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恰是這個潘寒夢,讓她感到不安。為什么會覺得不安,她也想不明白。出于直覺,她覺得潘寒夢突然空降朗新掛職,背后是另有目的。
她想過打探潘寒夢的真實背景,但潘寒夢的背景是明牌的,就一個副廳級的大學副校長老爹,家里其他人沒有比這混更好的。至于她老爹是找哪位領導的路子,那就完全無從查起了。
她老爹曾經在秦南大學執(zhí)教十幾年,一路做到系主任,才異地提拔為西平學院副校長。對于秦南大學這座秦南省首屈一指的學府來說,在官場混得有頭有臉的,不說多如牛毛,也是人才輩出。不到正廳,恐怕上不了學校大門處每年更新的優(yōu)秀校友榜。不到副部以上,恐怕只有名字、職務、畢業(yè)專業(yè)年級,沒有頭像。
當然,優(yōu)秀校友榜不是官場等級榜。除了在政壇混出頭的,人家還有軍界的將軍、學術界的院士、商界的巨鱷等等,甚至也還有受到國家表彰的底層群眾。
其實要是真能做到每年就一換,學校都謝天謝地了。自從十八會后,最勤快的時候,是一年換了三四次……
沒辦法,曾經的優(yōu)秀校友變成了階下囚,學校也得擁護中央和省委的決定吧,再把名字放上面就不合適了……
所以,潘寒夢老爹究竟出過哪個高徒,任何職何務,除非身邊最貼近的人,外人恐怕都難以知曉。龐馨欣更就無從得知了。
但出于女人的直覺,她覺得潘寒夢至少有五成是因為林方政來的。如此目的明確,不得不防。
人吶,最容易做的,就是看到別人缺點,卻看不到自己的缺點。
對于龐馨欣而言,目前最需要的,是盡快找到一條自我救贖之路。不能再一錯再錯了。
潘寒夢瞥了眼林方政的表情,話鋒忽然一轉:“你覺得龐馨欣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什么樣的人?”林方政望著窗外,“嗯……能力很強的人!
“太籠統(tǒng)了!迸撕畨舨桓吲d道,“優(yōu)點缺點都要說,一個優(yōu)點必須配一個缺點!”
“為什么?”林方政感到奇怪。
“不為什么,就是好奇。放心,你說的話我都不會往外說!
“無聊。不背后討論人家。”林方政并不想跟她聊龐馨欣,直接終結了話題。
潘寒夢心里一陣失望,卻也沒表現(xiàn)出來。
“不說拉倒!
兩人就此又沉默了一陣。
直到車輛駛入高速收費站,林方政問:“你這是往市里開啊?”
“對啊!
要知道,瑤寨和西平市是兩個相反的方向,如果這個時候去市里,那不到晚上是趕不回瑤寨的。
“不是中午要陪那個秘書長吃飯?現(xiàn)在去市里,趕不回來吧!绷址秸䲣伋隽俗约阂蓡。
潘寒夢爽快回答:“中午就不陪他吃飯了,我已經讓麥輝和袁平文作陪了。那個秘書長晚上住縣城,給他們安排了房間。我們爭取晚上過去陪著敬杯酒就行!
此行估計是沒讓這個秘書長花什么錢,至少吃住行全給安排了。這樣林、潘二人只過去敬杯酒倒也不會惹得什么不滿。
也好,林方政本就不想去陪那個什么秘書長吃飯。只是,這個潘寒夢,以陪吃飯的名義叫上自己,這會倒真變成了散心了。
“那我們這是去哪?”
“西頂山!”潘寒夢已經方向盤一斜,車輛匯入高速主道。
深踩油門的推背感讓林方政驀然感覺,她似乎比以前更狂野了。
西頂山是秦南與鄰省交界處的一座界山。西面為鄰省境內,東面則歸屬西平市管轄。
要論開發(fā),兩邊都半斤八兩,都沒怎么投入,誰也不說誰。不過要說游客更喜歡哪邊,那當然是西面。因為鄰省整體海拔要高于秦南省,西頂山的主峰及幾座次峰都在鄰省境內,海拔高差足足比秦南平均多出800多米。這樣的海拔差,塑造了西面獨特的垂直帶地理景觀。一路往上,各類植被都能看見。故而廣受眾多徒步、登山愛好者青睞。
很明顯,潘寒夢也是戶外愛好者,林方政上車時看見后座放著的一個專業(yè)登山包和登山杖就能看出來。
所以,不出意外,潘寒夢沿著高速一路駛出了秦南地界,在鄰省緊挨著的縣下了高速。然后沿著省道、縣道、鄉(xiāng)道一路開,路是越開越窄,在經歷近兩個半小時的車程后,車輛穩(wěn)穩(wěn)停在了一處空地。
“下車!”潘寒夢輕盈的下車,隨后從后座拿起一根登山杖扔給林方政,“考慮到你是個菜鳥,今天先來個簡單的。現(xiàn)在是差不多半山腰的位置,從這到山頂,三個小時。怎么樣,行不行?”
林方政還沒來得及回答,潘寒夢又一句話把他的話給堵死了:“哦,差點忘了,男人是不能說不行的。”
看著她那狡猾的笑容,林方政展開登山杖:“不要瞧不起菜鳥,我體能好得很!”
“那要不,咱們比一次賽?”潘寒夢提議。
“什么比賽?”
“現(xiàn)在不告訴你,不然怕你作弊!迸撕畨羯衩氐。
“那總得說比什么吧!
“嗯!迸撕畨舫了剂艘幌,“誰輸了,晚上請吃夜宵!
“成交!”林方政毫不猶豫點頭答應。
潘寒夢回身關上車門,林方政沒有注意,在車窗玻璃上,她的嘴角閃過一絲狡猾,像是某種安排得到實施了一般。
林方政注意力沒在這,是因為他眼前這幢豪華別墅吸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