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蒼顏和碧瑤出手,兩人雖然沒有范小姝那股子兇戾之氣,但動起手來,同樣干凈利落,干練十足。一瞧都是經(jīng)歷過大戰(zhàn)洗禮過的,無聲介入,突然出手,而且神色毫無波瀾。
就連后來趕到的白薇老呂凌云青黛他們,都忍不住連連咂舌。
“慚愧啊……恐怕我再練上三五十年,也趕不上兩個女人!”凌云咂舌道:“看來,修行這件事,光靠鉆研和苦修還不行,真的是講天賦!
老呂道:“不能比,也不用比,你們要知道,人和人命運的際遇本來就不一樣,我算過了,他們這批人,是經(jīng)歷過翻天覆地大變的。換句話說,他們是舊時代的反賊,也是新時代的創(chuàng)建者,都是百死一生……我們生存的環(huán)境,壓根和他們沒法比較。不是所有人,都能經(jīng)歷亂世,且勝利而出的。這需要機緣……”
“呂大師,你這說的什么啊,我還是不明白!”青黛問道。
呂卿侯一笑道:“看過水滸傳嗎?天罡地煞一百零八星逃脫,才有了梁上一百零八好漢。這是命中注定的事……而包括岳先生在內的他們這批人,就恰恰像是神話中注定出現(xiàn)的那批人。要說苦修,他們未必比我們苦,要說天賦,他們也未必比我們高,可他們成了,那是因為他們趕上了歷史的風口浪尖,而且,成功活了下來!
青黛道:“聽出來了,呂先生有點不服氣啊!”
老呂正色道:“絕對沒有,人家的位置,那是在九死一生中爬出來的,我很敬仰,但并不羨慕罷了。一句話,讓我站在那大浪的潮頭,可能我還真活不下去,但真要是有選擇,我寧可不去。我就不是那種橫刀立馬伐天下,諸侯并起九死生的主。有空時,喝茶遛鳥,缺錢時,街頭巷尾,算算卦,逗逗姑娘,不好嗎?”
真是魚找魚,蝦找蝦,我怎么感覺,我和老呂是天生的一對……好朋友呢?
就連這不爭氣沒出息的愿望都一個德行。
“巧了,我以前也想著行俠仗義,有朝一日,在道法上終有所悟,可最近忽然想著,還是回去,和我弟弟一起過平凡日子,經(jīng)商走馬,落根湘西,守住家里的脈……”凌云說著,瞄了青黛一眼道:“湘川相距不遠,要是能有機會,多溜達溜達挺好……”
幾個人一邊警覺地打量著周圍,一邊快速往前推進,到了附屬樓下,已經(jīng)和蒼顏他們會合了了。
蒼顏低聲道:“那些活人已經(jīng)救下了,可是都還昏闕這,這地方陰氣很重,若果不趕緊醒來,走開,恐怕還得中邪?墒茄巯挛覀円矝]辦法帶他們走,只能暫時讓他們呆在那,憑天由命了。”
碧瑤道:“小天,不是二娘說你,知道你心善,可這些人都已經(jīng)中陰煞之毒很重了,就算現(xiàn)在不死,當下活過來的幾率不大,活過來也是廢人了……他威脅你不許前進還好,要是他說讓你自殘,否則,就大開殺戒,你也聽他的?大丈夫,當斷則斷,誰能兼愛天下?只要做到自己盡可能的問心無愧就好了!
我默然點了點頭。
雖然有些殘酷,可道理確實如此。
一輛載著一千人的火車,面前的鐵軌上捆著一個無辜的人,火車要么壓過去,死一個,要么車體出軌,讓這一千人都走在死亡的可能里。沒有其他的選擇的情況下,你會怎么選?
我相信,這選擇題,誰也不會輕易落筆,但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選擇。
選擇有錯和對嗎?沒有!但是,你的抉擇決不能猶豫。
眾人終于到了藍色的鐵皮柵欄旁。
蒼顏低聲道:“你覺得吳楊超會在這里?那我估計,里面還有有其他駐防的人,這關鍵的路口,絕對不會僅僅只有一個癆子鬼……這樣吧,我和碧瑤從兩側迂回過去,故意先一步現(xiàn)身,算是吸引注意力了,爭取給你們創(chuàng)造一個機會!
“不行!”
此時呂卿侯卻當即開口道:“如果我沒看錯,前面應該有死陣,可能是煉仙陣。這么進去,非被重傷不可!
蒼顏打量了一眼呂卿侯,雖然不是鄙夷,但多少有些疑惑。她不太相信呂卿侯的話。
“你是說,前面有陣法埋伏?可我看不出來!”碧瑤道:“我雖然修為不高,但一般陽間的陣法還不算怎么高級吧。”
老呂輕輕一覽長袍,那副仙風道骨的面孔頓時凝重起來。
“兩位雖然都是得道之人,可未必盡識人間之物。道陣之法,在乎人心。人心易變,擅攻不擅守。陣法之道,在乎地利。地利穩(wěn)固,擅守不擅攻。這地方極其利于布陣,我不相信他們會放棄這么好的地方不用。羅老板……”
老呂朝我努了努嘴。
我明顯更相信老呂啊。
如果說,我是一朵紅花,那老呂就是一片綠葉,我是一棵小草,那老呂是一只蛐蛐,沒蛐蛐在哪草稞里嘟嘟的叫,那花不是花,草不是草。
我明白他的意思,直接從青黛那接過一張黃紙,折成小紙人,點了血睛就丟了出去。
小紙人落地就跑,翻過柵欄,靜悄悄地沖了過去,可是,才走幾步,地上頓時冒出一條火線,直接將小紙人纏繞住,噼里啪啦一陣霹靂,紙灰都沒剩下……
果然有陣,還是大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