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能有什么辦法?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鎮(zhèn)北侯府才是她最終的歸處,她總不能為了一個恨她入骨的女兒舍棄夫家。
但愿這丫頭心思通透,能遠離盛京吧。
如此才能保住一條性命。
…
云卿回到暖閣后,命靈染去準備馬車。
她打算入宮見姑母,向她求證此事。
雖然心底已經(jīng)有了數(shù),但事關(guān)父親死亡的真相,她不想稀里糊涂的就下定論。
“姑娘,如果真是先帝害了侯爺,您打算怎么辦?與陛下斷了情意么?”青蘭有些擔(dān)憂的詢問。
云卿低垂著頭,眸光晦暗不明,也不知在想什么。
瞧那模樣,倒有種想要了斷的架勢。
青蘭抿了抿唇,又繼續(xù)道:“姑娘若真的想離開陛下,奴婢支持您,只要您高興,怎么著都行的!
到底是血仇,如鯁在喉,強行綁在一塊也不舒坦。
一句‘仇人之子’,承載了多少血淚,再深的感情也得化為灰燼。
云卿扯了扯僵硬的嘴角,露出一抹譏諷的笑。
“青蘭,你知道陛下四年前為何會重傷倒在我的別院么?”
青蘭眨了眨眼。
姑娘這么問的話,她就放心了,證明事情還有轉(zhuǎn)機。
“是先帝寵妾滅妻,縱容霍貴妃與二皇子調(diào)派殺手去刺殺他!
云卿點點頭,原本幽冷的眸子漸漸染上了一抹柔和之色。
“深受先帝猜忌打壓的,又何止是永寧侯府,當(dāng)年的大皇子殿下不也一樣么?
我雖然不知陛下在這場奪嫡中付出了什么,但多少有些耳聞的,
他被庶母庶弟追殺了十余載,先帝卻冷眼旁觀,可見他的心腸有多狠,
對自己的嫡子尚且如此,更遑論手握重兵的永寧侯府,他這么做倒也不稀奇,
要我將這血海深仇強加給深受他壓迫的大皇子,我恐怕辦不到,
想必父親在天有靈,也會理解我的吧,畢竟……陛下比先帝圣明得多。”
她的允臣沒有享受過父愛也就罷了,還深受庶弟們的迫害。
她作甚要將他那涼薄父皇造的孽強加到他身上?
這對他何其不公!
鎮(zhèn)北侯府想借此事拆散他們,逼著永寧侯府與陛下為敵,簡直可笑至極。
父輩犯的錯,憑什么讓她的男人去承受?
青蘭聽完這番話后,徹底放了心。
她就怕姑娘鉆牛角尖,將陛下推得遠遠的。
兩人明明都已經(jīng)守得云開,馬上就要見到月明了,要是因為小人作祟就前功盡棄,豈不冤死?
“姑娘能想通就好,您說得對,先帝冷血,對陛下不曾盡到為人父的責(zé)任,憑什么讓陛下替他擔(dān)這份血仇?
即便要報仇,也該去找鎮(zhèn)北侯才對,他才是背后的推手,真正的始作俑者。”
說完,她觀察了一下姑娘臉上的神色,又試探性的問:“那咱們還要進宮嗎?”
云卿想了想,開口道:“做戲要做足,或許能借這事讓鎮(zhèn)北侯府放松警惕,給陛下制造迅速瓦解他們的機會!
“……”
青蘭笑而不語。
姑娘與陛下這樣,大概就是世人所說的‘夫唱婦隨’。
…
云卿向慈安宮遞了請安的折子。
太后瞧了一眼,便命綠藥親自去宮門口迎接她。
兩人碰面后,綠藥姑姑笑瞇瞇的詢問:“郡主怎么突然想著入宮來請安呀?”
云卿四下環(huán)掃了一圈,壓低聲音道:“臣女懷了皇嗣,想親自進宮說與太后娘娘聽!
蕭痕并未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太后,綠藥姑姑自然也不可能知道此事。
如今一聽,嚇得她差點驚呼出聲。
震驚之色在雙眸中蔓延開來,很快又被欣喜給取代。
郡主有喜了?
陛下有后了?
她,她該不會是在做夢吧?
云卿見她愣愣的,遲疑了一下又問:“姑姑是不是覺得我貿(mào)然入宮有些不妥?”
“沒有沒有!本G藥姑姑急忙否認。
意識到自己太激動,又急忙壓低聲音道:“娘娘要是知道您懷了皇嗣,怕是會高興得幾天幾夜睡不著覺。”
陛下今年都二十四了,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先帝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膝下已經(jīng)有了三子四女。
可陛下登基快三載,連個妃嬪都沒有,更別說子嗣了,太后能不著急么?
如今郡主有孕,那可是整個皇室的大喜事啊。
云卿眨眨眼,笑道:“有姑姑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綠藥姑姑也顧不得什么外命婦貴女在內(nèi)宮不得坐轎輦的規(guī)矩了,轉(zhuǎn)身就準備去招呼遠處跟著的小宮監(jiān)。
云卿見狀,急忙開口制止了她。
“姑姑,眼下我還不能如此大張旗鼓,你放心,我的身子骨好得很,走一走對胎兒也有益處!
綠藥姑姑聽罷,沒再堅持,“那行,郡主走慢一些,娘娘等得起的!
“嗯!
來到慈安宮,云卿剛準備向上首的太后行跪拜大禮,綠藥姑姑突然伸手扶住了她。
太后有些疑惑,蹙眉朝綠藥望去。
綠藥笑著走上臺階,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轉(zhuǎn)瞬,太后眼巴巴的朝女子平坦的小腹望去。
“當(dāng)真?你沒誆騙哀家?”
綠藥不禁失笑,“借奴婢一百個膽,奴婢也不敢拿皇嗣開玩笑啊。”
太后不淡定了,猛地從榻上站起來,剛準備下臺階去瞧瞧。
可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堪堪忍住沖動,重新坐了回去。
云卿大概猜到了她的心思,知道她抹不下面子,便主動走上臺階,緩緩蹲在了她腿邊。
“娘娘,云卿自幼被生母所棄,不曾享受過半點溫情,您若不嫌棄我愚笨,我愿奉您為母,承歡您膝下!
『好難過,卿卿也是渴望母愛的,但愿太后能治愈她受傷的心,圓她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