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婉,饒是本王做錯了什么,你大可提出來,本王考慮改就是了,何必賭氣要走呢?”夜君清邁步走到姚莫婉面前,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足夠真誠。
“第一,莫婉不覺得王爺有做錯的地方,第二,莫婉也不是賭氣才走的。”姚莫婉認(rèn)真糾正道。
“那是為什么?”夜君清不解追問。
“彼時樓蘭王曾告訴莫婉,鐵血兵團(tuán)的都尉與楚熙是八拜之交,如今五國結(jié)盟的事已然落空,你覺得那個都尉會不會善罷甘休?”姚莫婉神色肅穆,心里頗有壓力。
“有這樣的事……那你就更不能去大蜀了,否則萬一楚熙與那都尉串通一氣,你就危險了!不行!本王不能讓你去!”夜君清聲音鏗鏘,堅定異常。
“如今局勢尚不明朗,莫婉必須爭取各方力量,縱不能為友,至少也不能隨隨便便就成了敵人!況且莫婉若不立些功勞,如何能操作像王爺這么重量級的傀儡呢!”姚莫婉挑眉看向夜君清,心里仍然有氣。
“哎呀,姚莫婉,這件事本王已經(jīng)認(rèn)錯了,而且你也答應(yīng)本王,只要本王和段婷婷拜堂,你就再也不提此事,那你現(xiàn)在明顯是不守承諾啊!”提到傀儡二字,夜君清頓時如霜打的茄子蔫了,在這件事上,夜君清就算說出天花,也說不出理來。
“莫婉就是不守承諾了,怎么樣!”姚莫婉恨恨看向夜君清,清澈的眸子揚(yáng)起肆意的光芒。
“不敢怎么樣……”夜君清覺得這個小辮子,姚莫婉很有可能會抓一輩子。
“嗯,做為傀儡,你這態(tài)度頗佳!”姚莫婉悠然起身,饒有興致的瞥了眼夜君清,且將‘傀儡’二字咬的極重。
病從口入,禍從口出,看著姚莫婉凌厲如鋒的眸光,夜君清知道,他這輩子算是毀在這張嘴上了。
午膳過后,姚莫婉刻意到了寒錦衣的房間,多謝他這段時間的關(guān)照,雖然寒錦衣表現(xiàn)的十分自然,可姚莫婉知道,他很失望。其實憑姚莫婉這么玲瓏通透的心思,自是明白寒錦衣對她的‘特別’照顧,但姚莫婉則認(rèn)為,比起做戀人,他們還是適合做朋友,而且她不介意多認(rèn)識些像寒錦衣這種視錢財如糞土的朋友!
“姚莫婉,你可千萬不要自我感覺良好!本尊主照顧你,那是因為可憐你,看看你,長的又丑,個子也不高,就跟個矮冬瓜似的,最慘的就是被比你還丑的夜君清拋棄!這種情況下,像本尊這樣的大善人,自然不會袖手旁觀,你可不能因為這樣就愛上本尊主,嘖嘖……長成這樣,難為你能活到現(xiàn)在!”寒錦衣一臉嫌棄的打量著姚莫婉,表情很是夸張。
“是了,尊主可是人人敬仰的大善人呢!”姚莫婉可以斷言,此時此刻,若沒有十萬人拿著寫有寒錦衣生辰八字的小布人狠戳,那她就不姓姚!大善人?他也不怕風(fēng)大閃了舌頭!
“知道就好!”寒錦衣挑了挑眉,整了整衣襟,懨懨看向姚莫婉,沖其揮手。其實沒人告訴姚莫婉,寒錦衣最喜歡吃冬瓜了。
“那莫婉就不打擾大善人小憩了,莫婉告退!币δ駲汛竭值搅藰O限,眼前忽然浮現(xiàn)出一行字:狗腿無罪,強(qiáng)盜萬歲。
且說姚莫婉離開行館時,夜君清并沒有出門相送,這也遂了楚漠信和庫布哲兒的意,沒有夜君清攔著,他們求之不得。姚莫婉也不甚在意,只囑咐了奔雷和風(fēng)雨雷電幾句,便帶著汀月和殷雪隨楚漠信踏上了去蜀的行程。
縱是姚莫婉再睿智聰慧,也無法預(yù)料這一去,險些讓她命喪黃泉!
楚宮,御書房。
“千面所言句句屬實,楚后姚莫婉根本不是癡兒,她與夜君清早已狼狽為奸,除了千面親自試探之外,這些皆是密探傳來的證據(jù)!饼埌盖,一身褐色短衣的男子單膝跪在地上,腰間系著黑色的帶子,短發(fā)根根立起,臉上五官還算周正,唯獨(dú)沒有眉毛,聲音時爾抑揚(yáng)頓挫,時爾柔腸百轉(zhuǎn),最特別的是那雙眼,其間光芒時刻變幻,令人無法眼觀心,看不出他的心思。
“不可能!朕的婉兒不會騙朕!這個世上所有人都有可能騙朕,唯獨(dú)她不會!你為什么要誣陷她?你們?yōu)槭裁炊疾豢舷嘈潘!”龍椅上,夜鴻弈面目猙獰,雙眼噴火,握著拳頭的手倏的松開,將龍案上的奏折全數(shù)甩到地上。
“你們把證據(jù)呈上去!鼻嬉膊还芤锅欈南氩幌肟矗疵砗髮傧聦⑹种械拿芎土松先。
“滾!你們都給朕滾!除非親眼所見,否則朕死都不會相信這些無稽之談!”夜鴻弈赤眼如荼,所有送上去的密函皆被他扯成碎片。
“千面告退。”面對夜鴻弈的咆哮,千面并不在意,身為鐵血兵團(tuán)的副都尉,他只對都尉負(fù)責(zé)。
當(dāng)夜鴻弈提著寶劍踏進(jìn)華清宮時,一股腐臭的味道撲面而至,角落里,姚素鸞仿佛挺尸般堆在那里,獨(dú)眼,獨(dú)手,獨(dú)腳,蓬頭,垢面。如今的姚素鸞已不成人形。
“!”夜鴻弈仿佛一頭咆哮的野獸,舉手間劍光陡閃,姚素鸞右腳猛的抽搐,腳踝處有血流出。
“呃……”劇烈的疼痛使得姚素鸞全身顫抖,她用僅剩的那只眼看向夜鴻弈,可看到的,只是一只猙獰的魔鬼,從什么開始,她已經(jīng)看不清夜鴻弈的臉了。
“為什么你們都不相信,婉兒沒有騙朕!她只是一個癡兒!”夜鴻弈咆哮著,手中的劍毫不留情的落在了姚素鸞的腿上。
姚素鸞已經(jīng)不記得這是夜鴻弈第多少次發(fā)瘋了,起初她真是恨死了姚莫婉,夜鴻弈每次都是因為有人揭發(fā)姚莫婉并非癡傻的事而遷怒自己,先是一只手,后是一只腿,她的身體已經(jīng)有幾十處劍傷,好了結(jié)疤,之后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周而復(fù)始,她終于不再恨姚莫婉了,也恨不起來了!
“說話!朕問你!到底姚莫婉傻不傻?到底她有沒有騙朕?有沒有!”夜鴻弈砰的扔了利劍,單手卡在姚素鸞的脖子上,狠聲咆哮。
“呃……皇上再用力些,殺了我吧……”姚素鸞笑了,蠟黃的臉襯著眼睛處的黑洞,真比鬼還難看。
“想死?沒那么容易!朕就是要留著你的命!讓你活受罪!這個世上,敢背叛朕的人只有兩條路,一條是死,一條是生不如死!”夜鴻弈倏的松開姚素鸞的喉頸,狠戾低吼,目露兇光。
“那姚莫心呢?皇上為什么要?dú)⑺克斜撑鸦噬厦?”姚素鸞想了很久,終于想明白了姚莫婉臨走時的那個問題,如今她活的人不人鬼不鬼,到底拜誰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