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夜鴻弈殺了封鐸,對封逸寒來說百利而無一害,可錯就錯在,封鐸的尸體被那樣無理的對待,皇族自有皇族的死法,封鐸說到底也是齊國皇子,這樣做無疑是打了封逸寒的臉,這是其一。
其二,如今齊楚市井之民皆傳,夜鴻弈手中有齊國變節(jié)朝臣的名單,并且向齊王提出以三座城池交換名單,這讓夜鴻弈瞬間變成性寡恩薄之人。
“到底是誰殺了封鐸?又嫁禍給朕?是誰!”‘啪’御花園的涼亭內(nèi),夜鴻弈猛的甩出手中的酒壺,咬牙切齒低吼。
濺起的碎片噗的插在青龍的手背上,血,汩汩而出,青龍卻未敢吭聲,他很清楚皇上此刻的心境,畢竟封鐸的死不僅讓皇上喪失了控制齊國的機(jī)會,更讓齊楚的關(guān)系再也無法修復(fù)。最重要的,封鐸之死與皇上無關(guān),皇上是在為別人背黑鍋。
“皇上息怒,屬下必定盡力找出陷害皇上之人。”青龍也不敢保證一定能找出這個人,畢竟封鐸死的蹊蹺,而無跡可尋。
“一定要找到這個人,朕要將他碎尸萬段!”夜鴻弈發(fā)狂吼道,眼底閃爍出凜冽的寒芒。
“是!”青龍領(lǐng)命后退出涼亭。
暗處,姚莫婉看著夜鴻弈發(fā)狂的表情,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封鐸死在長樂宮,夜鴻弈再怎么解釋,也只會越描越黑,而且有心者皆會認(rèn)為是封鐸沒有滿足夜鴻弈的野心,才會被夜鴻弈滅口,之后再以那份名單與封逸寒討價還價,不管怎樣,這件事對夜鴻弈來說都是場惡夢。
回到關(guān)雎宮,姚莫婉心情大好,特別吩咐汀月晚膳準(zhǔn)備的豐盛些,她要犒勞自己。此刻,殷雪已將封逸寒的回信交到姚莫婉手里。
‘周桂已被恩準(zhǔn)還鄉(xiāng),特賜黃金萬兩,良田千頃。封逸寒!
看著手中的字箋,姚莫婉眸內(nèi)華光流轉(zhuǎn),旋即將字箋遞到殷雪手里。
“毀了它。知道封逸寒為什么要這么做嗎?”姚莫婉悠然走到桌邊,身姿輕盈如燕,臉上盡顯歡愉之色。
“屬下不知!币笱┑拇_不明白封逸寒這張字箋的用意,照理說周桂是封鐸余黨,罷于朝在情理之中,為什么要大加封賞呢。
“封鐸死在長樂宮,夜鴻弈嘴上不說,可心里第一個懷疑的便是夜君清,如今周桂受到封逸寒禮遇,看似罷黜,實則封賞,相信這件事很快就會傳到夜鴻弈耳朵里,和夜君清相比,周桂動機(jī)更明顯,而且長樂宮的密道被本宮灑了些雞血,那條密道夜君清可不知道呢。”姚莫婉悠閑坐在桌邊,對于封逸寒的刻意安排表示感激。
“封逸寒這么做是想還主人一個人情?”殷雪恍然,握著字箋的手稍稍用力,再攤開時,字箋已然化作細(xì)如沙的粉末。
“本宮的人情這么好還嗎?”姚莫婉挑了挑眉梢,唇角的笑讓殷雪忽然同情起封逸寒,以她對主人的了解,誰若欠她人情,不拿半個身家來還,只怕還不清的,燕南笙就是最好的例子。
晚膳時分,夜君清一如既往的走入關(guān)雎宮,緩身坐到桌邊后,看著滿桌的飯菜,不由的嘆了口氣。
“本王思慮良久,終于想明白一件事!币咕迕嫔,清眸如水,聲音沉重的讓人有種上墳的感覺。
“什么事?”鑒于夜君清的肅然之態(tài),姚莫婉十分配合的擱下瓷碗,一本正經(jīng)的看向夜君清。
“本王一直以為你所做的一切,就算不是全部,大部分也是為了本王好!币咕鍝P(yáng)眸看向姚莫婉,眼中似靜水無波。
“事實如此。 币δ窈莺蔹c(diǎn)頭。
“事實絕非如此,你之所以要保住本王,其實根本就是拿本王當(dāng)幌子,以便掩蓋你所有的惡行!不管是夜厲宇的事,還是封鐸的事,只要有本王在,永遠(yuǎn)不會有人懷疑到你的頭上。”夜君清一字一句,清晰無比,語調(diào)中有憤怒,更多的則是失落。
封鐸的事發(fā)生之后,夜君清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姚莫婉,或許是對姚莫婉的了解,他已經(jīng)沒有了震驚和愕然,像這種逆天的事,她做了不知多少件,尤其是姚莫婉與封逸寒的關(guān)系,她殺封鐸,有充分的理由。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王爺分析的沒錯,其實這也沒什么不好,我們各取所需,而且王爺吃住在莫婉的地盤上,適當(dāng)付出一些也是應(yīng)該的!痹谝咕迕媲,姚莫婉從來沒想過解釋,除非緊要關(guān)頭,否則,她當(dāng)真不想讓夜君清知道那些殘酷的真相。
“本王情愿自己大錯特錯……你殺封鐸是為了封逸寒,這點(diǎn)本王可以理解,可本王不明白,你不聲不響殺了他也就得了,為什么要借封鐸的死來挑撥大楚和齊國的關(guān)系?你可別告訴本王,你想再挑戰(zhàn)端,更別告訴本王,你做這一切是為了本王!”當(dāng)聽到姚莫婉的肯定時,夜君清的心仿佛從云端拋下深淵,那種落差感讓他無所適從。
“確切來講,莫婉想挑撥的是夜鴻弈與封逸寒的關(guān)系,經(jīng)此一事,他們不可能再有合作的機(jī)會!币δ窈唵蚊髁嘶貞(yīng)道。
“為什么?自你入宮以來,所做的一切不是摧毀大楚的中流砥柱,就是孤立大楚與臨國的關(guān)系,若你無心也就算了,可經(jīng)此一事,你還敢說一切只是偶然?”夜君清以前可以睜只眼,閉只眼,可以假裝什么都不知道,不去作為,可這一次,夜君清當(dāng)真不想作壁上觀,他也是實在看不下去了。
“一切只是偶然啊,封逸寒對莫婉情深似海,他日,齊國或許是莫婉最終的歸宿,所以,莫婉怎么都不會讓封逸寒與夜鴻弈有任何善意的合作和接觸,這樣才能保證莫婉的這條后路安然無事。”姚莫婉胡謅連她自己都覺得天馬行空的理由。
“既然你不傻,就應(yīng)該知道,莫心為大楚付出多少!如今你為了自己的退路,竟忍心將大楚置于風(fēng)雨飄搖中,你怎么可以這樣自私?”夜君清沒想到姚莫婉竟然如此理直氣壯,絲毫沒有心虛和悔意。
“王爺是覺得大姐很無私么?由始至終,大姐為的都不是大楚江山,而是夜鴻弈!如果夜鴻弈不是她至愛的男人,她會有心情在乎大楚江山是不是風(fēng)雨飄搖?莫婉現(xiàn)在所做的事與大姐沒有兩樣,若大姐不自私,現(xiàn)在坐在龍椅上的人便是你!”姚莫婉的聲音有些顫抖,眸底閃過一絲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