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楊超振臂狂嘯一聲,身形頓時虛化,金光四射,震蕩四方。
那光芒刺的所有人都睜不開眼睛,伴隨著的,還有咆哮的風(fēng)聲。
岳敖畢竟是上神之軀,不畏光澤霹靂、雨露驚雷,他凝神靜看,卻看見周圍方圓數(shù)千米之內(nèi),一下子卷起了無數(shù)的黃色龍卷風(fēng),像是密集的收割機(jī)器朝中間匯聚而來。
與此同時的吳楊超,忽閃忽現(xiàn),像是一座端坐的金山,又像是颶風(fēng)的暴風(fēng)眼,外圍所有的呼嘯的龍卷風(fēng),都似乎在朝他靠攏!
“這是……這是混元河洛伏靈陣?莫非這也是連山之中的陣法?”岳敖又看了幾秒,忽然大喝道:“不好,這陣法是奪靈取舍之陣,所有的靈族小心了,快跑……”
雖然一時之間,我們誰也不明白,這混元河洛伏靈陣和連山訣是什么樣的關(guān)系,但從岳敖這樣一個上神的神態(tài)、語氣中足以判斷,此陣絕對強(qiáng)大。
而且,岳先生話音剛落,就看見不少遠(yuǎn)處的靈族瞬間被那游走的龍卷風(fēng)吞噬,等了幾秒,靈族的肉身被拋出,內(nèi)丹和靈氣都已經(jīng)被榨干了……
最讓我目瞪口呆的是,黃珥、黃瓏也算是靈修的佼佼者了,而且,這兩位在岳敖?jīng)]發(fā)出警告之前,就已經(jīng)開逃了?伤麄冞沒走出靈石公園去,就被兩道數(shù)十丈高的巨型龍卷風(fēng)給纏了住。
“圣尊,你就這么對待我們?我們可是你的族人!”
兩人聯(lián)手施展內(nèi)力,準(zhǔn)備釘在原地,巋然不動。
可即便是這樣,還是瞬間就被分卷而起,直接拋入了黃色的氣旋之中,再沒了動靜。
看來,吳楊超在棲身在這里之前,就已經(jīng)想好了最壞的出路。
你不得不服,這個人,心思縝密,用心狠毒,絕對是個人物。
當(dāng)然,這種瘋狂的吞噬還在繼續(xù)。
除了對方,我們的人也已經(jīng)開始感受到了壓力。
岳敖雖然不是靈物,可他是個高階靈修者,剛才和吳楊超斗法之時,用的也是靈修手段,所以,當(dāng)一道巨型龍卷逼近的時候,他都被吸附的挪動的身體。
不過,岳先生終究不是一般小靈,他馬上口念咒訣,轉(zhuǎn)化修為,瞬間定住了元神。
可碧瑤二娘就不一樣了。
她是名副其實(shí)的靈族,而且,現(xiàn)在處于休眠狀態(tài)之中,毫無自控力。
一股龍卷襲來,拖著她就朝吳楊超靠了過去。
好在岳先生眼疾手快,直接將他的霣石小廟拿出,祭出了步虛囊,將碧瑤籠罩在了其中,這才避過一劫。
我也徹底明白了吳楊超的意圖,他這是為了完成最后沒有完成的靜修,來了一場不分?jǐn)澄业拇蟆皻⒙尽卑。他要將在場的所有靈族靠著大陣剝奪丹元和靈氣,為自己所用,從而實(shí)現(xiàn)他作為的“一品天靈境”美夢。
既然如此,我必須阻止他!
“為了自己虛幻的皇圖霸業(yè),連自己人都?xì),你也真算是讓我看見了惡心的無下限!”
我手持稚川徑路,借著一縷陰風(fēng),直插吳楊超那忽明忽暗的真身。
在金氣為殺的加持下,稚川徑路劍氣縱橫,激蕩出璀璨的劍光,將無盡的威力凝聚在劍尖,破碎虛空。
“滄!”
可真觸碰到了那一層耀眼的金光時,稚川徑路的芒光也戛然而止,根本無法傷及本身。
“我來!”
控制住身體的岳先生也呼嘯著殺來,使出了此前我從沒見過他動用的滔天內(nèi)力。
這記大符箓印訣驚天地,泣鬼神,摧枯拉朽之勢足以震撼全場,可打在了吳楊超那虛幻的本體之上,卻沒有掀起一點(diǎn)風(fēng)浪。
吳楊超此刻像是一座山,巋然不動。
“看來,阻止不了他了……”
岳先生此刻也不禁抬頭看了看天,我知道,他這是無計可施了,也在等待一個足以改變?nèi)珗龅娜。那個人,是吳楊超眼中的死敵,卻是他和范小姝等人心中的英雄。
難道,他真的會在這時候降世嗎?
“救我,羅先生救我們……”
在我六神無序之時,忽然聽見了求救之聲。
猛然轉(zhuǎn)頭,看見洞冥草、車馬芝、龍芻苔、懷夢草這四個家伙忽而化形,忽而化人地跑了回來。
剛才他們已經(jīng)趁亂離開了,此時卻又殺了回來,狼狽之狀,猶如喪家之乞,看來,他們也是被那大陣的龍卷給逼回來的!
這四個家伙,雖然不是什么善類,但也算是浪子回頭。
人無完人,誰都犯錯,知錯能改,且在大是大非真相面前,能有自己正確選擇的,都能寬恕。
我二話不說,趕緊迎了上去。
還如過去一般,此刻他們化了形,藏在我的身上,我以我的內(nèi)力相扛,應(yīng)該能將他們保住。
可世間的許多事,一秒鐘是歡愉,一秒鐘就是遺憾。
四個人離我數(shù)米之遠(yuǎn),直接縱身朝我撲來的那一瞬間,正好一道飛旋的黃色龍卷到了跟前。
這個黃色的龐大龍卷,對人鬼妖人畜無害,可對于靈族來說,卻如同不可擺脫的黑洞一般,一把將懷夢女抓住的剎那間,剩下的那三個卻已經(jīng)被風(fēng)暴掠走了。
“小心!”
我大喊著,不顧一切撲了上去,卻也只是將龍芻苔死死攥了住,洞冥草和車馬芝在驚懼的哀嚎聲中,消失在了黃色風(fēng)暴里。
“洞冥、云芝!”龍芻苔撕心裂肺喊了兩聲,眼睛一下子暗淡了下去,再無神采。
懷夢則抱住我的胳膊,淚水無聲淌下。
“對不起,我盡力了……”
我有氣無力地說著。
我約沒想到,事情會發(fā)展到這一步,似乎這真的已經(jīng)不是我們能控制的了……
此時我們的人也聚攏了過來。
有這樣的陣勢,小打小鬧已經(jīng)沒意義了,岳遠(yuǎn)、紅拂、虬髯,全都聚集了過來。青墳他們則滿臉憂懼地站在對面……
所有人,看著千百龍卷肆虐的場景,都默然無語。
“羅先生……那些傀儡鬼祟真的動手了,他們開始?xì)⑷肆恕奔t拂顫抖著聲音,一向潑辣的她眼睛全是無奈和淚水。
“作為一個羅剎,一個陰差,我感到羞恥!眼睜睜看著他們破壞秩序,我們卻無可奈何,我沒沒辦法趕到每一個角落!”
虬髯道:“只能寄希望惡鬼兵團(tuán)趕來了……”
可誰都知道,惡鬼兵團(tuán)都在三環(huán)外呢,而且,二十萬兵馬,怎么阻攔一百萬陰魂殺人?
此時突然有人幽幽道:“要是能在這一瞬間,讓所有的鬼和人,都毒翻,昏睡過去就好了……”
眾人循著這聲音,不禁回頭。發(fā)現(xiàn),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青黛。
青黛被大家看的有些不自然,垂頭道:“我是說如果……如果那樣,就能給惡鬼兵團(tuán)創(chuàng)造時間,等他們進(jìn)來,將邪祟趕盡殺絕。也能讓活人們醒來之后,不記得曾經(jīng)發(fā)生過這場變態(tài)的殺戮。否則,這座城市恐怕以后要變成噩夢之城了!
“不可能啊……怎么可能讓一個城市瞬間都中毒呢……”
“算了,放棄這種不切實(shí)際的想法吧!”
“對啊,一來不會有這樣毒,二來,誰能把握這個度呢?”
岳敖嘆口氣道:“我倒是可以行風(fēng)成霧,彌漫全城,可小毒王不再,我們做不到讓一個城市一瞬間陷入睡眠!
“我!把我煉化吧,我就是毒,天下沒有比我更毒的了……”
就在這時候,龍芻苔開口了,他神色黯然道:“洞冥云芝去了,我的大限也到此為止吧。”
“龍芻苔,你……”
“羅先生,你領(lǐng)教過我的毒啊。把我煉化成氣,我的毒,足以讓整個城市無修為者、地修為者,全都進(jìn)入深度睡眠之中!
“還有我!我們四個一起來,一起走!”懷夢草也道:“把我一通煉化吧,讓所有已經(jīng)目睹了慘劇的人,都忘記這場災(zāi)難吧,我會給他們在今夜只留下一場好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