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院長。”
“小羅啊,這么個事,關于煌家酒店的案子……”
那邊聽完后,幾乎是毫不猶豫提出了反對:“何院長,這么做是不妥的。胡和靜不是法定代表人,不能對她采取手段。”
“不是法人代表,也是訴訟參與人,怎么不妥了。”
“何院長,她根本不符合訴訟參與人的條件。”對方堅持己見。
“羅浩!”何清泉不高興了,“你哪來這么多意見,照我說的做就是了,有責任我來承擔!”
羅浩內心發(fā)笑:你來擔責?你擔什么責?你又不是合議庭成員,法官終身責任制,我判的案,這輩子都是我的責任。
“何院長,不是責任的問題。我們判案子總要根據法律來的,上次你讓我延期審理,就有些不合適了。但因為有法律依據,我也照辦了。這次是完全法律不支持的,我們這么干是經不起推敲的。如果鬧到二審,中院肯定要改判!”
還拿二審改判來頂撞我,何清泉有些憤怒了。這個小伙子也太不懂事了。當初看他是西政畢業(yè),人也靈泛,法律業(yè)務嫻熟,文字功底也強,才讓他25歲的年紀就入了法官員額,后來民庭缺一個副庭長,今年競聘時又順利當了副庭長。
雖然他這個副庭長連副科都算不上,但好歹拿到了提拔副科的門檻,將來接任庭長也快了。沒想到他這么不懂事,一天到晚拿著個法條說事,要是全按法條機械判案,還要法官做什么?放個AI機器人算了。
何清泉也懶得跟他多嘴:“你如果不辦的話,我直接換掉這個案子的審判長了。你這個副庭長不服從組織上的安排,黨組也要再考慮一下了!”
這算是威脅了,羅浩如果不聽話,就免掉他的副庭長。這對一個年輕干部來說,前途是很受影響的。
原以為羅浩會屈從自己的淫威,沒想到他想都沒想就回答:“何院長,更換審判長是您的權力,我這個副庭長合不合格,也全看您和黨組的意思。這些都不能跟公正司法畫等號!”
“好!好!好!”何清泉氣得嘴角都在抽動,“這個案子你不要管了,我會安排你們庭長直接負責,其他案子你也準備跟他打交接吧!”
說完就憤怒地掛斷了電話。
何清泉當然有這個權力,第二天,這個案子的審判長就換成民庭庭長。又過兩天,羅浩的副庭長被免職,甚至直接把他從民庭調到了朗林鄉(xiāng)法庭。如果沒有貴人相助的話,一個本該躊躇滿志的高材生,恐怕從此就要在最底層蒙塵了。
另一邊也沒閑著,晚上十二點半,縣政法委執(zhí)法監(jiān)督科的兩名干部風塵仆仆趕到了醫(yī)院。
執(zhí)法監(jiān)督科的其中一條職責就是監(jiān)督和支持政法部門依法履行職責、行使職權。所以,他們這個時候插手,從程序上來說,是沒有問題的。
“李科長,您好!表n天驕和帶隊的干部握了手,“這么個案子還需要你親自這么晚趕過來啊!
李科長也不跟他廢話,冷臉道:“她犯了什么事,用得著派人跨省到醫(yī)院來問話?”
“她可能是一起故意殺人案的關鍵證人!表n天驕也不隱瞞。
“可能?”李科長瞥了他一眼,“有明確線索?”
“有人實名反映!表n天驕也沒扯謊,當初汪白確實說過這么個事。
“手續(xù)呢?”李科長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有的有的,我們嚴格按程序辦事的!表n天驕早有準備,從文件袋中拿出一份傳喚通知書。
傳喚問話,既可以到公安機關,也可以到指定地方。所以在醫(yī)院問話,也沒有問題。
李科長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確定找不出什么茬。
他語氣稍微緩和:“問得怎么樣了?”
“她不太配合,一直沒什么進展。正準備等下就問。”
“不用問了!
“為什么?”
“她是證人,不是嫌疑人!”李科長嚴肅道,“這么晚了,傳喚也要保證她的休息!難道你們要變相刑訊問話嗎?”
“這……”
專業(yè)人員對專業(yè)人員,一板一眼都是有法律支撐。李科長的質問,確實讓韓天驕無話可說。
“就這樣。”李科長把傳喚通知書還給韓天驕,以不容置疑的聲音下令,“大家今晚都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再問話!”
政法委的同志發(fā)了話,理由又充分,韓天驕也不得不遵守。另外一個就是房文賦把該問的都問了,這時候不讓胡和靜休息接著問話,確實不會有什么進展。
只是,傳喚效力只有十二個小時,明天早上七點多就失效了。得讓局里再補一張過來。
幸好院方提前得到需要協(xié)助的消息,把胡和靜安排到了最里面高級單人病房,且已經是深夜,韓天驕等人也都穿著便服,不然一幫人在這鬧騰,同病房的就沒得睡了。
韓天驕本想給李科長二人安排一間空病房讓他們去躺著,畢竟這倆人不是警察,怕扛不住。沒想對方果斷拒絕了,后一細想,自己確實是白關心,人家就是來監(jiān)督你的,哪能不盯死你們呢。萬一你后半夜突審了怎么辦。
房文賦倒懶得管他們,他白天服務領導,晚上還跑到鄰省,實在是累趴了,找了間空病房就躺下了,手機攥著手機,防止沒有第一時間接到林方政電話。
其他幾人則坐在走廊互相干瞪眼,沒多久,大部分都呼呼大睡了,只剩警察這邊輪番值守。
“龍哥,我們就在這干等著啊。要不趁著這下半夜沒防備,把人給偷出來!”小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