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人并沒現(xiàn)身,但能看見玄關(guān)的玻璃后面隱隱約約出現(xiàn)了三個影子。
有個冷金屬般的聲音低沉道:“好兇的天師啊!
雖然像是在夸獎和感慨,但腔調(diào)里卻帶著一絲絲輕視。
這讓宋嘆大為不滿,一拍桌子站起身道:“當(dāng)然兇,不兇能鎮(zhèn)得住妖魔鬼怪嗎?不兇能剎得住歪風(fēng)邪氣嗎?不管你是誰,在云城這一畝三分地,我們哥倆的面子……”
宋嘆要放大話,我趕緊把他拉住,讓他閉嘴。
從氣場上說,來者不善啊。
正當(dāng)我以為這是遇見了茬子的時候,卻聽見門外幽幽道:“大頭,小羅,我要走了。感謝你們幫我報了仇。他們說了,惡仇當(dāng)報,除邪利眾,我功過相抵,可以輪回去了……臨走,他們許我回來一看,我沒牽沒掛的,想著就來感謝你們一句。另外,我店面后墻的老鼠洞里,有些黃白之物,如今也用不著了,就留給你們吧……”
老夏媳婦?
我和宋嘆對視一眼,剛要說話,三個影子便消失了。
“啥……啥意思?”宋嘆瞪眼道:“這是回來送感謝信來了?哎,老羅,真是想啥來啥啊,這錢不就來了嘛!
我雖然現(xiàn)在無比想著賺錢,可此時心思卻不在老夏媳婦所謂的“黃白之物”上,而是在陪同她的那兩個影子身上。
從她的語境來說,這兩個影子就是她口中的“他們”,既然這個他們能決定她是否輪回,那身份定然不簡單啊。而再聯(lián)想道剛才的氣場,還有那陰森的聲音,我不禁有了個猜測。這兩個家伙,莫非是城隍廟的所謂“神祇”?
可是,據(jù)我所知,這些家伙是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在活人眼中露面的啊。
我聽阿爺說過一句,叫“寧可百鬼林中過,不見廟堂一差官”,我們和老夏的媳婦非親非故的,就因為幫了她,她就能帶著兩個影子官回來見我們?這事想著怎么有些不對勁呢。
宋嘆見我發(fā)呆,嘀咕道:“琢磨啥呢?這是好事啊,明天咱們就去把金銀取回來,老夏媳婦這些年估計沒少藏私房錢。對了,剛下你喊那聲人有人宅,妖有妖途,我還以為有什么妖祟來了呢,嚇我一跳!
妖?
妖……
我和宋嘆對視一眼,突然想起來忘了一件事,趕緊雙雙起身出了門,將忘在門口的幾個行李拎了進(jìn)來。
打開背包拉鏈,小心翼翼將一盆植物請了出來。
“嘿嘿,奴柘老爺,你醒醒啊……”
“奴柘,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我和宋嘆滿臉討好地訕笑道。
奴柘像是垂死一般,微微晃了晃,此氣咻咻道:“你們兩個沒良心的,我千里迢迢和你們?nèi)チ斯锰K,又千里迢迢回來,不惜淋了一身尿啊,你們卻把我忘了。在這里差點憋死也就罷了,你們是不知道,剛才來的玩意一身煞氣,差點沒破了我的妖識,我可就再也變不成人了……”
我和宋嘆知道理虧,又是道歉,又是畫餅,直到答應(yīng)這個月它的酒管夠,這才原諒我們倆。
當(dāng)然,我心里還是有點過意不去。
白薇的事,讓我一整天都渾渾噩噩,可這不是忘了奴柘的理由啊。作為補(bǔ)償,也是長久之計,我得給奴柘瘋狂“大補(bǔ)”,我得讓它快點擁有隨意變身的能力。
安撫好了奴柘,趕緊各自睡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日上三竿。
鑒于白薇和岳稚川都千叮萬囑,我起來第一件事就是趕緊看看自己的傷勢。
昨天都已經(jīng)化膿了,要真到了“膿灼骨”的程度,那可是會殘疾的。
結(jié)果出乎意料,站在鏡子前,我發(fā)現(xiàn)三處刀傷,在一夜之間竟然都愈合的差不多了。
開始我還是以為是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確定無疑,傷口的膿液消失了,皮膚也生出了愈合痂。
啥時候我變成金剛狼了,這自愈能力也未免太強(qiáng)悍了吧。
收拾利索之后,我便和宋嘆開始出去賺錢。
按照日程表,今天是要給永泰集團(tuán)新奠基的樓盤看風(fēng)水位。
實際上,我算不上什么風(fēng)水師。
不過,陰陽風(fēng)水也是一個天師的必修課,只不過這不是我的專業(yè)罷了。
現(xiàn)在為了錢,拼了。
樓盤很大,轉(zhuǎn)了足足半天,找出了七八個需要避煞之位,另外替他們設(shè)計了假山和湖區(qū)的位置,才算結(jié)束。
陪同的副總很滿意,當(dāng)場就發(fā)了個8888的大紅包,剩下的酬金也當(dāng)場轉(zhuǎn)賬過來了。
下午宋嘆約見了那個說手里有七彩龍骨的人。
這人叫狗剩,是宋嘆十幾年前在鄉(xiāng)下時就認(rèn)識的一個小混子,倒也直接,見面就把自己手里的七彩龍骨亮了出來。
我差點亮瞎了眼睛。
竟然只有花生粒那么大點。
這東西上面確實閃爍著類似金屬的光澤,和一般的龍骨確實不太一樣。
狗剩指著桌子上的東西,張口價就是十二萬,而且,還說這是看在和宋嘆相識的份。
我當(dāng)場就蒙圈了。
我在工地上灰頭土臉低三下四跑半天,再加上一個大紅包竟然還買不來這么個花生粒嗎?
一聽我的質(zhì)疑,狗剩當(dāng)場把東西收起來了,一瞪眼道:“兄弟,信嗎,這玩意我十二萬掛出去,一個小時就能出手。市面上哪有這么好的貨啊!
眼見著要翻臉,宋嘆趕緊將人拉住,一咬牙,把剛到手還沒捂熱乎的錢都給了人家。
他知道,這東西對我重要。
可我還是覺得貴,這都趕上金子了……
東西拿下之后,趕緊拍照片給岳稚川,讓他掌眼。
老頭告訴我們,東西確實沒問題,但價格不對。
我一聽,就罵道,這是把我們當(dāng)成冤大頭了,我就說太貴吧!
可岳稚川卻說,這東西這么大塊應(yīng)該值十五萬,可惜,就是太少了,只能用一副藥……
我和宋嘆傻了眼,合著我們花了十二萬還撿便宜了。
算了,只要東西對,多少錢也在所不惜啊。
宋嘆又撥通了狗剩的電話,問他手里還有沒有貨。
狗剩開始說自己手里真沒貨了,可支支吾吾一會,又說自己知道哪里有貨,只要給他一個好處費,就能帶我們?nèi)フ。至于找到找不到,那得看我們自己…?br>
從對話中,我就聽出來了,這個狗剩,看起來是個匪里匪氣的小混混,可心眼多著呢。他顯然是看出來了,我們需要大量的七彩龍骨,所以,這小塊龍骨便宜三萬塊錢賣給我們,就是在以退為進(jìn),引我們自己主動上鉤,再獲取更大的利益……
“告訴他,只要找到東西錢多少我們都給!”我朝宋嘆道。
我心道,你不是欲擒故縱嗎?那我們就將計就計算了,找到了東西,什么都好說,找不到還想獅子大開口?門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