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他又糾正,“對了,不是平妻,而是你兒子休妻,然后迎我娘進府!
‘啪’的一聲脆響,老太太狠狠將手中的茶杯擲在了案幾上。
“李遮,你放肆!”
讓他父親休妻!他怎么敢?
李遮動了動嘴角,似是笑了。
“您若覺得我放肆,那這合作恐談不下去了,既然如此,我便不浪費口舌,您先忙,我告辭。”
說完,他握著腰間的佩劍轉(zhuǎn)身離去。
老太太看著他冷絕的背影,心漸漸沉了下去,剛才那場談話讓她深刻的明白這小子不好拿捏。
他有主見有膽識有魄力有勇氣,而且處事果斷,比他那個整日里只知道游手好閑的爹要強多了。
這樣的兒郎,能掌舵,可重振旗鼓,讓家族再次興旺起來。
但她們這些曾經(jīng)負過他辱過他欺過他的人,注定要遭到他的反噬,難以善終。
“程家女你不娶了嗎?沒有明國公府給你托底,你覺得你能入程氏父子的眼?”
那道挺闊的背影不曾有絲毫停頓,老太太徹底慌了神,顫巍巍的從榻上站了起來。
“難道你要以私生子的身份去迎娶程女嗎?”
‘私生子’是李遮永遠也擺脫不了的隱痛,也是他三年前傾慕程雅卻不敢宣之于口的苦衷。
程家嫡女可配一品大員家的庶子,也可配三品五品朝臣家的嫡子,獨獨不會嫁給私生子自降身份遭人議論。
老太太這一刀,戳得可真深,戳得可真痛,絞得他的五臟六腑都在抽搐。
老太太看著他僵硬的背影,又繼續(xù)道:“公府世子與私生子,你自己選吧,我在府里等你的答復(fù)!
“……”
…
十月初,國舅府嫡女郭嫣然奉經(jīng)書三十卷面呈帝后。
陛下念她一片赤誠,且有功于皇嗣,特下旨封她為郡主,并賜婚給安國公府世子程霖,命其擇日完婚。
程世子歡歡喜喜的接了圣旨,領(lǐng)著未婚妻叩謝皇恩,而后將媳婦兒送回了國舅府待嫁。
同日,中州傳來消息,崔敬元跟余淮在英親王府一位庶子的配合下成功控制了中州守將與副將,解除了中州之危。
帝下旨召崔敬元回京述職,并命余淮帶三萬中州軍圍剿兵部尚書所率領(lǐng)的五萬私兵。
次日,青州軍先鋒陸廷率五千鐵騎追上五萬私兵,并設(shè)巧計燒了對方糧草。
自此,那五萬私兵被困慶城城內(nèi)三十里的峽谷之中進退兩難。
兵部尚書自知大勢已去,命將士們宰了幾十頭戰(zhàn)馬充饑,待吃飽喝足后開始反撲青州軍。
雙方交戰(zhàn)的過程中得知陸廷只率了五千鐵騎追趕時,朗聲大喊‘天助我也’。
然,這樣的喜悅沒有持續(xù)多久,陸廷便孤身入敵營,直取他性命。
剛開始時,他只當這個被定遠侯府舍棄的嫡長子是一腔孤勇,構(gòu)不成什么威脅。
可真當他踩在千軍萬馬的頭頂以閃電般的速度掠到他跟前時,他面上才露出驚駭之色。
“涉云步,你用的輕功是涉云步,你到底是誰?”
陸廷沒回他,磅礴的劍氣朝他籠罩而去。
只五招,他便看出了對方的劍法,只覺遍體生寒。
“冥起,你是暗衛(wèi)首領(lǐng)冥起!
陸廷扯唇一笑,“沒曾想我撕了那層臉皮還有人能認出我。”
兵部尚書不敢硬碰硬了,揮手朝左右兩側(cè)的將士喝道:“圍攻他,殺了他。”
“晚了!标懲⑤p飄飄地開口,“讓我近了身,你就沒有活著的可能!
話落,他迅速出劍,那鋒利的劍刃在剎那間幻化成了數(shù)道虛影,鋪天蓋地朝對面的兵部尚書籠罩而去。
老家伙的武功并不低,甚至比司馬丞還略勝一籌,要是換做別人,壓根就取不了他的性命。
可碰到冥起,他只有挨削的份。
“放箭,給老子放箭射死他!
四周的弓箭手聞言聽了他的話,嗯,箭是放了,可最后全都被那黑衣人用內(nèi)力裹挾著朝他們的統(tǒng)帥射去。
兵部尚書的內(nèi)力被陸廷壓制著,根本就騰不出手去阻擋那密密麻麻的箭雨。
峽谷內(nèi)響起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這位在先帝朝權(quán)傾朝野的兵部尚書,最后被箭矢射成了馬蜂窩。
主將身死,率領(lǐng)那五萬兵馬的千戶百戶們帶著自己的兵四處逃竄,瞬間被沖得四分五裂。
陸廷退回自己的陣營之中,恰好看到盛淵率領(lǐng)其他兵馬趕過來。
盛淵已經(jīng)得知了外甥的瘋狂行徑,掄起鞭子狠狠抽了他一鞭。
“你個混賬東西,有你這樣急于求成的嗎?獨闖千軍萬馬,你怎么沒死在里頭?”
陸廷雖然沒死,但身上也中了一箭,因著失血過多,面容瞧著有些蒼白。
他緩步走到盛淵面前,沙啞著聲音道:“舅舅,兵部尚書精通兵法,與他僵持下去至少要數(shù)日時間,我等不了了!
“為什么等不了?”盛淵瞇眼看著他,“你急著去投胎嗎?”
“……”
陸廷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壓著聲音道:“陛下給我傳信,說殿下請旨賜婚,已經(jīng)攔不住她了,我必須趕回盛京!
原來是媳婦兒要沒了。
難怪這么瘋的!
“那你還杵著干嘛,趕緊走啊。”
陸廷回頭看了一眼被沖得七零八落的叛軍,囑咐,“余淮跟姚華率軍往這邊趕了,您配合他們將所有叛軍盡數(shù)殲滅,否則他們?nèi)蘸笞綖榭,苦的是百姓!?br>
“行。”
…
盛京,西越使團覲見南蕭皇帝,雙方不知談了什么,帝下旨為永樂公主與烏圖王子賜婚,一個月后公主和親西越。
彼時陸廷正快馬加鞭往盛京趕,距離京城僅剩數(shù)十里地時聞此訊,他猛地勒緊韁繩,坐在馬背上狂吐了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