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要走陰入冥,就有人已經(jīng)侯在了這里,還大言不慚,說什么上有正令,看來,我在那邊,早已經(jīng)是“臭名昭著”了。
既然是臭名昭著,那就得干點惡貫滿盈的勾當(dāng)。
望著眼前這些級別低微的役差,我冷聲道:“我時間很緊,所以,不想啰嗦,只一句話,把路讓開。十秒鐘之后,還站在這山門前的,我便默認(rèn)為你是我的敵人,我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你。而在這十秒之內(nèi),哪怕是最后一秒鐘離開,我都不會放你一條生路,F(xiàn)在,我開始倒計時,十,九……”
我漠然望著他們,最初的幾秒鐘,他們還一臉的眾志成城,就差把“寧死不屈”四個字寫在臉上了?傻任夷瑪(shù)到“五”的時候,就已經(jīng)有人把一臉的堅定換成了惶恐。有人開始左顧右盼,有人開始竊竊私語,最終,恐慌變成了混亂,猶猶豫豫也變成了大潰散,一半的役差全都爭相逃命去了。
其實怕死是人的天性,沒什么好鄙夷的。
當(dāng)然,不畏懼死亡也是崇高的,但前提是,你得知道自己為了什么而死。
要是為了信仰,為了情誼,哪怕是為了財色,都值得尊敬。
可唯獨充當(dāng)爪牙,為了別人的蠱惑而死,那就一文不值。
我大聲喊完了最后的“一”字,便毫不猶豫,直奔正門。
剩下的幾十個役差,站在前排的就足足有半數(shù)之余,一眾陰魂,彼此鼓勁兒一般大吼一聲,紛紛操刀殺了上來。
和他們交手,無異于虐菜而已。
我行走間就已經(jīng)完全了氣脈的運轉(zhuǎn),一招兇悍的風(fēng)氣為動如錢塘大潮一般,風(fēng)卷而去。
一瞬間,慘叫連連,他們甚至都沒能近我的身,就被悉數(shù)硬生生拔去了頭顱。
殘暴的殺戮畫面,剎那間就驚呆了后面還準(zhǔn)備朝我發(fā)難得兵勇。
修為的巨大差距讓他們一下子從亢奮和僥幸中回到了現(xiàn)實,僅存的二十幾個役差,見勢不妙,紛紛丟下了手下的兵刃,讓出了正門,縮著身子垂著腦袋,朝我悲號:我們認(rèn)輸了……
認(rèn)輸?
兩國未戰(zhàn),一方罷兵,那叫認(rèn)輸。
既然都已經(jīng)開戰(zhàn)了,還何來認(rèn)輸?
在我這里,就沒有俘虜和降兵這個概念!
“給過你們機會,可惜,你們錯過了!”
我絲毫不理會他們驚恐的神色,再次駕馭滿地的刀斧,同樣還是歸藏之術(shù),以金氣為殺再開殺戒。
滄鋃鋃!
萬箭齊發(fā),滿地刀斧雨點一般落向了這些求饒的役差,沒有半點意外,須臾之間全數(shù)虐殺。
在天師的世界,虐菜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可我卻很享受這種感覺,這種殺戮感,讓我感覺無比亢奮。
我知道,入冥之后,每走一步,都勢必艱難,所以,現(xiàn)在的殺戮,就當(dāng)是預(yù)演了!
踏著滿地陰魂化作的灰燼,我大步流星進(jìn)了城隍廟,順手在地上撿起了一把彎刀。
見官殺官,見吏殺吏。
所有站在我面前不走的,我都權(quán)當(dāng)是阻攔我的敵人。
此時此刻,沒有什么無辜和誤殺。
到了大殿,已經(jīng)空無一人。
這陰陽穿梭也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輕車熟路,順著城隍?qū)氉暗乃^的陰陽通道,直接就跨入了冥間。
落地便是陰陽河畔。
岳遠(yuǎn)說,他去的那個地方叫做“鬼市”。
所以,我也不管遇到的都是什么人,反正遇見了陰魂,就打聽鬼市的方向。我知道,這樣做有些冒險,因為隨時可能暴露身份,招致殺身之禍。所以我也做好了隨時戰(zhàn)斗的準(zhǔn)備!
可也怪了,在陽間,牛鬼蛇神都遇到過,一言不合,他們就會要你的命。區(qū)區(qū)一個城隍廟,就官吏多如牛毛,哪個都要騎在你頭上拉泡屎?稍谮らg,不管是游走的陰魂,還是那些來去匆匆的陰差,面對我的詢問,竟然都態(tài)度溫和,半點架子都沒有。
看來,這冥間也沒我想象的那般黑暗。
在這一路的指引下,我終于來到了鬼市。
我以為,這一定是一個兇險的小城,或者,是個骯臟混亂的街道,到了才發(fā)現(xiàn),這鬼市竟然是一個干凈整潔的鎮(zhèn)子。
燈火闌珊,月色朦朧,古橋映襯著流水,青磚對應(yīng)著白墻,一盞盞古樸的燈籠在微風(fēng)中輕輕搖曳,一切都顯得那么和諧靜謐。
若非這昏暗的環(huán)境,就像是漫步在陽間的某個古鎮(zhèn)。
我正站在街道中間,看著來往的游魂不知該去哪處,突然看見一列陰兵氣勢洶洶殺了過來。
我下示意以為這就是奔著我來的,握拳就要準(zhǔn)備迎戰(zhàn)。
此時身旁一個游魂卻拉了我一把,將我扯到了道路一旁,客氣道:“兄弟,小心,不能沖撞了陰兵!
我冷眼看著這群陰兵,急匆匆而過,并沒留意到我,這才略微鎮(zhèn)定下來。
回頭打量眼前這個游魂。
此人圓臉如黑土般粗糙,疤痕斑斑。那對眉毛猶如兩把濃黑的火焰,從他的眼眶中騰騰升起,顯得格外兇狠與彪悍?伤难凵駞s溫和淳樸,一點都不兇悍。這是典型的奇人異貌,若沒猜錯,這樣相貌的人,必是個修道者。
“兄弟氣宇軒昂,一表非凡,可不是短命之相!”他先開口道:“您也是個天師吧!
這個“也”字,證明了我的猜測。
“你也是天師?”
“嘿嘿,我曾經(jīng)是個道士!”
“為什么是曾經(jīng)?莫非……”
“沒錯,和你不一樣,我已經(jīng)死了,如今徘徊在鬼市,是等待招引或者輪回的。”火焰眉的家伙一笑道:“兄弟,你來這里是尋找魂魄的?”
因為無所畏懼,所以我索性和盤托出道:“我確實來這里是為了尋魂,但我并不了解這里。聽說,這里有個地方叫半步多?”
“哦,看來兄弟是第一次來啊!”此人朝我抱拳道:“在下生前在嶗山修行,定力不足,道行不夠,死在了幾個厲鬼之下。如今陽壽未盡,可尸首難尋,回是回不去了,現(xiàn)在就等著察查司招引了,看看能不能在這冥間謀個職務(wù),若是不成,就等待輪回了。這地方我熟悉,你有什么事,盡管問我!
我打量著火焰眉,從面向上看,此人便是那種脾氣火爆,性情憨魯,但心里應(yīng)該不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