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退燒止痛藥的安眠作用,林方政這一覺睡得很沉,夢境也非;靵y。
有時夢到黃英典,正沖著自己笑,笑得非常猙獰:“林方政啊林方政,趕緊給你岳父求救,讓他把你調(diào)走,不然你就徹底完蛋咯!
有時夢到薛偉誠,把自己的物品從辦公室扔了出去:“你現(xiàn)在沒資格待在這里了。”
有時夢到陳業(yè)成,把那張老臉湊到自己眼前:“強龍不壓地頭蛇,何況你只是條蟲。別說我兒子殺個人,就算殺了你女兒,你又能怎樣呢?哈哈!
就在林方政憤怒地準備揮拳打得他滿地找牙時,謝毓秋又出現(xiàn)在面前:“林方政,你究竟什么時候才能真正成熟起來!你身上那股赤子熱血什么時候才能冷掉!”
“媽,我……”
孫勤勤的聲音又傳了過來,聲音異常冰冷:“林方政,現(xiàn)在看來,你才是最自私的人,除了工作就是工作,除了公心就是公心,什么時候為家里考慮過?什么時候真正關(guān)心過我?我有時候想,我是不是看錯你了。我不是你的任盈盈,去找你真正的任盈盈吧!
“什么?!”
林方政很驚訝孫勤勤為什么會說出這番話,又是一個異常沉穩(wěn)的聲音傳來:“方政,男人犯錯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承認,不敢直視自己的內(nèi)心。你能告訴大家,你在想什么嗎?”
看著佇立在逆光中的孫衛(wèi)宗背影,林方政剛欲開口,又是一個男人的黑影沖了過來,他一個躲閃不及,被黑影狠狠撞了一下,整個身體倒了下去。
“撲通!”林方政只覺自己墜落在一個黑暗不見底的深潭之中。
冰冷的潭水瞬間穿透他的肌膚骨頭,讓他不得不蜷縮起來。
望著穹頂那微弱的天光,林方政只覺得自己越沉越深,意識越來越模糊。
他絕望的閉上了眼:就這樣死去吧,挺好。
突然,一股力量拽住了他的手,將他奮力往上拉扯。
是一只剛健有力的手。
林方政躺在岸上,不住咳嗽,用力呼吸著劫后余生的氧氣。
一張臉出現(xiàn)在他眼前:“這就想放棄了?”
“王書記?”
拯救他的,不是別人,正是王定平。
“這可不是我認識的林方政啊,當(dāng)初在山塘村勇闖龍?zhí)痘⒀ǖ牧址秸ツ睦锪耍俊蓖醵ㄆ矫嗣址秸哪X袋,眼中盡是關(guān)愛,“振作點!既然撞了南墻,那就不要回頭,把南墻拆了!”
“王書記……”林方政眼中已有淚光閃動。
可一眨眼,王定平又消失不見了。
“王書記?”林方政坐起身來,環(huán)視了一圈,沒有任何人的蹤跡。
再看周圍環(huán)境,林方政心中全是熟悉感。
這里?這里不是山塘村的天映湖嗎?
此刻的天映湖,是未開發(fā)前的原始模樣,與林方政初見它時別無二致,深邃的湖水,在月光的映襯下,微微泛著藍色。
自己居然回到了天映湖,十年前的起點。
一陣寒風(fēng)吹來,讓本就濕透的林方政打了個哆嗦。
夢醒了。
林方政睜開眼,依舊是一片黑暗。
坐起身來,林方政才漸漸意識回歸本體,這是在自己住處的客廳里。
又是一陣寒風(fēng)吹來,林方政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窗戶沒關(guān),正往客廳吹著一股又一股的冷風(fēng)。難怪剛剛夢里一直覺得冷。
林方政起身關(guān)上窗戶,卻驚奇發(fā)現(xiàn),窗戶上已經(jīng)有了一層淺淺的冰花。
又下雪了?
也是,已經(jīng)是一月下旬了,秦南往年這個時候,基本上也普降大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