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嵐見狀,回頭看了我一眼,猛地就是一腳,將黑漆漆的門踹了開。
“呼!”
就像是突然打開了隧道口,一股陰風撲面而來,站在前邊的季嵐被吹了個踉蹌,我和凌云一人伸出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將他扶了住。
陰氣逸散,氣息平穩(wěn),我們?nèi)齻才前后進入了門內(nèi)。
咣當,還沒站穩(wěn),身后的門就自己關上了。
暗淡的光線下,房子里空蕩蕩的,墻角的位置,一個破舊的發(fā)條玩具車正在突兀地轉(zhuǎn)動著,一遍遍撞在墻上,一遍遍地爬起來……而在一把滿是灰塵的太師椅上,則放著一個醒目的紅色娃娃玩具。玩偶露出一副古板的笑容,正對著我們?nèi)齻。
這場景,不由得讓我想起了上次經(jīng)過時的樣子。
我記得很清楚,當時這里也有兩個孩子,一個在玩車,一個在玩布偶……若是沒猜錯,剛才說話的應該是那個小男孩。
凌云低聲朝我問道:“不是說,進來之后要灑黃酒嗎?還灑嗎?”
“撒!”我正色道:“他們可以不歡迎咱們,可咱們的規(guī)矩不能少。”
凌云點點頭,將背著的一瓶黃酒打開,嘩啦啦灑在了地上。
只是,今非往昔,這酒雖然灑了,但沒有一個魂影出現(xiàn)。
當然,那墻上的光圈同樣也沒有出現(xiàn)。
我不禁有些犯難,上次就是出現(xiàn)了一群陰魂之后,那墻壁上,才有了通往陰陽場的門。
就在這時,一旁的桌子下面,突然發(fā)出了“咚”的一聲,那聲音像是玻璃珠掉在了地板上。
凌云和季嵐不由自主,都要過去瞧瞧。
我一伸手,將他們攔住,自己親自走了過去。
我壓低身姿,右腿微曲,左膝前折,緩緩低下了頭,伸手拉開桌簾,就看見一個小小的鬼影正蹲在里面,手里那個一顆兵乓球大小的白眼珠子,正使勁往血肉模糊的眼眶里塞。
他另一只眼睛見了我,顯得有些惶恐,越發(fā)用力按眼珠,可越是緊張,那眼珠卻又啪嗒一聲,從他的手里再次掉在了地板上,嘰里咕嚕,滾到了我的面前。
小東西伸出手,似乎要將眼球拿回去,但又不敢伸過來。
我皺了皺眉,下意識想伸手將它遞回去,就在這時,頭上忽然生風,我余光一掃。一把大斧子從天而降,隨之,一個男人的鬼影也俯沖而下。
我的警覺讓我知道,所有的陷阱一旦經(jīng)過編排,都是漏洞百出,鬼怎么會有眼球?他們不過是虛魂而已啊!
我反手超上空就是一記五雷印,道火沖天,斧子瞬間消失,同時被擊中的還有那個看起來有些瘋癲的男人。
此時桌子底下的小男孩原形畢露,呲牙撲出,奔我的下三路,與此同時,那把太師椅的后面,一個身穿格子裙的女孩也桀桀笑著縱身撲出。
如果是我自己,面對著三路的偷襲,可能還會遲疑,先解決誰。
可我們足足三個人啊,全是全副武裝,張力以待,不知道他們這自殺式的攻擊是什么意思!
我輕松將那男魂滅了之后,季嵐一揮手,則將那小女孩震退了了出去,消失不見了,只剩下這個現(xiàn)了原形,一臉烏青的小男孩被凌云以鎮(zhèn)魂咒壓制住了。
自從上次來過這里之后,我隱約查了一下三十七號的事,也大概著了解了當時的場景,總之,這是個滅門案,而且,殺人的就是一家四口的男主人。但怪異的是,那個男人在拘押期間,卻又在密室之內(nèi)消失不見了。
現(xiàn)在看,男主人其實也死了,至于被拘押的那個,到底是個什么東西,就不得而知了。
“說,通往陰陽場的門在哪!”凌云朝那小鬼道:“你說了,我就放了你。”
小東西被凌云的符箓雖然壓制著,可洗牙咧嘴,一臉兇狠,死死盯著我們,根本不想開口。
“還不說?那我可就對不住了!”
凌云手作五雷印,馬上就要拍下了。
這時候,廚房的位置,一個魂影緩緩飄了出來。
“我說,我說,你放了他……”
這是個斷頭的女人,她一手拎著自己的頭,一手摩挲著門窗,不知道是什么部位發(fā)出的聲音道:“門就在墻上,你用酒水祭奠一下,就會有魂影出來吸食……你們就能進去了,放了我的孩子……”
我朝季嵐努努嘴,季嵐也拿出一瓶黃酒,朝著對面的墻上噴了噴。
此時晦暗的墻壁上,突然出現(xiàn)了一只只朝外搖擺的手臂,然后就是一張張扭曲的臉,在墻壁上瘋狂舔舐著……在鬼氣的烘托下,那淡藍色的光洞出現(xiàn)了。
凌云一揮手,將那小小的鬼影拋到了女鬼的身邊,冷聲道:“再有下次,你們一起死!”
女鬼雖然無頭,但身子卻朝我們躬了躬,聲音詭譎嗚咽道:“謝謝你們殺了那禽獸……對了,是里面讓封鎖了出口,你們小心點吧!”
女人一手提頭,一手摟著小男孩,飄回了廚房。
然后那黑漆漆的房間里就傳來了咚咚的砍剁聲,一個女子反反復復地唏噓著:娃娃睡,蓋花被,娃娃醒,吃燒餅,娃娃哭,巴掌擄,不哭啦,不哭啦,媽媽給你們燉肉吃,爺爺?shù)娜,新鮮的肉……
這聲音聽得人十分別扭,雞皮疙瘩一層層的起。
我凝眉一揮手,帶著凌云和季嵐走進了那藍色的光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