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蘭尺?”
“沒錯,丁蘭尺!”喻長青道:“傳說魯班的妻子叫做丁蘭,因為辛苦勞作,早早去世了。丁蘭死后,魯班很傷心,就親手給她打造了一口最特殊的棺材。棺材的每一塊木材都經(jīng)過千挑萬選,每一毫每一寸都不差分厘。然后,又親自為她選擇了一塊墓地,墓坑的大小,墓磚的尺寸,乃至墓碑的規(guī)格,都是用一把尺子做完的,這把尺子,就被叫做了丁蘭尺。”
大頭道:“我聽說過魯班尺,這丁蘭尺倒是第一次聽說!
喻長青正色道:“其實魯班尺和丁蘭尺有異曲同工之妙,很多魯班尺上,都有丁蘭尺的標(biāo)度,也就是說,魯班尺包含了丁蘭尺的大部分功能!但在我們行內(nèi),兩者還是有些區(qū)別的。一般房屋建筑,家具制造、門窗安裝,用的都是魯班尺。而丁蘭尺則用于宗教儀式,以及紀(jì)念物、棺木、墳塋地的選擇!
“大概意思是不是說,丁蘭尺用于死人和陰宅的較多,而魯班尺一般用于活人和陽宅的更多?”
“沒錯,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喻長青繼續(xù)道:“但有一點,純粹的丁蘭尺,不單單是個工具,其實還是個法器。在木工壓勝的術(shù)法中,丁蘭尺能占去一半的數(shù)量。”
“那您剛才說,斷命丁蘭尺又是怎么回事?”
喻長青道:“這個我就只是聽祖輩的傳說了。據(jù)說這冥間也有個專職司造的部門,叫冥造衙門,掌事的是個大匠師,叫做青塋,是個先天鬼族,長的奇丑無比,又矮又胖。他手上就有一把丁蘭尺,全身烏黑,是紫桑木用萬人血浸泡成的,煞氣極重,隨手一指,就能要了人半條性命。當(dāng)然,這些都是傳說故事,冥間的事,誰知道呢!”
我搖搖頭道:“看樣子,不是一個人。因為我見到的那個人,恰恰高高瘦瘦,雖然臉龐不甚清晰,但樣子不丑,甚至還有一絲冷峻陰翳的帥氣。不過,你說的這把尺子,倒是和我看見的那人的尺子很像。通體烏黑,而且,點人就倒!
大頭道:“先別管是不是同一個人了,就說那把尺子,萬一真是斷命丁蘭尺,可有破解之法?否則這兵器也太牛叉了,簡直趕上激光了!
喻長青道:“木匠的三大件,和你們天師常用的桃木、拂塵一樣,懼怕的都是腌臜之物,一旦被屎尿一類的東西玷污,也就沒了法力!
我皺眉苦笑道:“這恐怕不成啊。我就算是吃十斤黃豆,二十斤涼水,也沒辦法準(zhǔn)確把稀糞正好竄到他的尺子上啊。至于尿,逆風(fēng)尿三丈那是傳說,更何況,如今我不比往昔……”
喻長青一笑道:“你。∧浅诉@個,恐怕就只剩下一個方法了。”
“什么?”
“老話說,斧不亂拿,尺不亂跨,壓勝之物都有各自的禁忌。匠師的斧子,若是被女人拿過,就容易豁口?衬玖系臅r候,容易崩飛木楔,傷人耳目。而丁蘭尺要是被襠下垮了,同樣容易折斷,其法力也會降低!
我心中暗道,這恐怕也不容易做到。
要知道,那人就仗著手中的尺子殺戮無雙呢,他時時刻刻都握在手里,我怎么能做到從上面跨過去?
看來,這人真的是無解了。
雖然聽來聽去,還是沒有什么辦法,但喻長青肯耐心和我們說這么多,已經(jīng)是莫大的恩惠了。
大頭問我,要不要這就走。
既然要回海城,當(dāng)然要悄無聲息。
我想了想,還是等凌云睡醒再說。
他現(xiàn)在雙目失明,嘴上不說,心里著急著呢,我要是走了不打聲招呼,他不免會更加郁悶。
“我去炒兩個家常小菜,你們就在這吃完了午飯再走吧!”喻長青也非要留我們,親自下廚去了。能看得出來,他是對大頭送的禮物非常滿意的。
我和大頭也不客氣,和喻先生這樣的人打交道,太客套了顯得虛偽。
吃完飯,終于聽見棺材里傳來了敲擊聲。
凌大少終于睡醒了。
我和大頭趕緊跑過去,將只留了一道縫隙的棺材蓋揭了開。
“少爺,您睡醒啦?”大頭嘻嘻哈哈道:“聊聊,睡在棺材里啥感覺?”
凌云在里面呆的時間有點長,突然打開棺材,似乎有些受不了,低著頭停了好半天,才敢把手從眼前拿開。
我驚愕地發(fā)現(xiàn),只是躺了一宿,凌云眼前那結(jié)成的白膜就消失不見了。只是,凌云原本黑黝黝的眼珠,此刻竟然多了一點暗藍(lán)色的光。
“凌大少,你好了啊……你能看見我們了?”大頭驚喜道。
凌云眨了眨眼,也是滿臉興奮道:“我能看見了……那種針扎一樣的感覺沒了。就是……就是感覺后心還是有點發(fā)緊……”
“廢話,知不知道,你差點掛了!”我此時才敢實話實說道:“一宿能恢復(fù)成這樣,已經(jīng)算是大幸了。也多虧喻先生的棺材和白薇的手段。喏,還有一碗中藥呢,趕緊吃了。伺候你吃完,我和大頭就返回海城了。你留在這,再養(yǎng)幾天。”
“不行,我已經(jīng)好了!”凌云一聽,直接從棺材里跳出來道:“我一定跟你回去。我知道,你這次回去一定會砸場子去,機會就這么一次,我從哪跌倒,一定從哪爬起來。死我也死在陰陽場!
大頭無語道:“你小子怎么不知道好歹,不聽勸呢。你現(xiàn)在有傷在身,要是再嚴(yán)重了,這棺材也救不了你。
凌云道:“我不管,反正我得去!
我正也要勸說他,喻長青卻道:“看他的樣子,煞氣應(yīng)該是祛除了,現(xiàn)在還有不適,也只是筋骨的問題了,沒有大礙。這樣吧,我再送你一串珠子,你帶在身上,關(guān)鍵時刻,能護(hù)佑你一次周全。”
喻長青從自己手腕上摘下一串雜色的串珠,喃喃道:“這東西我佩戴有二十多年了,十二顆珠子,分明是用公椿、紫檀、小棗、黃楊、麻梨、黑桃、銀杏、冬青、櫟橡、鐵樺、椒木、香樟十二種大陽木做成的,每一顆都代表著一種陽氣屬性,你戴上吧!”
“這……這不合適吧,喻先生,這東西都跟了您二十多年了……”
“沒關(guān)系!”喻長青淡淡道:“上蒼造物,盡在其用。再好的東西,要是用不上,那也只是個擺設(shè),算不上什么寶貝。這東西跟在我這,也只能充當(dāng)個念珠,可在你這,說不定就有大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