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的想,當(dāng)初退讓是否正確?
若她不曾入宮,如今想必已經(jīng)天南地北到處去游山玩水了吧?
而不是將自己困在這內(nèi)廷,困在這皇權(quán)之中,謹(jǐn)言慎行,如履薄冰。
靠坐在龍椅內(nèi)的帝王察覺到了他過于專注的目光,面色倏地沉了下去。
他就知道這家伙賊心未死,一直在暗處盯著他的小青梅,恨不得撬了這墻角。
也得虧卿兒對他無感,不然他真有那膽量將人給拐跑。
如今約束他的,不過是‘郎有情,妾無意’罷了。
站在首位的安國公將幾人臉上的神情盡收眼底,見殿內(nèi)的氣氛不對,急忙開口道:“子亭,勞煩你去趟藏書閣,將高祖爺留下的那本《北境兵制》取過來。”
他一出聲,立馬就拉回了姚華恍惚的思緒。
察覺到自己剛才在走神,心口驀地一緊,慌忙從那女子身上收回了視線,拱手朝御案內(nèi)的帝王道:“陛下,臣先行告退。”
蕭痕正愁尋個什么理由將他給打發(fā)出去呢,見他主動提出來,哪有不肯之理?
“嗯,去吧,等會還要商議北境駐軍之事,那書能派上用場!
“……”
目送姚華離開后,帝王垂眸望向跪在殿中的女子,眼底掠過一抹愧疚之色。
她若跟了姚華,定能隨心所欲的活,又何須匍匐在這乾寧殿,小心翼翼地維護(hù)身為中宮皇后的‘賢惠’?
可他舍不得放手啊,若這深宮沒了她的陪伴,他該拿什么去熬?
呵!
他吧,有時覺得自己挺虛偽的,口口聲聲說愛她,卻將她困在這方寸之地,逼著她臣服于皇權(quán)之下不得自由。
“朕與大臣們還有政事要議,你先回宮吧!
云卿緩緩抬起頭,張了張嘴還想勸些什么,安國公卻先她一步道:“娘娘勸諫陛下選秀納妃之決心,臣等都看在了眼里,
可陛下是君,他決定的事咱們作為臣子附和即可,萬不能與他擰著干,您還是回鳳儀宮吧!
這話說得特別漂亮,直接堵死了那些說‘皇后善妒,不肯為帝王張羅選秀’之人的臭嘴。
反正皇后已經(jīng)盡到了自己的責(zé)任,至于君主要不要采納,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云卿低垂下頭,唇角勾起一抹算計得逞的笑,轉(zhuǎn)瞬即逝。
“既然諸位都知曉了本宮的決心,那本宮便心安了,我既做了這皇后,就不會犯七出之中的善妒,獨(dú)自霸占著圣寵。”
說完,她又俯身朝御案內(nèi)的帝王叩首,“臣妾知曉陛下有自己的考量,但選秀乃國事,還望陛下采納臣妾的提議,盡早充裕后宮。”
蕭痕聽得眉心亂跳,已然慌了神。
她再說下去,他甚至都要懷疑她是不是已經(jīng)在盤算離開的事了。
“你去偏殿等著朕,朕與你單獨(dú)商議這事!
云卿沒應(yīng)他,只恭敬地道了句‘臣妾告退’,便離開了大殿。
蕭痕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后,起身繞過御案,負(fù)手立在了臺階之上,面容寡淡。
一眾朝臣見狀,紛紛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
他們似乎把這位祖宗給惹急眼了。
“你們真是好能耐!币宦晠柡龋瑖樀帽娙藫渫ü虻。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蕭痕一個一個掃過去,眼底裹挾著濃烈的戾氣,“怎么,你們都見不得朕與皇后琴瑟和鳴,家宅安寧,想搞點(diǎn)事出來離間我們夫婦是不是?”
眾臣齊齊叩首,“臣等惶恐,臣等不敢。”
“惶恐?不敢?”帝王滿臉驚怒的將手中的奏折砸了下去,“朕看你們敢得很!一個個的都盤算著怎么往朕的后宮塞人,那也得問朕愿不愿意寵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