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畫畫,從小就喜歡...”
葛志勇躺在床上,用一只胳膊枕著腦袋,眼中帶著回憶。
“原本那年高考,我準備報考藝術(shù)學院,但那老頭兒卻強行給我改了志愿,逼我去上軍校!
“因為這件事,你倆產(chǎn)生了隔閡?”秦風問。
“應(yīng)該說,是很多個這樣的事,導致我和他越走越遠!备鹬居掠行o奈。
“炎國式的家庭教育,總是伴隨著各種打壓,在這種環(huán)境下長大,讓我天生對部隊和軍人,產(chǎn)生了一種厭惡的情緒,以至于后來......”
咚咚咚...
這時,門突然被人敲響了。
屋里兩人頓時皺起眉頭,露出疑惑的表情。
現(xiàn)在估計都快夜里一點了,這時候誰來敲門?
葛志勇穿上拖鞋下了床,狐疑的將門打開了一條縫。
透過走廊上的燈光,可以清晰看清來人的臉,正是雷豹中隊長袁峰。
“袁中隊?”葛志勇一臉疑惑的將門打開:“大半夜的,你不在你們大隊待著,怎么跑來招待所敲我們房門?”
“過來辦點兒事,剛好今天月亮不錯,就來找秦風一起賞月了,有問題嗎?”
袁峰的話讓葛志勇頓露出一副非常古怪的表情。
秦風知道,這家伙一定有什么事找自己,于是很自然的就穿上衣服下了床。
“走吧!
等門關(guān)上,葛志勇依舊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大半夜的,兩個男人一起賞月?
咦.....
葛志勇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似乎是有點兒想歪了。
難怪秦風不談戀愛,難怪第一天就斬盡意中人。
這小子,該不會是有什么龍陽之好吧?
不行不行,以后洗澡得躲著他點,堅決不能再讓他幫自己搓澡了!
......
秦風跟著袁峰來到外頭的一個石亭里。
夜晚的氣溫,還是很低的。
他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抬頭看了看天。
今天夜晚,根本就沒有月亮,賞月什么的更是無稽之談。
“有什么話,就直說吧!鼻仫L開門見山的說道。
“有煙嗎?”袁峰回過頭問。
秦風差點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有煙嗎?而不是有糖嗎?
據(jù)他所知,袁峰好像是從來不抽煙的。
不過,秦風還是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煙,丟給他一根。
袁峰接過后,動作熟練的將香煙點著,但剛吸一口就立馬咳嗽了出來。
他太久沒有吸煙了,雖然記得整個流程,卻唯獨忘記了香煙刺激性的味道。
秦風并沒有抽,大半夜的他已經(jīng)刷過牙洗過澡了,所有不想沾染上煙灰。
“你剛才,聽到了,對不對?”
火光明滅之間,袁峰眼神犀利的盯著秦風。
他目光像是鷹隼一樣,讓本就有些心虛的秦風,下意識否認搖頭。
“沒有。”
袁峰咧嘴笑了,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一樣。
秦風也立馬反應(yīng)過來,自己竟然不小心露出了破綻。
正常聽到這個問題,應(yīng)該回答:聽到什么?
而不是,沒有這兩個字。
秦風聳聳肩,坦白道:“好吧,我承認,我確實聽到了一點,但不多!
袁峰吐出一口煙:“你難道不好奇,我們要去執(zhí)行什么樣的任務(wù)嗎?”
“好奇,你也不會告訴我!鼻仫L直言不諱。
袁峰哈哈一笑:“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沒法透露給你,我們接下來要做什么,這是需要嚴格保密的!
秦風沒好氣的問:“那你喊我出來做什么?”
袁峰笑了笑:“只是單純的,想找個人聊聊!
他笑容里帶著會意: “秦風,你長得很像我一個朋友,尤其是眼睛,特別像!
秦風問:“是你們雷豹的嗎?”
袁峰點頭:“沒錯,他叫祁程,是曾經(jīng)的雷豹中隊長,那時候的我初出茅廬,只能當他的副手,他是一個很厲害的家伙,比我還要厲害。!
“那他現(xiàn)在人呢?”
“犧牲了,不對,準確的說,應(yīng)該是被我給親手殺死了!
秦風瞳孔猛地收縮一下,露出驚恐的神情。
被你,給親手殺死了?
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問題了。
袁峰把煙抽了一半,就實在抽不下去了,于是用手指將煙頭掐滅。
“你沒聽錯,他確實是死在我手里,這件事除了我以外,現(xiàn)在只有你知道!
“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秦風的眼神里帶著些戒備,似乎是在提防著袁峰一般。
他不知道,為什么這家伙要大半夜把自己喊來說這番話。
但秦風清楚知道,這家伙今天非常反常。
袁峰看著他,語氣平淡的說道:“因為,我不想帶著這件事,進到墳?zāi)估铮偟糜袀人知道事情真相。”
秦風疑惑:“你為什么會選我?”
袁峰笑了:“我說過,你和他很像。都很聰明,都是非常天賦異稟,都很會照顧別人的感受!
“這點,從新兵連時候,你對你班長的態(tài)度,就能看得出來,你是個重情義的兵!
秦風語氣冰冷:“那你,為什么要親手殺了他?”
袁峰心臟痛了一下,苦笑著說:“因為,我和他需要有一個人活著逃出去。那場任務(wù),我們死了很多人,只是為了把一個情報給送出去!
“十二個人的小隊,幾乎全都死光了,就剩我和他兩個人!
“很不幸的是,他受傷了,有兩顆子彈打穿了他的肺葉,還有一顆打中了的脾臟!
秦風眼神更加冰冷:“所以,為了能把情報安全送出來,你親手結(jié)束了他?”
袁峰目光閃爍了一下,最終點了點頭:“為了完成任務(wù),我,不得不這么做。這是我能活著把情報送出去的唯一辦法......”
“最后,我一手捂住他的嘴,用另一只手把刀子親手插進了他的喉嚨!
“秦風,你能夠理解,這種感受嗎?”
“我不想理解!鼻仫L語氣冷漠。
腦海中不由得出現(xiàn)了,當初自己不顧一切,去救趙鵬飛的畫面。
但即便是在相同的處境下,他也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更不可能,把刀子插進戰(zhàn)友的喉嚨,親手結(jié)束他的生命。
對于秦風的回答,袁峰似乎在意料之中。
任何一個人,都無法理解這樣的行為,包括他自己。
否則,他也不會這么多年,都始終無法走出來了。
袁峰笑了,笑的很苦澀,眼神里似乎藏著什么難言之隱。
但最后,他始終沒有說什么反駁的話。
而是從口袋里掏出一枚u盤,放在桌子上。
“這里頭,有雷豹特戰(zhàn)獠牙小隊近些年的特種訓練方案!
“你們的合成營,需要一支開路先鋒,也需要有人深入敵后收集情報!
“偵察兵雖然也很強,但比起特種部的滲透潛入,還是弱了一些。希望這些,能對你們有所幫助!
秦風瞳孔一縮,緊緊的盯著他:“你這算什么,交代遺言嗎?想拿這份訓練資料,來當做我?guī)湍憷^續(xù)保守秘密的酬勞?”
袁峰從口袋里摸出一顆奶糖,塞進嘴里。
苦澀的口腔頓時變得充盈起來,煥發(fā)活力。
“隨便你怎么想吧,東西我留下了,收不收是你的事。”
“我把我的故事告訴你,就是希望你,不論碰到什么絕境,都不要輕易丟下自己的戰(zhàn)友。否則,你會像我一樣,在悔恨里度過一輩子!”
說罷,他便踏著夜色,漠然的轉(zhuǎn)身離開了。
看著逐漸消失的背影,又看了看桌面上的U盤,秦風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他感覺,這個故事似乎并不完整。
袁峰藏了一些東西,并沒有把所有實情都講出來。
秦風將這枚U盤握緊手里,在寒風中露出一抹苦笑:“這算什么?留下遺言,然后準備去從容赴死嗎?”
他深吸一口氣,心中愈發(fā)不安起來:“這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危險任務(wù),能把你逼到這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