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孺子可教!”姚莫婉微笑點(diǎn)頭。姚玉是父親的心頭肉,就算做的再過份,府中下人包括竇香蘭在內(nèi),也不敢重罰他,只盼這招兒可以讓蘇沐紫在相府好過些。
方桌對面,夜君清唇角抽搐,單手及時抵住桌角,才不致被眼前兩人強(qiáng)悍的對話震的跌倒。
一夜無話,翌日早朝后,夜鴻弈下朝第一件事便是迫不及待的來看他的瓷娃娃。
“朕的婉兒在做什么?”當(dāng)夜鴻弈邁進(jìn)關(guān)雎宮時,正看到姚莫婉將桌上的糕點(diǎn)全都裝到布袋里,忙的不亦樂乎。
“父親喜歡吃宮里的糕點(diǎn),以前二姐回府的時候經(jīng)常會帶宮里的糕點(diǎn)給父親和嫡母吃,那時婉兒真的羨慕二姐,現(xiàn)在婉兒也住在宮里,可以帶糕點(diǎn)回府了!”姚莫婉一邊裝著糕點(diǎn),一邊認(rèn)真回答夜鴻弈的問題。
夜鴻弈臉上的笑容有那么一刻的僵硬。姚莫婉知道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因為她知道宮里的糕點(diǎn)只能做給皇上和嬪妃,沒有皇上的賞賜,外臣吃不到,也不能吃!姚素鸞敢朝外帶,姚震庭敢入口,這是犯了大忌諱的。
誠然,到底有沒有這樣的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夜鴻弈相信。
“皇上,你不高興嗎?如果皇上不高興,那婉兒不拿了!币δ衩H豢聪蛞锅欈,說著話就要將布袋里的糕點(diǎn)掏出來。
“朕沒有不高興,既然婉兒有這份孝心,朕便差人將這些糕點(diǎn)送到姚相府,何必你親自送回去。”夜鴻弈斂了眼底的冰冷,笑著接過姚莫婉手中的布袋。
“可是……婉兒也想回相府看看了,而且弟弟在這里,婉兒要送他回府啊,父親見不著弟弟,肯定急死了!币δ裾f話間,眸子轉(zhuǎn)向一側(cè)和絮子玩在一起的姚玉。夜鴻弈這才注意到廳里還有這么個男孩兒。
“這是……你的親弟弟?”夜鴻弈挑眉看向姚莫婉,他還不曾聽說姚震庭得了兒子。難怪這老匹夫今日未上早朝,怕是找兒子找瘋了。
“是!是父親和三娘生的!一直寄養(yǎng)在外面,前些日子才被父親接回來。昨個嫡母帶他過來,許是忘了,便將他留在婉兒這里。”姚莫婉后半句純屬胡謅,因為她知道夜鴻弈不會深究。
“也好,你也是時候回去看看了,不過不可過夜,朕會想你!”夜鴻弈用指腹劃過姚莫婉的面頰,只是簡單的碰觸,已經(jīng)讓他的身體蠢蠢欲動了,夜鴻弈驚訝于自己的反應(yīng),自懂事至今,他不記得有哪個女子可以這樣輕易挑撥他的心弦,縱是彼時他真心愛著姚莫心時,都未有過這樣的情愫。
“婉兒也想皇上!”姚莫婉歡喜點(diǎn)足,在夜鴻弈的臉上蜻蜓點(diǎn)水的親了一下,復(fù)又收拾糕點(diǎn),這一幕恰被剛剛走進(jìn)的夜君清看到,不得不承認(rèn),姚莫婉的側(cè)臉很像莫心,往事如洪水滔滔。
莫心這一生為夜鴻弈付盡一切,卻終究沒能和他共白首,彼時漪瀾軒,陪她仰望蒼穹,她曾直言選對了自己那顆星,看著她眼中的晶亮,夜君清決定出兵營救被困的夜鴻弈,只因為他無法承受莫心看不到那顆星后的傷心欲絕。
“婉兒啊,你是不是把君清的早膳給忘記了?”在看到夜君清之時,夜鴻弈手指勾過姚莫婉的瓊鼻,寵聲笑道。
“呀,你來啦,婉兒還以為你不吃了呢?怎么辦?”姚莫婉恍然看向夜君清。自知道姚莫婉裝傻之后,夜君清每每看到姚莫婉這派天真模樣,便極度抗拒。
“臣弟告退!”夜君清無視姚莫婉,拱手后欲退出關(guān)雎宮,卻被夜鴻弈攔了下來。
“君清啊,婉兒今日回相府,朕還有政事處理,你便替朕護(hù)著婉兒,莫讓人欺負(fù)了朕的寶貝!”夜鴻弈看似云淡風(fēng)輕的說著,實則透著不容拒絕的威嚴(yán)。
“臣……”
“皇上最好了,這些你拿著!”見夜君清欲拒之意,姚莫婉突然拎著手中的布袋走到夜君清面前,毫不客氣的將布袋塞到夜君清手里。
“皇上,那婉兒走啦!”姚莫婉轉(zhuǎn)身拉過姚玉,隨便道了一聲,便離開關(guān)雎宮?粗即餄B出的油漬蹭到自己身上,夜君清忽然有種想揍人的沖動,三兩步追了出去。兩側(cè),劉醒和汀月恭敬施禮后亦跟出關(guān)雎宮。
看著夜君清離開的背影,夜鴻弈眼底迸射出幽冷的寒意,姚相府亦是夜君清與姚莫心初識之地,重游故地,他必痛徹心扉,即便現(xiàn)在不能殺了夜君清,他也不想讓他過的舒坦。
因為不是正式出行,不必張揚(yáng)。一路上,姚莫婉吩咐劉醒駕車,汀月帶著姚玉坐上馬車,自己則與夜君清同坐另一輛。
“說謊有一套,裝傻更是爐火純青。真不知道莫心怎么會有你這樣的妹妹!”若非手里抱著布袋,夜君清說死都不會跟姚莫婉坐同一輛車。
“這樣不好么?至少皇上喜歡!币δ裆裆,不以為意回應(yīng)。
“皇上喜歡你,那是因為你是莫心的妹妹!”夜君清嚴(yán)肅糾正,在他看來,莫心的好無與倫比,且為夜鴻弈做盡一切,夜鴻弈沒有不愛她的理由。
彼時他每每看到莫心,都會在她臉上看到幸福的痕跡。至于那張私通的供詞,夜君清只道那必是莫心彌留之際為保夜鴻弈江山穩(wěn)定,心甘情愿留下的物證。
“王爺是這樣想的!呵……王爺果然聰明睿智,舉世無雙!”姚莫婉失笑看向夜君清,袖內(nèi)的玉指漸漸收緊,直至感覺到痛,方才停了下來。
“你什么意思?”這話怎么聽都不似在夸他,夜君清憤憤然看向姚莫婉。為克制自己沖上去罵姚莫碗白癡的沖動,姚莫婉索性別過頭去,不再看他。怎么可以怪他呵,他什么都不知道,姚莫婉心下寂寥。直至到姚相府,姚莫婉再未回答夜君清的任何問題。
因未作通稟,相府前,除了守門的兩個家丁,并無人接駕。
“三小姐回來啦,喲!這不是小少爺嘛!小的這就去稟報老爺!”家丁見著姚玉,眼睛頓時放亮。
“不要,婉兒要給父親一個驚喜!”今非昔比,以前從不正眼看姚莫婉的家丁,此刻也不敢違背她的意思。
府門前,夜君清抬眸看著姚相府三個字,眼底溢出深深的不可磨滅的悲傷,彼時初見莫心,他便知道自己這輩子逃不掉了。
“你們真沒眼力,快搬把椅子給肅親王坐下!”見夜君清立在府門處無盡感傷,姚莫婉即刻吩咐道。兩側(cè)家丁聞聲犯難看向姚莫婉,即便入了宮,還是他們那個癡傻的三小姐呵,怎么可以讓王爺在府門坐著啊!人家又不是石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