老教皇甚至把一些宗教人士的心理分析的相當透徹，莉莉絲只能感嘆到難怪老教皇一點都不虔誠。
他信仰的不是女神，而是信仰著女神教導世人要團結友愛的教典。
“老夫這樣的教皇在一些騎士小說里總是反派，說實話也怪不得那些作者，畢竟曾經(jīng)的教廷確實挺...確實有些違背了女神的教典，而且又是異端又是宗教戰(zhàn)爭，最后還把自己打分裂了，實在是有些難以啟齒�！�
“但老夫希望，至少從老夫開始，教廷能回到最初教典里的那個形象，那個女神期望那個的樣子�！�
說完，老教皇說出了今天叫莉莉絲出來的真實目的。
“陛下，教廷已經(jīng)決定正式賜予北境的芙蘿拉圣女稱號。”
這相當于是配合莉莉絲進行了撥亂反正，也是幫助莉莉絲虛空造牌，向灰白領示好。
“還有恢復您的圣女稱號�！�
聽到這個，莉莉絲嚇了一跳。
“您是認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