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瀾,我們定要親自帶她回去么?找個人送回去不也一樣?”啟滄瀾身側(cè),幻蘿斜睨了眼車廂前的水青緞車簾,幽幽開口。
“別人送回去,本祭祀不放心,而且我們出來這么久,也是時候回去了!眴鏋懙穆曇粲肋h都似雨打青瓷般的蠱惑人心,入耳便覺神醉。
“在關(guān)雎宮的時候……你吻了她?”那一幕仿佛魔咒般印在了幻蘿心里,成為她無法揮去的惡夢。
“只是喂她‘鳳凰淚’而已!眴鏋懙穆曇粼频L(fēng)輕,漫不經(jīng)心的眼眸里閃過一抹晦暗的光彩,自入皇教已來,他自認心如止水,可彼時關(guān)雎宮唇與唇相對的一刻,他竟有種莫名的悸動,雖然很短,他卻清楚的感受到了。
“喂她‘鳳凰淚’可以有很多種辦法,你為何偏偏選擇那一種!滄瀾,你不會對這個賤女人有心了吧?”幻蘿嬌美的容顏隱隱透著恐懼,眼底有淚光閃爍。
“幻蘿,你越說越離譜了。她是賤民,怎可與本祭祀的神格相匹配!眴鏋懤淅溟_口,拉著韁繩的手下意識收緊,加快的馬車的行進速度。
“你知道就好,這個女人不配你。對了,為什么還要留著夜鴻弈,他現(xiàn)在是個廢人了!币妴鏋懨媛稇C怒之色,幻蘿登時轉(zhuǎn)換話題,柔聲問道。
“他是廢人沒錯,但他也是姚莫婉這輩子最恨的人,如果面對自己最恨的人,姚莫婉沒有半點反應(yīng),那是不是說,她真的不記得前塵了呢?”啟滄瀾薄唇輕抿,道明了夜鴻弈存在的意義。
“滄瀾,焰赤國真的可以踏平九州,一統(tǒng)天下么?”幻蘿的質(zhì)疑觸及到了啟滄瀾的底線,馬車驟停,啟滄瀾清冷的眸迸射絕然的光芒。
“毋庸置疑!”啟滄瀾的回答讓幻蘿無言,她自小便知道這個男人的理想,又何必要多此一問呢……
車廂內(nèi),姚莫婉宛如水晶般的人兒躺在那里,沒有意識,沒有知覺,有的,只是近乎于死寂的平靜。而她身側(cè),夜鴻弈被封了周身大穴,生不如死的堆在角落里,那雙眼,帶著徹骨的寒意直直瞪著姚莫婉絕美的容顏。就算茍延殘喘,朕也要活著,姚莫婉!不看到你和夜君清得到報應(yīng),朕怎么都不能死!
所謂焰赤國,便是遠離陸地的一個島國。即便如此,焰赤國的疆土也足有兩個樓蘭那么大。原本焰赤國與大楚、樓蘭等所在的大陸還有一條極寬的陸地相連,但是近百年來,連接陸地與焰赤國的路越來越窄,直至現(xiàn)在,人們已經(jīng)不可能徒步進入焰赤國。
此刻,啟滄瀾等人已然坐在了由焰赤國法師特派的船只上?粗矍耙黄邓{的大海,啟滄瀾的眸子漸漸迸發(fā)出精銳的光芒,心,久違了的順暢。
回到焰赤國,啟滄瀾第一件事便是將姚莫婉安頓在府內(nèi),隨后帶著夜鴻弈找到了鬼道子。
“你小子再說一遍?”鬼府內(nèi),鬼道子捋著下顎那縷山羊胡,極不友善的看向啟滄瀾。
“鬼前輩莫急,滄瀾實在是有需要,才會請求前輩將夜鴻弈的臉變回來!眴鏋懼拦淼雷拥钠夂驮谘娉鄧牡匚,遂并未直接下令,實則身為皇教的大祭祀,啟滄瀾絕對有資格直接要求鬼道子做任何事。
“變回來?這是你小子說變就能變的么!老子知道他以前長成什么奶奶樣!”鬼道子看了眼夜鴻弈,冷嗤開口。
正廳內(nèi),夜鴻弈目光渙散,神情呆滯的站在那里,任由鬼道子和啟滄瀾對自己踐踏和羞辱。拜啟滄瀾所賜,在乞丐堆里混際的那些時日,早已將他的戾氣和傲慢磨的絲毫不剩,如今的夜鴻弈,心里只有兩個字:活著,報仇!
“如果瀾滄沒記錯的話,您新收的小徒弟似乎見過之前的夜鴻弈!睂τ谘娉鄧氖,啟滄瀾了如指掌。
“你說鬼妹!”鬼道子的眼珠子滴溜兒一轉(zhuǎn),計上心來。
“好吧,你把他留下,三天之后,老夫自會讓鬼妹把貨送到祭祀府!惫淼雷愚壑殻炙斓拇饝(yīng)下來。既然鬼道子松了口,啟滄瀾自是將夜鴻弈留了下來。
且說鬼道子命人將夜鴻弈帶下去之后,便去尋他的寶貝徒弟去了。
酒樓內(nèi),冷冰心與魅姬、千面等人正推杯換盞,喝的好不歡快。
“冰心,若非有你罩著,我們還不知道被欺負成什么樣,這樣吧,魅姬敬你,先干為敬!”魅姬說著話,便將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客氣什么!咱們這叫不打不相識,難得在這鬼地方還能遇著你們,本姑娘高興!來!一起喝!”自與魅姬等人諳熟之后,冷冰心便是找到酒友了,時常喝的酩酊大醉。待眾人撩杯之時,魅姬卻未坐下。
“冰心,魅姬有一事相求!摈燃П砬槊C然,眉間擰成川字兒。
“本姑娘沒辦法帶你們離開這里!崩浔目嘈χ?jié)M酒杯,眼底一抹哀色,如果能離開,她還會坐在這里借酒澆愁么!也不知道自己這么不明不白的失蹤,奔雷會不會傷心,說不準他已經(jīng)娶了那個溫柔賢惠的春香了吧!
“魅姬沒想過能離開,只是想求你在鬼道子那里替無名說些好話,再過幾日便是焰赤國童子晉級之日。我們聽說鬼道子會和皇教里幾位長老一起審核!摈燃Э桃鈮旱土寺曇,淡聲開口。
“你們吃錯藥了?是誰害你們落得現(xiàn)如今這樣的下場?不是無名?”冷冰心驚詫看向魅姬,臉上盡是不解。
“過去的事就算了,如今我們到底還在無名手下做事,他好,我們就好,他不好,我們這輩子都抬不起頭來,再者無名承諾我們,只要他能晉級,便給我們要塊牌子,得了那牌子,我們便是焰赤國的人了,走到哪里也不會受人欺負。”魅姬的聲音有些無奈。就算再不如意,生活還是要繼續(xù),既然到了焰赤國,而且現(xiàn)實是很難離開的情況下,魅姬等人也只能尋求生存之法。
“這個……”就在冷冰心猶豫之際,一陣風(fēng)過,鬼道子已然站在了冷冰心身后。
“你們幾個小兔崽子又帶壞老夫的徒弟!是不是活膩歪了!”在鬼道子凌厲視線的掃射下,魅姬等人頓作鳥獸散。
“老頭兒,以后不許你嚇我朋友!”冷冰心十分不滿意鬼道子的出場方式,憤憤起身,怒目視之。
“狐朋狗友,跟他們混有什么出息!快隨師傅回去!”鬼道子也不管冷冰心樂不樂意,登時拽著冷冰心出了酒樓。
“你趕著投胎啊!”冷冰心被鬼道子拉的急了,猛的甩了袖子。
“鬼妹,你現(xiàn)在的嘴可是越來越損了!為師自打把你弄來,什么不是給你最好的!如今你報答為師的機會來了,現(xiàn)在鬼府里有個叫夜鴻弈的,之前讓為師給破了相,現(xiàn)在上面讓為師把他變回原來的模樣,可是為師忘了他以前長什么樣了,怎么辦?”一段時間的相處,鬼道子深知自己這個小徒弟吃軟不吃硬,遂擺出一副可憐相,博取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