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深吸一口氣,待胸腔里那股窒息感漸漸散去后,扯唇笑道:
“無妨,多謝你親自跑一趟告知此事,我心里有數(shù)了,你趕緊回禁宮吧,陛下的安全為重!
冥起應(yīng)是,抱拳朝她施了一禮,轉(zhuǎn)身從窗口躍出。
云卿動了動僵硬的身子,踱步走到窗前,推開窗柩后,緩緩抬眸朝慶國公府的方向望去。
徐氏……
這筆賬她記下了!
既然她非要作死,那她就成全她。
耳邊掠過一陣勁風(fēng),迅速拉回了云卿的思緒。
偏頭一看,見冥起又折了回來。
她有些疑惑的望著他,“你怎么去而復(fù)返?”
冥起頷首回道:“漏了一件事,陛下讓我轉(zhuǎn)告您,朝廷過兩日會徹查盛京所有私放印子錢的家族,
您若想徹底摁死裴家,就將徐氏簽的那張合約交給安國公,他是此案的主事官員!
云卿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急忙問:“那陛下打算如何處置這些世家?”
冥起輕咳了兩下,壓著聲線道:“查一罰三,這事是機密,您別往外傳!
云卿在聽到‘查一罰三’四個字時,喜色幾乎都快從眸子里溢出來了。
徐氏一共投了三萬兩,如果真查一罰三的話,她就得出九萬兩。
九萬兩啊,對裴家那個破落戶而言,簡直就是滅頂之災(zāi)。
想要填滿這個窟窿,就必須變賣所有的田產(chǎn)鋪子。
沒了這些,慶國公府就等于斷了營生,從此將一蹶不振。
“你放心,我不會往外傳的!
冥起見她這般高興,尋思著這回好向顛皇交差了。
“屬下告退。”
云卿還沉浸在裴家即將傾家蕩產(chǎn)的喜悅之中,頭都沒抬一下。
直到青蘭推門而入輕喚了她兩聲,她才猛地反應(yīng)過來。
“姑娘這是怎么了?臉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云卿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過來。
青蘭也很配合,走到她面前后將耳朵湊近。
云卿卻伸手推開了她,笑瞇瞇的道:“好消息不必藏著掖著,裴家要遭殃了。”
聽完來龍去脈后,青蘭也難掩喜色,“自作孽不可活,奴婢這就去取那合約,親自送往安國公府!
“……”
…
柳家莊。
余掌柜帶人趕到這里時,已近晌午。
他花了些銀子,向左右街坊了解到了關(guān)于云錚入獄的情況。
臨走時,白發(fā)老翁感慨道:“唉,那蕓娘啊,也是個可憐之人,
當(dāng)年獨自帶著稚兒流浪到這里,被膝下無兒無女的林老頭收養(yǎng),好歹有了個家,
可誰曾想天降橫禍,招惹上了那一大家子豺狼虎豹,活不成咯!
‘蕓娘’二字猝不及防的撞進余掌柜耳中,他霍然抬頭。
前段時間姑娘委托他調(diào)查曾在侯爺書房灑掃的婢女蕓娘,說她極有可能知道當(dāng)年夫人難產(chǎn)的真相。
他派出不少人沿著京城往南查探,可一直沒有什么收獲。
如今乍然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震驚的同時,也萬分期待。
他一把攥住白發(fā)老翁的手腕,強壓下內(nèi)心的激動后,用著平緩的語調(diào)詢問:
“她們母子是從外鄉(xiāng)來的?”
老翁年紀(jì)大了,顯得格外的健談,聽他這么一問,立馬打開了話匣子。
“對呀,就是從外面流浪到柳家莊來的,我還清楚的記得那是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
她抱著襁褓中的稚兒闖進了村子,全身上下像是在泥地里滾過似的,格外的狼狽,當(dāng)時沒有愿意收留她,
她從村頭一直求到村尾,最后還是林老頭夫婦見她懷里的稚兒可憐,才開門放了她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