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窈心里不好受,拉了拉慕霆淵。
后者只看她一眼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招手喚來施明晨,讓他把馬車上的物資分一半出去。
盡管他知道,這點東西根本無法支撐這些人多久,最根本的解決方法,還是結(jié)束戰(zhàn)爭。
那批難民拿到救助的東西,朝著他們所在的方向跪地拜謝,人群里傳來似悲似喜的哭聲。
悲的是這糟糕的世道,痛苦的人生,喜的是有了吃的,又能多活幾日。
休息夠了,一行人接著上路,這一次,不用慕霆淵吩咐,所有人都加快了腳步。
隊伍在第三天的傍晚終于到達薊州,慕霆淵將云窈送去將軍府。
府門外,都到了家門口,他卻連大門都來不及進,只抱了抱她:“乖乖在府上待著,等有空我就出來看你!
云窈沒有纏著他,乖順的點頭。
慕霆淵最后在她額上留下一記親吻,轉(zhuǎn)頭翻身上馬。
駿馬嘶鳴,塵煙滾滾中,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天際。
這一次他誰都沒帶,將所有人留給云窈,帶著對她和孩子的不舍和掛念,駕馬向著他此生注定逃不開脫不掉的職責(zé)奔去。
目送他離開后,云窈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在國仇家恨面前,若還只想著兒女情長,就太不應(yīng)該了。
謝婆子看了眼身后巍峨的將軍府大門,她沒見過慕王府,只覺眼前這座將軍府就已經(jīng)是她這輩子見過最高最華貴的府邸了。
直到今日她才真正意識到自己伺候的是怎樣的貴人。
一向板著臉嚴肅的她,難得流露出幾分膽怯,她扶住云窈,小心道:“娘娘,外頭風(fēng)沙大,咱們進去吧?”
云窈懶懶的嗯了一聲,轉(zhuǎn)過身,她身后,老老實實站著一排排的將軍府下人。
一群或老或少的男人中間,兩個小姑娘的存在就顯得十分顯眼。
兩人亮著一雙星星眼,正又激動又開心的看著她。
看到她望向自己,像是突然想起她如今的身份,又趕緊低下頭,不敢造次。
“參見側(cè)妃娘娘!”
人群齊刷刷的沖她跪地行禮。
云窈掃了眼德安,后者心領(lǐng)神會的微微躬身,接著一甩拂塵,尖著嗓音,拿捏著姿態(tài)道:“都起來吧,你們都是將軍府的老人了,以前府里一直空著,如今王爺側(cè)妃入住,爾等小心伺候著便是,娘娘仁善,伺候的好了,自然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眾人連連應(yīng)聲。
一行人住進將軍府,德安不愧是慕王府的一把手,剛來將軍府,三兩下就接手了很多要事,將原本府里的陸管家都擠得一句話不敢說。
云窈沒再住以前住過的映雪閣,而是在德安的安排下,直接搬進了正院。
陸管家看到了,斟酌著問德安:“安總管,這、這不合規(guī)矩吧?”
這位只是一個側(cè)妃,又不是正妃娘娘,更何況那可是將軍的院子。
德安站在正房門前盯著底下人搬東西,聞言,似笑非笑的擺弄了下拂塵:“沒什么不合規(guī)矩的,今個,咱家就指點你一句,你記著,在側(cè)妃娘娘這,娘娘的規(guī)矩才叫規(guī)矩!”
避開人后,陸管家越想越不得勁,扭頭對著一群人忙進忙出的正院,狠狠吐了口唾沫:“呸!還敢指點老子,你算什么東西!”
他邊上的小廝亦是憤憤:“側(cè)妃只用她帶來的人,咱們的人去了,只讓搬點東西,傳個話,連近身都不能,再這樣下去,相信不過多久您的位置就會被那什么安總管的徹底取代了,到那時,咱們可怎么辦?”
陸管家不甘的攥了攥拳:“我才是將軍府的管家,掌管府中上下已快十年,他想奪權(quán)也得有那份能耐才行,哼,咱們走著瞧!”
正房里,云窈在謝婆子和紫蘇的伺候下先行洗漱,換了身干凈衣服后整個人松快許多。
德安隔著內(nèi)室的簾子恭敬道:“娘娘,晚膳已經(jīng)做好了,您可要現(xiàn)在用?”
連著幾天在外面跑,只能吃客棧里的飯食,盡管也都是最好的酒樓廚子做的,但到底比不上家里的菜色。
云窈應(yīng)了一聲:“傳膳吧。”
沒一會,一道道珍饈美食如流水般端了進來。
云窈坐在飯桌前安靜的吃著,突然想到兒子:“兩個小公子呢?”
德安笑瞇瞇的回道:“娘娘不用擔(dān)心,兩個小王爺都安頓在西廂房了,奴才剛剛?cè)タ催^,奶媼才喂過奶,小王爺們正睡著呢!
他辦事她向來放心,便點點頭:“等他們醒了抱來給我瞧瞧!
“是!
吃的太飽,云窈領(lǐng)著丫鬟婆子出去消消食,順便逛逛這個將軍府,上次她來這里,因為女扮男裝怕被人看出來,一直不敢出門。
現(xiàn)在身份不一樣了,她是這座府里的女主人,自然哪里都去得。
將軍府占地面積很大,云窈走了好一會發(fā)現(xiàn)自己迷路了。
她身邊跟著的人都沒來過將軍府,自然也不認識路,天快黑了,各處的下人們似乎都下了值,他們沿著路走了近兩刻鐘,愣是一個人都沒碰見。
眾人面面相覷,都有些手足無措。
“這將軍府的下人是怎么回事,連個值夜的人都沒有?”紫蘇更多的是驚怒。
她是慕王府里的丫鬟,王府極重規(guī)矩,哪怕是夜里,各處都有幾班人來回輪流巡邏,絕對不可能會出現(xiàn)這種沒人的情況。
可想而知,這將軍府的管理是有多松散。
云窈:好險,差點把兒子忘了。
老大:呵呵。
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