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對面還是有些遲疑,伍權生再下猛藥:“直說吧,許哲茂的案子是過了文冠書記案頭的,俊能部長才會這般重視。也就是說,許哲茂的事情,那是一定會查個清清楚楚的。你現在最該做的,就是把當時的情況都說出來,后面省紀委也就可能不會找你談話了!
聽到是省委書記胡文冠親自關注的事情,對方再也鎮(zhèn)定不住了。
他轉頭往窗外望了一眼,窗外不遠處,是省委三辦公樓,省紀委監(jiān)委駐地所在。
“好,我都說了吧。當時也是一時講哥們義氣,覺得一個縣委書記算不得什么,就接受了他的請托……”
伍權生神色匆匆,敲開了農俊能辦公室的門:“部長,查出來了!”
接到紀檢監(jiān)察干部監(jiān)督室主任的電話時,肖成化已然猜到了一切。
“陵州我就不去了,這邊案子比較緊張!毙こ苫f,“我這里有一份材料,可能會對你有幫助。”
“什么材料?”
“給你之前,我要知道,是誰讓你們查的!毙こ苫瘑。
“老肖,你應該知道,我們辦案是絕對不能打聽的,你已經違紀了!我告訴你更屬于違紀!”對方嚴肅警告道,“我就當你是隨口一問,不記錄上報了!
誰知肖成化一副不在乎的語氣:“你可以記錄,也可以上報,我大不了挨個批評就是了。但我必須知道是誰安排的,否則我沒法給你透底!
“這兩者有什么聯(lián)系嗎?”對方很是不高興。
“當然有聯(lián)系!”肖成化斬釘截鐵,“我條件擺在這里了,哪怕你們把我綁過去審問,我還是這個條件。你自己考慮吧!”
說完就掛掉了電話。
肖成化是真的剛起來了,竟然連紀檢干部監(jiān)督室的負責人都敢頂。這就好比一個單位的干部頂著紀檢組干一樣。
但還是那句話,干部剛不剛,完全看他有沒有底氣。對于肖成化來說,最嚴重的無非就是被處分,完全不可能被打擊報復獲得刑獄之災。
對面還要說什么,卻發(fā)現肖成化已經掛斷電話,罵罵咧咧了一句:“真他娘的有病!”
過了一會,平息了怒氣的他,還是決定撥回去。
在他的印象中,肖成化確實跟腐敗沾不上邊,也不可能去包庇誰。此番反常的舉動,說白了還是不信任自己?峙拢稚洗_實有真家伙。
電話接通:“肖成化,你最好真有有用的東西。不然我一定追究你……”
“別說這些沒用的了!毙こ苫驍嗔怂那皳u。
對方深吸了一口氣,無奈道:“是書記的意思!
“書記?”肖成化問,“你在查誰?”
對方說出了一個名字,這個肖成化已經猜到的名字。
“為什么書記突然要查他?”肖成化問。
“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已經向文冠書記報告了!睂Ψ接行┎荒蜔┝,“再多的我不知道,知道也不能說了!”
夠了。得知是胡文冠的意思,肖成化徹底放下了心。連胡文冠都點頭了,說明這個人已經在往斷頭臺走了。
“嗯。你放心,我現在告訴你,我這里有一份許哲茂的談話筆錄,就是涉及他的。”肖成化說。
“談話筆錄?”對方有點吃驚,“在最終的案情報告里,許哲茂可是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沒提供。”
“許哲茂投案當天,我就突審了他一次。但我沒跟任何人講!
對方明顯遲鈍了一會,才幽幽道:“老肖,你真的是膽子大啊,辦案證據都敢藏著!
“我藏著都被發(fā)配到福永了。不藏的話,你覺得會是什么結果,你還能看到這份筆錄嗎?”
“哎!睂Ψ讲槐阍偌m纏這個問題了,“許哲茂說了什么?”
“電話里不方便講,這份材料我馬上會安排送你那里去!
“好。但是,許哲茂前后筆錄不一致,效力問題怎么搞?”
監(jiān)督室的人,不一定是最懂辦案的人。至少,他的能力比肖成化遜色不少。
肖成化說:“許哲茂之所以在留置點不交代,并非他不想交代,肯定是有人沒讓他交代。你拿到這份筆錄,就可以光明正大再次提審許哲茂了,到時就知道哪一份是真的了。再一個,根據這份筆錄里面的內容,你也可以去固定一些證據了。”
“嗯,你說的有道理!睂Ψ奖稽c撥了。
“筆錄會連夜送給你,抓緊時間吧,早點請示中紀委。別讓許哲茂在法庭上翻案了,那樣就不好看了!毙こ苫瘨鞌嗔穗娫。
是啊,許哲茂怎么可能放過幕后的人呢,哪怕是到了法庭審判環(huán)節(jié),不管還有沒有用,他都會爆出來的。這就讓紀委的顏面徹底掃地了。
《周易》曰:君子藏器于身,待時而動。
很顯然,肖成化藏著這份許哲茂的供述,就是最大的殺器。在沒有確定上層動向前,是必須隱忍不發(fā)的。
現在,到了亮劍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