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配與我們相提并論!”啟滄瀾身后,幻蘿狠戾低吼。
“不敢,鴻弈很清楚自己在焰赤國的地位,賤民么!不過幸得教主器重,鴻弈也算是皇教的人了,而且行事直接對教主負責,此番到新鄉(xiāng),便是替教主傳個話,如果焰幣的推廣再不見成效,那么姚莫婉也沒必要再折騰下去了!鄙涞脑鹿饴湓谝锅欈哪樕,將那張臉襯托的儼如惡魔。
“什么意思?”幻蘿瞄了眼啟滄瀾,刻意追問。
“意思就是姚莫婉若再停滯不前,便是對焰赤國不忠,這種人留著也是禍害,死了干凈!币锅欈谋〈矫蛑柏_口。
“還有別的事么?”雪衣勝雪,銀發(fā)飛揚,啟滄瀾漠然看著夜鴻弈,眸色清冷無波。
“沒了,剛剛多有冒犯,希望圣女和大祭祀莫與我這賤民一般見識,告辭了!”夜鴻弈轉(zhuǎn)身的順間,眸下驟然冰寒。原本突襲幻蘿,便是想要了她的命,這樣一來,他也算兌現(xiàn)了與焰赤皇的承諾,卻不想幻蘿武功如此強悍,看來想要除掉幻蘿和啟滄瀾他們,得另尋他法了。
“站!”雨打青瓷的聲音偏生多了一股冰寒的音調(diào),夜鴻弈聞聲微震,轉(zhuǎn)身時,一臉的卑躬屈膝。拜啟滄瀾所賜,跟狗搶食的事兒他都做了,早就不知尊嚴為何物,人至賤,則無敵,為了無敵,夜鴻弈可以更賤。
“大祭祀有何吩咐?”夜鴻弈笑著俯在啟滄瀾面前,連聲音都帶著賤氣。
“不許動姚莫婉一根頭發(fā),否則本祭祀讓你生不如死!眴鏋懕旱穆曇粲迫豁懫,目光寒如冰封。
“鴻弈哪敢碰大祭祀看上的人呢!币锅欈膽脩玫男χ喙饷橄騿鏋懞竺娴幕锰},眼見著幻蘿眸底的那抹幽怨,夜鴻弈心下有了主意。
看著夜鴻弈離開的身影,啟滄瀾心下微沉。
‘噗’啟滄瀾沉思之際,幻蘿一口血涌了出來。
“你還好吧?”啟滄瀾聞聲轉(zhuǎn)身,便見幻蘿雪白的衣襟被染成了紅色。
“你還在乎幻蘿好不好么……咳咳……”幻蘿單手捂著胸口,無力撥開啟滄瀾的手,獨自離開。
夜鴻弈可將幻蘿傷成這樣,那刁刁也未必是其對手了,若如此,姚莫婉的安危有誰能保證?啟滄瀾憂慮之際,縱身朝聚仙樓方向而去。
行出數(shù)米的幻蘿本以為啟滄瀾會追上來,卻不想回眸時,身后空空如也。心,頓似被人拋入萬丈深淵,那種急速墜落的感覺比她身上的痛更難忍受。
“看來大祭祀對姚莫婉是動了真情,這個姚莫婉真是上天的寵兒,原本鴻弈就拿她當個寶貝似的捧著,且待她背叛鴻弈之后,便有夜君清依舊拿她如珠如寶,到后來,什么楚漠北啊,寒錦衣啊,燕南笙啊,還有楚漠信!嘖嘖,這個女人是妖精變的吧,現(xiàn)在居然連大祭祀的心都被她虜去了!”幻蘿恨極之際,夜鴻弈再度出現(xiàn)。
“你居然沒走?”幻蘿登時抹了唇角的血,陰眸如冰的看向夜鴻弈。
“鴻弈話還沒說完,怎么能走呵!币娀锰}胸前染血的白裳,夜鴻弈心里有了準頭,以他的武功,對付幻蘿綽綽有余,既是如此,姑且留她一命,或許對自己會有大用處。
“什么話?”幻蘿暗自吁了口氣,冷眸瞥向夜鴻弈。
“圣女甘心嗎?為什么姚莫婉就能眾星捧月,而圣女卻被人棄如敝屣?”夜鴻弈的話似把尖刀戳進了幻蘿的心臟,長時間郁結(jié)在心底的妒意順間爆發(fā),她當然不甘心!
見幻蘿粉拳緊攥,夜鴻弈斂了眼底的精光繼續(xù)開口,
“如今夜君清那群白癡是認定了姚莫婉就是姚莫婉,所以才會寵著她,膩著她,如果他們知道這個姚莫婉是假的,那可就有意思了!”夜鴻弈似是無心開口,但這看似無心的一句話,便是他復仇的開始!
姚莫婉可以臥薪嘗膽的讓自己一步步淪陷,到現(xiàn)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活,他也可以忍辱負重,讓姚莫婉落得一無所有的地步!姚莫婉,此番我夜鴻弈便要看你如何扭轉(zhuǎn)乾坤!
“夜鴻弈,憑你一個賤民,也想利用本圣女?”幻蘿陰冷低吼,眼底寒光一片。
“不敢,鴻弈只是一時感慨而已,圣女身體不適,不如讓鴻弈送你回去?”夜鴻弈殷勤開口,卻見幻蘿拂袖點足,宛如仙子般騰空而去。
夜,清冷深幽,月光朦朧如紗,自窗欞輕灑下來。
床榻上,夜君清干裂的薄唇滲出血絲,蹙起的劍眉微微動了兩下。
“夜君清?”榻邊,姚莫婉用蘸水的拭巾抹著夜君清的薄唇,美眸滿溢深深的擔憂。
“婉兒……別再離開我……沒有你,我怎么活……”恍惚中,夜君清無意識攥住姚莫婉的手,這一握,便再也舍不得松開。
“我也想知道怎么讓你活呵……”姚莫婉任由夜君清這么握著,唇角抹過一絲苦澀。
“你不該對他動情。”清越的聲音自身后傳來,姚莫婉陡然一震,旋即將夜君清的手擱在錦被里,這才回身。
“如果祭祀大人不是送解藥來的,那么請回!币δ衲豢聪騿鏋,聲音聽不出一絲溫度。
“夜君清真的這么重要?重要到你連自己的命都不顧了么?”啟滄瀾的聲音難掩的顫抖,若非剛剛一幕,他不會出手制服殷雪,在這個時候現(xiàn)身。
“婉兒現(xiàn)在沒心思聽祭祀大人說教。”姚莫婉冰眸如水,坐回到夜君清身側(cè),伸手擰緊木盆中的拭巾,小心翼翼的為夜君清擦著薄唇。
“如果焰幣的推廣再這樣停滯不前,法師便會放棄你的提議,興兵九洲,介時不止夜君清,楚漠北,寒錦衣他們都要死!九洲頃刻間便會化作人間地獄!”啟滄瀾?zhàn)X暗咬,肅然開口間,縱身離開。
握著拭巾的手停滯在空中,姚莫婉噎了噎喉嚨,眸色越發(fā)暗淡。無所謂啊,她只不過是個連自己名字都不記得的小女人,如何肩負起九洲的興衰,如果床上的男人死了,她覺得自己活著也沒什么意思。
手,落于夜君清的薄唇,姚莫婉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愛情來的太突然,她都還沒準備好……
窗欞被夜風吹開,撲打著發(fā)出支呦的聲響,姚莫婉斂了自己的思緒,起身走向窗口,待姚莫婉關(guān)上窗戶轉(zhuǎn)身之時,窗戶突地摔打開來。姚莫婉驀的轉(zhuǎn)身,清眸驟凜。
“誰?”墨黑的夜,看不清百米以外的景物,可姚莫婉卻似感覺到有人在窺視著她,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寒意自腳底涌了上來。
暗處,夜鴻弈咬碎鋼牙,陰森的眼睛迸發(fā)著山洪般的恨意,手心的石子已然化作灰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