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地!”紅帕下,段婷婷濃妝艷抹,本就傾城的美人兒更是舉世無雙,能與夜君清共拜天地,她心愿已了,縱是連姑姑都不相信她用情至深,又何況是別人!所以她不想告訴任何人,她的心,隨著‘比翼蠱蟲’的死,亦死了。
“二拜高堂!”正位上南彊主段士明歡喜點(diǎn)頭,眉目慈祥中透著滿足和欣慰。
“夫妻對拜!”這一拜,段婷婷紅唇微勾,眼底一滴淚悄然劃落。
“禮成!共入洞房!”喜娘的話仿佛特赦令般,讓夜君清覺得渾身舒爽,一對碧人在眾人祝福和祈禱的目光中離開了喜堂。此刻,喜宴正式開始,眾人推杯換盞,不亦樂乎。
且說夜君清將段婷婷拉入喜房后,屏退了伺候的婢女,旋即便欲將身上牽扯著段婷婷的紅綢摘下來,卻不想才一動手,便覺后面陰風(fēng)陡襲,待夜君清欲反抗之際,已然被殷雪封了穴道。
“殷雪,你干什么?快解開本王!”拜姚莫婉所賜,夜君清被殷雪偷襲慣了,于是便記住了殷雪的點(diǎn)穴手法。
“這個恐怕不成!币笱┯行⿲擂危δ竦囊馑际遣幌胱屗┞渡矸莸。
“姚莫婉!你出來!本王看見你了!”夜君清憤怒吼著,目光掃向四處。
“咳咳……王爺那么大聲做什么,莫婉正想走出來的。”姚莫婉清了清嗓子,旋即一派瀟灑的現(xiàn)身。
“本王答應(yīng)你與她拜堂,如今這堂已經(jīng)拜了,你現(xiàn)在這是什么意思?”夜君清恨恨看向姚莫婉,他若不喊,姚莫婉會主動出來?
“既然拜了堂,自然就是夫妻,既是夫妻,這洞房花燭夜必是少不了的,王爺且好好享受,莫婉就不打擾了!币δ衩难廴缃z,唇角彎彎。
“姚莫婉!你昨晚可不是這么跟本王說的……”姚莫婉也不管夜君清有多么渴望表達(dá),當(dāng)即吩咐殷雪封了夜君清的啞穴。
“唔……唔唔唔……”夜君清雙目怒睜,在看向姚莫婉時,似噴射出兩條火龍,只是不管他的目光有多么凌厲,都改變不了姚莫婉棄他而去的決心。
“姚莫婉,你不必如此,這非婷婷所求。”看著夜君清眼中的悲憤,段婷婷暗自苦笑,自己付出一片真心,換來的到底是什么呵。
“這雖非長風(fēng)公主所求,卻是夜君清欠了你的,莫婉不打擾兩位了!币δ竦曢_口,似有深意的瞥了眼夜君清,與殷雪一同離開。
“唔……唔唔唔……”見姚莫婉十分不夠義氣的將自己留在狼窩,夜君清咬牙切齒,發(fā)誓等穴道解開,一定讓姚莫婉好看!
房門緊閉一刻,夜君清終是放棄掙扎,殷雪的點(diǎn)穴手法,他根本沖不開。無語,段婷婷獨(dú)自走到桌邊,神情落寞的將頭上的紅帕摘下來扔了出去,那紅帕仿佛風(fēng)中凌亂的落葉,飄飄蕩蕩,悠悠然然,終歸塵土。
“王爺覺得,婷婷身為南彊的長風(fēng)公主,對蠱蟲的了解會有多少?”段婷婷側(cè)身坐在夜君清面前,雖只是半張臉,卻有著顛倒眾生的魅力,此刻,夜君清分明看到段婷婷卷曲的睫毛上閃爍著晶瑩。
“姑姑說‘比翼蠱蟲’移了位置,若不自你身體里逼出來,便會侵蝕你的五臟六腑,這是事實。但除此之外,那些所謂的忘記甚至是厭惡婷婷,根本就是子虛烏有!倍捂面靡袈渲畷r,夜君清眸色驟凜,眼中迸射出一股意味不明的光芒。
“王爺知道婷婷為什么沒有揭穿姑姑的謊言嗎?”段婷婷緩緩起身,一步步走到夜君清面前,水樣的眸子霧氣彌漫。
夜君清心虛垂眸,眼底的光明莫辨。
“因為婷婷想知道,王爺?shù)降讜粫乐霉盟詫⒂嬀陀,將婷婷忘的一干二凈,更想知道,王爺會無情到何種地步!倍捂面玫穆曇羝届o無波,沒有絲毫起伏。
這一刻,夜君清忽然感激殷雪封了自己的啞穴,否則他真不知道該對段婷婷說些什么。對不起?這三個字似乎有些蒼白無力。
“婷婷始終不明白,與姚莫婉相比,婷婷差在哪里?婷婷自認(rèn)比她年輕,比她漂亮,更舍不得這樣偷襲你!為什么你會選擇姚莫婉?”直至現(xiàn)在,段婷婷都沒辦法不讓自己計較這些,她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夜君清不以為然,舍不得還給自己下了‘比翼蠱蟲’,若是舍得……還真不敢想!
見夜君清抬眸看向自己,段婷婷忽地自袖內(nèi)取出一只黑色的,指甲大的蠱蟲塞到夜君清嘴里。
‘這是什么!’夜君清驚愕之余,竟聽到了自己的聲音,雖然音調(diào)不同,但那卻是自己想說的話。
“這是‘腹語蟲’,王爺雖然被封了穴道,不過王爺只要用喉嚨哼著自己想說的話,腹語蟲自會將王爺?shù)囊馑紓鞒鰜怼!倍捂面媒忉尩馈?br>‘是不是真的啊?’夜君清表示懷疑,不想這句話又從自己的喉嚨里發(fā)了出來。
“王爺既然試驗過了,便請回答婷婷的問題,到底姚莫婉哪里好?讓王爺連正眼都不看婷婷一下?”段婷婷肅然問夜君清,眸色清冷如水。彼時拜堂前,她便準(zhǔn)備好了腹語蟲,目的就是想聽到夜君清的真心話。
‘她哪里都不好,又腹黑,又貪財,又刁蠻,又暴力……可君清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君清好,更為君清幾次出生入死!咕屙珗远,目光灼灼。
“所以你是報恩多過愛慕?”段婷婷這樣理解。
‘不是,莫婉所做的一切,君清感激,可君清心里,卻不是因為感激才放不下她,沒有原因,就那么愛上了,怎么辦……’夜君清唇角勾起一抹苦澀,表情竟有一絲無奈。
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會在一個近乎于陌生的女人面前說出自己的心聲,這個愛字,他醞釀了很久,卻未敢向姚莫婉表白,因為他不確定,自己在說出這個字之后,會不會被姚莫婉一巴掌扇飛。
“愛她?你確定你愛的不是姚莫心的替身?”段婷婷有些動容,卻仍不死心。
‘不是,莫心可沒有這么多缺點(diǎn),她們根本不像!咕宕_定這一點(diǎn)。
無語,段婷婷終是沉默了,也頓悟了……
酒過三旬,菜過五味,喧囂了一天的行館終是安靜下來,房間里,姚莫婉獨(dú)自撥著桌上的燭火,簌簌的火苗映襯在姚莫婉的眼睛里,散著絢美的華彩。
“主人其實不必將王爺留在那里的!币笱┦冀K覺得這件事,姚莫婉過于寬容了。
“本宮也不想啊,可是段士明就在行館,本宮不能賭這萬一的!北藭r,段婷婷親口承諾自己,只要讓她與夜君清拜堂,她便隱瞞夜君清拒婚的事,否則,她便將這件事告知段士明,介時南彊有一萬個理由應(yīng)下夜鴻弈的請求,五國結(jié)盟,消滅濟(jì)州無異于捏死一只螞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