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說啊,美嗎?”
我壓根就沒看見,她的聲音是從哪發(fā)出來了,但那聲音透著陰寒和憤怒。
我張了張嘴,最終這個“美”字還是沒說出口。
我雖然善解人意,可不能昧著良心說話啊,但凡她有一顆潔白的牙,或者一縷干凈的頭發(fā),我都有底氣說她美。
可她這副樣子,就像是被黃.宏八十塊錢的大錘砸了三十下子,又被四十塊錢的小錘砸了六十下子是的,臉上連個完整的汗毛孔我都看不見,怎么說美?
我癟了癟嘴,低聲道:“你有沒有扶老太太過馬路,或者,給迷路小朋友找過父母?這美啊,分內(nèi)在美外在美,目前這外在美還沒發(fā)現(xiàn),我先挖掘一下你內(nèi)在咋樣?”
“油嘴滑舌的男人。”女人冷聲哼道:“你為什么不怕我?你知道我是鬼?”
我一聳肩道:“惡心不等于恐怖,驚悚不等于害怕,你還達(dá)不到恐怖和害怕的級別。至于鬼嘛,我見的多了,其實比你相貌驚人的也不少,但在三清面前,都一樣!
“咯咯!”女人陰沉一笑道:“看來,被我猜中了,你是個天師!
“是的!”我正色道:“雖然不太入流,但我確實是個天師。”
“北派的,還是南派的?”
我一愣,反問道:“你還懂這個?一個鬼,不研究吃人,卻研究起了天師。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南派的還是北派的,不過,他們多數(shù)都說我是北派的!
“北派的好!”女人一步步朝我緩緩走了過來。
“北……北派的怎么好?”
“北派的咸,南派的甜啊!
我冷笑道:“你這是在喝豆腐腦嗎?”
“沒錯!”女人一本正經(jīng)道:“這幾年,吃天師的腦子我吃出經(jīng)驗來了,南派天師的腦漿,先天帶著甜味,北派的,則帶著咸味,我,喜歡咸的……”
靠,原來是在嚇唬我啊。
我笑道:“那你呢?是喜歡笑啊,還是喜歡哭啊。”
“這和你何干?”
“問問你嘛,您問我,我問你,這才公平!
“我喜歡笑,因為我一直贏!
“那就好!”我正色道:“我就喜歡殺愛笑的鬼,弄死他們的時候,我心里沒負(fù)擔(dān),要是哭哭啼啼的,朝我求饒,我這人心太軟,有時候沒法下死手!
這女人扭了扭脖子,幽幽道:“這么說來,我們是棋逢對手了!
“我也感覺到了!蔽艺溃骸皩⒂隽疾,看來咱們得好好過過招了!
“嘻嘻,您也配?”女人突然癲狂一笑道:“你和以前那些天師比,也不強什么,難道你沒發(fā)現(xiàn),你身旁的那個小家伙不見了嗎?”
我靠!
我還真忘了這茬。
低頭一瞧,身邊的奴柘竟然什么時候不見了。
這小呆子,讓他跟住了我,怎么什么時候丟了,還屁都沒放一個?
還有這女人,竟然趁著和我扯淡,暗下黑手。
“是不是有些慌了?”女人陰笑道:“男人的通病,就是在女人面前忘乎所以,就連我這樣一個失去了面容的女人,你都不能自控,你主動是一碗咸味的豆腐腦而已……”
這女鬼忽然嘎吱吱一扭脖子,朝我就撲了上來。
哥們也是大風(fēng)大浪里過來的,這點反應(yīng)能力還是有的,腳下一個虛步,手上做三清指朝前一個試探,然后直接旋身到了側(cè)翼,抬手就是一道五雷印。
對待這種厲鬼,就得霹靂手段,速戰(zhàn)速決。
啪的一聲,五雷印奪出一道金光。
可噗的一聲,一道黑霧升起,女人卻瞬間消失了。
行啊,到底是老鬼了有些本事。
我皺了皺眉,準(zhǔn)備用風(fēng)捕捉這女人的方向。
可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判斷,就已經(jīng)覺察到了后頸一陣陰寒。
作為一個天師,我深知道,此時萬萬不能回頭,這娘們就在我的身后,但凡一回頭,我的嘴湊上去,可能瞬間就失陽了……而且,回頭會導(dǎo)致肩頭魂火的覆滅,而只要少了一道火,我就得少了三成力道。
“臭娘們,把我兒子交出來!”我突然一撣手,從袖子里直接甩出了三張符箓。
呼!
鎮(zhèn)煞符,驅(qū)邪符和五雷符同時發(fā)力,三道不同光芒的火焰奔向了我的背身,我都不用看,我就知道,她必中其一。
果然,身后傳來了一聲慘烈的驚叫,等我回頭的時候,這女人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奴柘!”
我大喊一聲。
也就是這時候,我看見遙遠(yuǎn)的山谷下,那群來自不同年代的小鬼娃娃們正嵌著一個孩子,朝那片水域奔去。
那孩子看不清面孔,但衣裳我認(rèn)得,正是季峰給奴柘準(zhǔn)備的那身衣裳。
“我x尼瑪!”
我頓時爆了粗口,拔腿就要沖下去。
此時卻聽見奴柘的聲音低聲道:“妖爺,別急,我在這呢……”
“嗯?”我一愣,忙問道:“哪呢?”
“嘿嘿,朝前看!”奴柘嬉笑道。
我皺眉朝前一瞧,一叢灌木里,正有一顆山奴柘藏在其中,還朝我搖晃呢……
這小東西,竟然化成了原形。
“你在這,那它們勾走的……”
此刻我在朝那邊望去,就看見被那群孩子拖著的“奴柘”突然變了,由一個孩子,變成了一個穿著一副的木頭樁子。
“行啊,有點本事!”我一笑道:“我還以為自己一疏忽,你被他們勾去了!”
奴柘一晃身,又變成了娃娃模樣,只不過卻光著屁股。
“那是當(dāng)然啊,強將手下無弱兵,老虎爹爹無犬兒,你這么厲害,我不能給你掉價啊!”奴柘說完,咂摸咂摸道:“不對啊,我怎么好像真認(rèn)可了自己是你兒子的角色了……”
“甭管是不是兒子了,我問你,剛才怎么回事?”
奴柘道:“你和這女人說話的時候,沒聽見那群孩子在唱歌嗎?他們一唱歌,我就感覺自己莫名的興奮,就像去追他們。可我多有定力呢,眼見著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了,干脆,來了個障眼法,化了原形,我倒要看看他們要做什么……對了,女人似乎本事不低啊!
“確實!”我正色道:“如果厲鬼分等級的話,這算個硬角色了。不過,我懷疑她的本事虛高,似乎有風(fēng)水加成。帶我破了她的地氣場,再好好收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