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很快傳到皇城,三日之后,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圣旨傳到了戈陽。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知姚妃被俘,甚為震怒,夜君清護主不利,本應(yīng)重罰,介于姚妃之憂,朕特封夜君清為帥,務(wù)必將姚妃平安救回,如若姚妃有損,夜君清就地自絕,欽此,謝恩!碑攤髦嫉墓x完圣旨之后,整個行館的隨將皆面露憤怒之色,唯有夜君清坦然接過圣旨。姚莫婉若有萬一,他自會親自到莫心面前恕罪,夜君清如是想。
賢臺行館內(nèi),姚莫婉將一條味道鮮美的魚送到思卿面前,到底生疏些,思卿叼起魚后,徑自走到封逸寒腳下,安心吃著。
“能夠在拿出五十萬兩黃金后眼都不眨一下,莫婉的財力在逸寒想象之外!笨粗δ窠坏阶约菏掷锏你y票,封逸寒驚詫不已。
“物有所值,莫婉沒有心疼的理由呵。”姚莫婉淡然回應(yīng),錢貨兩清,免得封逸寒臨時起異。
“這銀票上的錢莊竟然在齊國境內(nèi),莫婉連我也信不過么?”意識到這一事實之后,封逸寒心底莫名的失落。
“齊王言重了,若信不過齊王,莫婉又何必將銀票提前交出來呢,實在是莫婉一向謹慎,并不針對任何人。”姚莫婉據(jù)實開口。
就在這時,一陣風過,殷雪忽然出現(xiàn)在姚莫婉面前。
“啟稟主人,夜鴻弈下旨封夜君清為帥,令其務(wù)必救出主人,否則自絕!币笱┖啙嵒胤A。
“意料之中,你先回去,有事及時稟報!币δ駬]手退了殷雪,眸底蕩出一抹寒涼。
“其實逸寒覺得夜鴻弈對你是用了心的,你如今這樣幫夜君清,似乎對他不太公平呵!狈庖莺畯囊粋局外人的角度,客觀評價。
“爭奪皇位的斗爭沒有對錯,只有成敗,更無公平可言,這點齊王該是感同身受。至于莫婉的態(tài)度,個中緣由不足以為外人道!币δ竦f著,心底的沉重無人可知。
“好一個沒有對錯,只有成敗,生于帝王家,不管是成者,還是敗者,都是悲哀的!狈庖莺嘈,那場內(nèi)訌,他雖然是決對的贏家,可當坐在那張世人眼里可望而不可及的龍椅上時,他竟沒有想笑的感覺。
“悲哀總比被悲哀要好,封鐸如今在楚宮,正緊鑼密鼓的招攬舊部,伺機而動!币δ裆钗跉,轉(zhuǎn)眸看向封逸寒。
“他日封鐸對我趕盡殺絕,不留半點情面,今日,我卻不忍心親自動手……”封逸寒苦笑著攬起飽餐一頓,正舔著舌頭的思卿,悠悠開口。
“看來王爺要欠莫婉一個人情了!币δ駮奈⑿,封逸寒的人情,可不是誰都能求來的呢。
接到圣旨后的夜君清曾幾次送拜帖到賢臺,不管是以肅親王的身份,還是私下以夜君清的身份,都被封逸寒駁了回來。萬般無奈之下,夜君清終于在姚莫婉被俘三日后出兵攻打賢臺。
讓夜君清不可思議的是,賢臺齊軍的防守雜亂無章,簡直不堪一擊,一日下來,他已然站在了賢臺行館的正廳,即便如此,楚軍經(jīng)此一役士氣大震,軍中上下皆稱夜君清用兵如神,不愧為大楚的戰(zhàn)場神話。
而在接下來的兩日內(nèi),夜君清乘勝追擊,接連收復(fù)金門,南潯兩郡,延續(xù)了這個神話,三郡軍民皆以戰(zhàn)神形容夜君清。只有夜君清自己知道,封逸寒的本事絕非如此,他在故意放水,可他如何也不明白,封逸寒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林溪行館內(nèi),姚莫婉撫著額頭直打瞌睡,她早有擇床的毛病,這三日連換三個行館,她還真有些吃不消了。
“三天拿下三座城池,你覺得夜君清不會懷疑?”封逸寒端著早膳走進正廳,在看到姚莫婉眼圈兒周圍的暗色時,心底涌起一絲淡淡的心疼。
不過封逸寒剎那間便將那股莫名的情愫壓制在心底,因為他知道,就算他用情再深,也不可能得到這個女人的心,她的心全在夜君清身上。
可惜彼時封逸寒失心之后方才明白,如果感情可以壓制,便不會有那么多刻骨銘心的千古絕唱。
“歷經(jīng)百戰(zhàn),他怎會看不出這里面的問題。不過不要緊,只要那些百姓相信就可以了,莫婉想要得到的效果已經(jīng)出來了,相信現(xiàn)下大楚百姓茶余飯后的談資,必是夜君清三日連收三郡的神舉。如今的夜君清,身價倍增。”姚莫婉揉了揉額頭,眼底浮現(xiàn)釋然的笑意,這至關(guān)重要的一步,她走的極為順利。
“原來你是想將夜君清捧作神明,這樣一來,夜鴻弈想對夜君清不利,也要顧慮到大楚百姓的悠悠眾口!狈庖莺腥稽c頭,旋即將托盤擱在姚莫婉面前。
“能讓齊王給莫婉親自端菜,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呢!”心頭的重石落下,姚莫婉顯得極為輕松。
“是么,如果……”封逸寒欲言又止,他很想說,如果你愿意,端一輩子也沒問題,可是話到嘴邊,卻被封逸寒全數(shù)咽了回去。
“如果什么?”姚莫婉端起參粥,下意識問道。
“如果夜君清能在一日之內(nèi)攻破林溪,相信這個神話必會被人傳的神乎其神!狈庖莺欁笥叶运Rδ衤劼,緩緩放下參粥,清澈的眸子直直看向封逸寒。
“我說的不對?”見姚莫婉眼中的光亮,封逸寒狐疑問道。
“要想讓這個神話被傳的神乎其神,其實有更好的辦法。”封逸寒到底不了解姚莫婉呵,若此時換作夜君清,必溜之大吉,因為姚莫婉的眼中明顯寫著陰謀二字。
“什么辦法?”封逸寒不怕死的追問。
“倘若夜君清能在三日之內(nèi)攻下林溪,同時又虜獲了齊王。相信這件事必會震驚朝野。”姚莫婉眸光璀璨如華,亮爍如星。
“咳咳,是震驚朝野,大齊百姓必以為他們的皇上是草包做的!”封逸寒忽然想扇自己嘴巴,只要看姚莫婉的表情就能猜出來,這個主意是她臨時起意。
“其實逸寒覺得有句話說的特別有道理,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堆起于岸,浪必激之,行高于人,眾必非之。婉兒不覺得把夜君清抬的太高,其實對他也是一種傷害么?”封逸寒欲用盡一切手段說服姚莫婉放棄這個想法。
“莫婉倒覺得,有時候傷害也不全然是壞事!本拖袼,如果不被夜鴻弈傷害的徹底,她這一生必活在渾渾噩噩里,一輩子也不知道自己枕邊人竟是披著人皮的禽獸,傷害讓她看清了別人,也看清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