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門口,潘寒夢忽然拉住林方政,踮起腳尖,低著頭,伸手環(huán)繞到林方政后頸,為他將襯衣領子翻了翻。
“衣領都沒熨帖,好歹也是書記,一點不注意形象!
林方政覺得距離過于親密,換了角度觀察,還以為兩人摟抱親上了呢。
他連忙退了一步,自己又整理了一下:“可能是剛剛躺床上翻過來了,我自己弄就行!
“怕什么,又不是在朗新,沒人認識我們!迸撕畨羟纹さ匦α诵,率先走了出去。
六月,不論是南方北方,都已經(jīng)步入夏天。出了空調(diào)冷氣的酒店,林方政感受到一股熱浪襲來,又是干燥氣候的地方,說實話,并不舒適。外面街道零星的人影也能充分說明這一點,大家都躲在家里。
但就是這般悶熱,微微沁出來的汗,讓他感覺體內(nèi)的悶脹緩解了不少。
他轉(zhuǎn)頭看了看身邊的潘寒夢,對方卻朝自己笑了笑,沒有說話。
出門在外,最怕的就是同伴心思相反。潘寒夢要是覺得不舒服,提出回去,林方政會煩死。這跟年輕人帶父母出門旅游是一個道理,吃什么都覺得貴、花什么錢都覺得沒必要、動不動就是“早知道在家里還好些”,總是在輸出負面情緒,然后就是爭執(zhí),最后好好的游玩心情蕩然無存。
兩人沿著迎賓路,轉(zhuǎn)進浮壇西路,目的地是坐落在浮壇西路上的縣委縣政府。對于一個落后縣城來說,人口聚集區(qū),必然是縣委政府機關駐地。
兩人邊走邊聊,看著路兩旁大部分兩三次的民房以及偶爾幾棟不超過七層的商品房小區(qū),潘寒夢感慨道:“這樣的縣城,我看小縣制改革根本不夠。聽說浮曲縣常住人口還不到10萬,最根本的解決辦法,還是直接和周邊縣合并。”
“哪有那么容易,行政區(qū)劃變更牽涉面太大了。小縣制改革,尚且只是一個固定地方的敲敲打打,對老百姓影響不是很大。可要是兩個縣合并,那會實實在在跟老百姓帶來影響,牽動著幾十萬人口。新的機關駐地放哪里?這里的老百姓要不要遷?不遷的話設置成什么區(qū)劃?一個鎮(zhèn)?一個鎮(zhèn)的機關去管理服務原本屬于一個縣的人口?還有戶籍、醫(yī)療、教育、交通等資源的重新調(diào)配,如何權衡?這些都是問題啊,弄不好就是一團漿糊,造成一大堆歷史遺留問題!
林方政的一段反問,讓潘寒夢回答不上來:“那之前不也在全國搞了一次撤村并鎮(zhèn)嗎?不都一樣嗎!
林方政搖頭:“不一樣的,畢竟鄉(xiāng)鎮(zhèn)、村落之間的合并,涉及面還在可控范圍,至少縣一級的機關都在,不論是距離上、還是人口上,都能調(diào)配過來!绷址秸f,“況且,上一次的撤村并鎮(zhèn),迄今為止還是有很多遺留問題沒有解決!
“可這樣修修補補有意義嗎?我覺得,維持下去會痛苦的,長痛不如短痛,另尋他路!迸撕畨魡枴
“改革不是革ming,遇到問題就推倒重來,是要犯政治錯誤的。90年代初蘇聯(lián)殷鑒不遠,這么大的國家、世界第一的人口,任何一個小的錯誤,都會帶來山呼海嘯般的嚴重后果!
林方政剛解釋完,又轉(zhuǎn)頭詫異望向她:“這些你應該都懂啊,剛剛的話不像你平時的思想,可別看了什么歪理邪說,亂了自己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