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有些乏了,待會兒藥膏送到,交給下人就是!遍L公主隨后掩口打了個哈欠。
許明意唯有起身行禮。
然在要退出去之時,抬起頭來看向了長公主,道:“皎皎曾對我說,她這輩子即便不嫁人,也半點不擔(dān)心日后,正是因為有殿下您陪著她,護(hù)著她!
乍然聽得此言,敬容長公主有些怔然。
她感受得到眼前這個小姑娘想要幫她的決心之重。
但這件事情,倘若真到了那一步,并沒人能幫得了她。
至于皎皎……
長公主復(fù)雜地笑了笑。
她何嘗不想一直護(hù)著這丫頭,她這些年來之所以這般謹(jǐn)慎,為的就是這個啊。
可皇兄當(dāng)真就如此不放心她嗎?
“皎皎倒難得眼光好了一回,也很走運,竟交到了許姑娘這個好朋友!
那丫頭挑的那些面首,她瞧著都不怎么像樣。
“這丫頭的腦子里裝不下這么多東西,是以,無論日后如何,今日之言,還請許姑娘都勿要同她說起!
聽得這句交待,許明意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但也只能點頭應(yīng)下。
“晚輩聽阿葵說,有一味藥可解長公主所服之藥的藥性,可叫人保持清醒。待晚輩回府之后,便會使人將此藥送來。用與不用,由殿下做主便是!
許明意最后說了一句,福身退了出去。
外間冷風(fēng)撲面而來,叫人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她從來不想當(dāng)什么救世主,也不曾自以為是到覺得自己可以隨意去做主旁人的人生。
從始至終,她的初衷只是想借著自己重生的這一點先知,來幫皎皎留住她的母親、這世上對皎皎而言最重要的那個人。
可隨著事態(tài)的深入,她漸漸發(fā)現(xiàn)此事并非是她能夠掌控得了的。
而在將事情剖明之后,長公主仍拒絕她插手,不愿同她深談此事,這便注定了她沒辦法再去單方面的強(qiáng)求太多。
她知道,每個人皆有自己的思量,而長公主的顧慮她無從得知,是以也無法判定這是對是錯,是聰明還是不聰明——
但無論如何,還是希望她今日所言能夠有些用處。
她想,應(yīng)該沒有哪個母親會舍得拋下自己的孩子。
若這件事情的內(nèi)里糾葛,的的確確不是她可以插手的,那便希望長公主可以在認(rèn)清現(xiàn)實之后,及時想出應(yīng)對的辦法。
許明意一路心情沉沉地回到了玉風(fēng)郡主的居院。
“怎才回來!這蛋湯我都做了整整三盅了,你再不回來,這整個院子里的丫鬟都要被本郡主的手藝給喂飽了!
聽得好友的埋怨之言,許明意笑笑道:“你在爐子上熱著不就成了,作何還非要重做?”
“那味道能一樣嗎?我好不容易下廚,可不想這味道有一絲一毫的瑕疵!
玉風(fēng)郡主拉著人坐下,吩咐丫鬟趕忙將東西端了過來,催促著許明意“快嘗嘗”。
許明意送了一勺進(jìn)口中,道:“太甜了……”
“就你事多。”玉風(fēng)郡主哼了聲。
但見許明意嘴上說著太甜,還是一勺勺地往嘴里送,直將一盅湯喝了個干干凈凈,玉風(fēng)郡主心情頗好。
“皎皎,謝謝你,暖和多了。”許明意笑著道。
上一世,皎皎為她暗中做了許多,她卻始終未能再見皎皎一面,也沒機(jī)會當(dāng)面親口道一句謝。
而這一次,她卻未必能夠幫得了皎皎。
“一碗湯而已,也值得你道謝?”玉風(fēng)郡主瞥她一眼,語氣矜傲地道:“你若真喜歡,下回來,我還給你做就是了。”
說起來,許昭昭未免也太幸運了些吧,這天下可沒誰有這等福氣呢。
但是,能同許昭昭做朋友,她的運氣也不差就是了。
“對了,上回你可有給那吳好看回信?”玉風(fēng)郡主又關(guān)心起了好友的終身大事。
“自是回了!
“這么快?”玉風(fēng)郡主瞪大眼睛,“你都回了什么?”
這個不開竅的,怎不先找她這參謀參謀呢,畢竟她可是這方面的能手啊,放著她這個資歷深厚的軍師不用,許昭昭還能不能行了?
“就是尋;匦哦寻。”許明意說著,心中莫名有些發(fā)虛。
說了整整兩頁廢話,這回信……好像也不那么尋常了?
咳,甚至現(xiàn)下想來,她這樣一封信送過去,吳恙不再次回信似乎都很難收場。
說起來,信送出去也有十來日了,吳恙應(yīng)當(dāng)就快要收到了吧?
……
京中天色陰沉,兩千里之外的寧陽城,此時亦正被雨幕籠罩著。
細(xì)雨中,一名少年在定南王府大門前翻身下馬,將韁繩丟給了身后的隨叢。
門人連忙舉著傘迎了上去。
“世孫怎也不打把傘,換乘馬車……便是急于辦事,也不能冒著雨啊……”
“無妨!
少年大步踏上石階,英朗的面孔之上掛著細(xì)密的水珠,愈發(fā)襯得眉似墨染,膚白如玉,卻也叫一雙本就清冷的眼睛更添了幾分冷意。
嘮叨的門人一瞧那雙眼睛就不敢再多說。
仆從一路小跑著跟在少年人身側(cè)撐著傘。
回到院中,吳恙抬手將濕了的鴉青色披風(fēng)解下,遞給一旁的小廝阿圓。
這時,書房里走出了一道身影。
“二哥,你可算是回來了。”
七八歲的男孩子胖乎乎的,剛換下一顆門牙,說起話來仿佛漏風(fēng)一般。
“你怎么在這兒?”吳恙看一眼胞弟,邊往里間去換衣。
“來找你下棋啊!眳侨惶_就要跟進(jìn)去。
吳恙想望天。
這下的哪門子的棋,贏得太快對方就要哭鼻子,分明是叫他哄孩子玩還差不多。
且還是哄男孩子——
吳恙走到屏風(fēng)后,接過阿圓遞來的干凈衣袍,道:“去外頭等著。”
吳然“哦”了一聲,吐吐舌頭走了出去。
都是男孩子,換個衣服便是被他瞧見又能怎么樣啊,二叔說的果然沒錯,這世上最金貴的東西就是他家二哥了,別說碰一下了,連多看一眼都不成呢。
往后給他娶了嫂嫂,總不能也這樣吧?
吳恙很快換好了衣袍走了出來。
吳然已經(jīng)叫人擺好了棋盤。
然而此時,只見歲江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行禮。
“公子,有京城傳來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