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大人聰明一世,怎么現(xiàn)在倒糊涂了,字箋那么重要,靜心怎么可能會給你呢?”姚莫婉喜歡靜心這個名字,便隨口自稱道。
“你!你到底什么人?想要干什么?”庾慶劍眉緊皺,極恨質(zhì)問。
“靜心覺得這不是庾大人該關(guān)心的事。其實(shí)靜心還挺被賢妃的無畏所折服,這天底下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者,怕只有庾傅寧一人了。她明知皇上正想方設(shè)法的欲置肅親王于死地,卻能寫出助肅親王脫離魔掌的話來,真不是要命了!而且……”
“似乎她對皇后的死因也是一清二楚,這可是皇上的大忌。以當(dāng)今皇上多疑的個性,只要這張字箋落到皇上手里,整個庾府勢必逃不了抄家滅族的下場,您覺得靜心分析的對不對?”姚莫婉云淡風(fēng)清開口,清冷的眸波瀾不驚。
“說吧!你想要什么!”庾慶狠吁口氣,猛的靠在椅背上,君臣十幾年,他當(dāng)然了解夜鴻弈的個性,但凡被他懷疑的人,皆不得善終,皇后便是最好的例子,而他,不過是個禮部尚書。
“簡單,卷走國庫銀兩,帶著庾傅寧,遠(yuǎn)投他國。”姚莫婉神色肅然,堅(jiān)定開口。
“這么簡單?這對你有什么好處?”庾慶簡直不相信自己聽到的,這樣的條件絕對在庾慶意料之外,可以說是不幸中的萬幸。他本以為自己會被對方吃的死死的。
“兩日之后,庾傅寧自會出現(xiàn)在西郊,介時庾大人知道該怎么做了。如果事情未在靜心意料之內(nèi)發(fā)展,那么對不起,靜心會毫不猶豫的將字箋交到皇上手里!币δ駴]有解釋自己會有什么好處,因?yàn)樵诓痪玫膶,所有人都會看到她所得到的好處,包括庾慶。
“可是……”人都有好奇心,庾慶也不例外。
“靜心只說一句,就算沒有這張字箋,庾大人真的可以保證,自己不會落得和桓橫一樣的下場?”姚莫婉眸光閃亮,一針見血。
“國庫所剩無幾,大部分都被皇上秘密撥走,至于撥到哪里,老夫不知!扁讘c恍然,皇上私下?lián)茏咩y兩,難保不是對自己起了戒心,怎的自己到現(xiàn)在才察覺出來,真是后知后覺了。
“大人這話便是同意靜心的條件了?”姚莫婉心中暗驚,原本以為廢了庾慶,便是給了夜鴻弈重創(chuàng),卻沒想到國庫居然是空的。不過庾慶變節(jié),必會讓夜鴻弈如杯弓蛇影,疑心更重。
“老夫似乎沒有選擇的余地。”庾慶聲音中多少透著些怨氣。姚莫婉不語,微微淺笑。
回到關(guān)雎宮,姚莫婉模仿著夜君清的筆跡給庾傅寧回了字箋
‘不見不散,君清’
原本無需此舉,可姚莫婉怕庾傅寧這兩日會再給夜君清什么暗示,索性回了字箋,讓她心安,也省得節(jié)外生枝。
飯桌上,夜君清自顧用膳,直到忍無可忍,方才撩下碗筷,肅然看向姚莫婉。
“本王臉上有金子么?會發(fā)光么?你在看什么!”夜君清義正言辭質(zhì)問。
“莫婉在想,那晚……你沒和燕南笙發(fā)生什么吧?”純凈的小臉蕩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姚莫婉煞有介事開口。夜君清聞聲,額頭頓時浮起三條黑線。
“你再說一遍試試!”
“開玩笑的,那么認(rèn)真做什么!备杏X到夜君清身上散發(fā)出的怒意,姚莫婉輕盈淺笑,旋即收起笑容,認(rèn)真看向夜君清。
“莫婉是不是該給她一個機(jī)會呢……”姚莫婉自言自語著,心,有那么丁點(diǎn)的酸泛起,庾傅寧那么義無反顧的為夜君清,是不是該有一個表白的機(jī)會呢?
“什么機(jī)會?給誰?”夜君清狐疑看向姚莫婉,不以為然道。
“如果有個女人為了你,可以不要命,你會不會給她一個機(jī)會?”姚莫婉從未這么嚴(yán)肅的看著夜君清,看的夜君清心里毛毛的。
“本王心里只有莫心,你是知道的……而且,你怎么看都不象是不惜命的女人啊?”夜君清重申自己的立場,這一世,下一世,下下世,他的心里就只有姚莫心,這個事實(shí),沒人可以改變。
“就算莫婉哪日豁出命去,也肯定不是為了你,南笙不知道比你好幾萬倍!少在這兒自作多情了!罷了,就算給了機(jī)會,也只會徒增傷感,何必呢!”姚莫婉頓時拍案而起,憤然離去。
“生什么氣啊!實(shí)話實(shí)說有罪嗎?有罪嗎!”對于姚莫婉的突然暴走,夜君清覺得無比委屈。
步馨閣內(nèi),庾傅寧握著手中的字箋,眼淚撲簌而落,這一步,她終于走對了,以后不管天涯海角,她都不會再放開夜君清的手,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娘娘,您真的決定了?后果您都想到了?”看著激動不已的庾傅寧,茜夕忐忑詢問。
“茜夕,傅寧這一生不想虛度,別再勸我!扁赘祵幹儡缦σf什么,可她的前半生已經(jīng)為庾府,為父親犧牲了她最好的年華,她現(xiàn)在只想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余愿足矣。
“既然娘娘決定了,茜夕不再多言,但茜夕要和娘娘一起走,不管天涯海角,茜夕都不會離開娘娘!”茜夕堅(jiān)定開口,言之鑿鑿。
“好!我們一起離開!茜夕,去幫本宮收拾細(xì)軟,多多益善,這一路艱辛,用銀子的地方必定少不了!扁赘祵幨昧搜劢堑臏I,將手中的字箋仔細(xì)收入懷里。
兩日后的子時,當(dāng)庾傅寧滿懷期許和希望到達(dá)西郊時,等到的竟然是自己的父親。
“寧兒,你就真的這么狠心要拋下父親嗎?”看著容顏蒼老的庾慶,庾傅寧驚異之余淚流滿面。
“父親,對不起……寧兒真的不想錯過他……”庾傅寧撲通跪地,泣不成聲。
“罷了,有些事終究不是我們能左右的,為父已經(jīng)妥善安置一切,我們一起走,再也不回來!扁讘c走上去拉起庾傅寧時,忽的將一粒軟骨丹塞進(jìn)庾傅寧的嘴里。
“父親?”庾傅寧驚訝看向庾慶。
“他不會來了,事實(shí)上,他根本沒有收到你的字箋,兩日前,曾有人拿你寫的字箋要挾為父,條件便是讓為父帶你一起離開皇城,離開大楚,茜夕,扶小姐上車!扁讘c用兩天的時間,將所有的錢財,包括大楚國庫里所剩無幾的銀兩一并轉(zhuǎn)移出去,此刻,他只駕著三輛馬車到西郊來接自己的女兒。
“不可能!父親,等等他!寧兒求你!等等他!”淚,似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庾傅寧知道父親沒有騙自己,自小到大,父親從未騙過自己,可是她分明接到了夜君清的字箋,那字跡她認(rèn)得,除了他,沒有人可以寫出那么蒼勁有力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