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嫣然噗嗤一笑,徹底沒了脾氣。
這事也就他能干得出來。
難怪以前滿盛京的人遇到安國公府世子都繞道而行的,真是一言難盡。
“是你抓的,是你抓的,行了吧?”
胡亂應(yīng)了聲后,她緩緩蹲身去逗籠子里的那對活雁,喜歡得不得了。
這是他給她的承諾啊,也是他為她絞盡腦汁抓來的,她怎能不高興?
“你對我這么好,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回禮了!
程霖?fù)P了揚(yáng)眉,視線落在軟榻上的竹籃里,見里面擱著兩個(gè)香囊?guī)讞l繡帕一根腰帶,薄唇微勾起來。
那帕子暫且不論,香囊與腰帶一看就是男子所用的。
“你不是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回禮了么?何須妄自菲薄?”
嫣然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俏臉紅了紅。
“我,我就是閑來無事,才想著搗鼓這些的。”
程霖勾住她的腰,將她抵在窗臺邊,垂頭親吻了一番后,啞聲道:“還有衣物,你也得為我準(zhǔn)備好。”
嫣然將額頭抵在他胸膛上,平復(fù)著混亂的呼吸。
“行!我有空就幫你做,以后你的衣物都交給我來打理。”
程霖拍了拍她的后腦勺,剛準(zhǔn)備開口說些什么,外面突然傳來采兒的稟報(bào)聲,“姑娘,老爺派了管家來請姑爺去正院敘話!
嫣然下意識抱緊了程霖的勁腰。
父親派人來請,無非是擔(dān)心他在她的閨房里待得太久出什么亂子。
可他才剛剛來,她有些舍不得他走。
程霖從少女眼底捕捉到了依賴與不舍,挑眉問:“要不我出去拒了?”
嫣然有點(diǎn)心動,可最后還是理智戰(zhàn)勝了沖動,“別!父親都派了管家過來,證明他請你去正院的決心很強(qiáng),眼下還是別忤逆他了。”
“……”
程霖那股子叛逆勁又上來了,準(zhǔn)備去榻上賴著不走。
乾寧殿里的那位都管不住他,大國舅想仗著未來岳父的身份拿喬……做夢。
他媳婦兒這些年在郭家受的委屈,全怪那老家伙,但凡他有點(diǎn)作為,何至于讓自己的嫡長女那般艱苦度日?
嫣然拉住他的胳膊,輕輕搖晃了兩下,近乎撒嬌道:“去嘛去嘛,你不是說要與我父親商議休妻之事么?眼下正是好時(shí)機(jī)。”
程世子瞅了她片刻,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臉跟薄唇,意思不言而喻。
嫣然忍著羞意踮起腳尖,碰了碰他的唇,又碰了碰他的臉。
剛準(zhǔn)備撤回來,后頸突地被人扣住,鋪天蓋地的吻落了下來。
“唔……”
…
那日程霖去正院后,不知跟大國舅聊了些什么。
三天后,大國舅寫了封休書派人送去別院交給王氏。
那王氏本就病入膏肓,收到休書后猛吐了口血,不過半個(gè)時(shí)辰,人就歸了西。
喪訊傳到國舅府,大國舅只命管家派人去草草將王氏下葬。
至于府中一眾小輩,包括郭云姝都不許前去吊唁。
王氏本為太后兄嫂,今上舅母,在這權(quán)貴遍地開花的盛京也是頂頂尊貴的。
可因著處事太過刻薄,心思太過歹毒,最后自食惡果,落了個(gè)不得善終的下場,倒也不值得同情。
母親的死給了郭云姝沉痛一擊,她數(shù)次跪求郭老太君準(zhǔn)她去為亡母守靈,都被老太君給斥了回去。
老太太那句‘郭家喜事將近,你若去了別院守靈,永遠(yuǎn)也別再回來’,如同刀刃般深深扎進(jìn)了她的心臟,疼得她想要立刻毀了郭嫣然那賤人,借此緩解胸腔里濃烈的窒息感。
一晃,半個(gè)月過去,籠罩在郭家頭上的王氏病故的陰霾漸漸散掉,府中又熱鬧了起來。
大姑娘即將嫁入盛京第一家族做世子夫人,他們這些小廝婢女臉上也有光啊。
嫣然的舅舅舅母從清河趕過來送外甥女出嫁。
她的舅舅在清河任四品知府,官位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可到底京中無根基,哪怕聽聞嫣然過得艱難,也不敢明著指責(zé)郭家。
那是郭家啊,當(dāng)今圣上的母族,即便是京城也沒幾個(gè)敢與之叫板的,更遑論他們?
嫣然理解他們的顧慮,從未埋怨過,人眼下入了京,自是好生招待全了禮數(shù)。
后花園內(nèi),舅母邊走邊拉著嫣然的手,對她好一番噓寒問暖。
臨了,她壓著聲線道:“沒了那王氏的磋磨,嫣兒你也算是徹底解脫了,舅舅舅母替你高興!
嫣然臉上掛著淺笑,可如果仔細(xì)瞧的話,那笑容又不達(dá)眼底。
“勞舅母惦記,我這些年過得挺好的,繼母雖然苛刻,但吃穿用度從未少過我!
舅母又拍了拍她的手背,倒是沒再說王氏的壞話。
“你這門親結(jié)得好,日后有安國公府為你撐腰,我跟你舅舅也跟著沾光。”
“……”
原來在這等著她呢!
她就說嘛,數(shù)年不聯(lián)系的舅舅舅母,哪怕她被郭家送到靜心庵帶發(fā)修行也不見人影,怎會因著她大婚就千里迢迢來送嫁?
竟然是瞧上了她的夫家,想借機(jī)攀上安國公府那棵大樹謀利!
“舅母言重了,程家父子向來講規(guī)矩,這光怕是輕易沾不得的!
舅母聽后面色微僵,眼底掠過一抹慍怒,轉(zhuǎn)瞬即逝。
“瞧瞧,大團(tuán)圓的日子,咱們聊這個(gè)做甚?你與你表哥還未見過吧?等他跟你舅舅拜見完國舅爺,我領(lǐng)他來與你打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