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道是張文玉背后脊骨裂開的聲音,何為這兩拳,毫不留情落在了他的腰身上,打穿了他的內(nèi)力防御。
第二道是張文玉砸穿屋頂,狼狽摔落的聲音。
躺在地上的張文玉渾身鮮血淋淋,動彈不得,因為他的腰骨已經(jīng)被打斷了。
他就那樣望著明月星空,眼中滿是困惑與迷茫。
偌大的動靜吸引了其余幾處戰(zhàn)場的注意力,懷海真人見到這一幕,原本淡然的神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找死!”
張文玉乃是他們龍虎山老天師親點的傳承者,未來執(zhí)掌正一大旗的頂梁柱。
如此這般被何為擊敗,必定是文玉的大劫!
看到這一幕的懷海真人怒從心起!
此子,留不得!
懷海真人篤定念頭,便飛身而起,直接繞過了李興泉與孔雅妃,直奔何為而來。
“不好!”
李星泉低念一聲,再次拔出佩劍冢中枯骨,可黑壓壓的蝙蝠紛飛殺來,無奈之下,他只能迎擊。
孔雅妃見他要對何為不利,連忙使出了“涌泉式”,想要依次攔下懷海真人。
“你想先死,就成全你!”
懷海真人一劍劈出,將孔雅妃擊飛十幾米遠(yuǎn),狠狠砸到了一處房梁橫木上。
孔雅妃戰(zhàn)至力竭,吐出一口鮮血,氣息變得萎靡不振。
李星泉見狀大怒,提劍殺去。
“你的對手,是我!
那百毒谷的谷主蒙著黑色面罩,怪笑一聲,朝李星泉撲來。
此人身上帶著劇毒,稍有不慎可能就會身染毒素,他不敢怠慢,全力接招。
孔雅妃受傷之后,何為瞳孔猛地一縮。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龍虎山的陰謀得逞。于是快步走到孔雅妃面前,正面與懷海真人對峙。
何為自知艱苦的戰(zhàn)斗即將來臨,方才對戰(zhàn)張文玉,他的體力也消耗不少。
撫摸斷刀,何為再次凝勢。
懷海真人快若閃電,行如疾風(fēng),那墨色長劍破空而來,竟然是撒出了淡淡的白芒光輝。
內(nèi)力附劍,劍未到,劍氣便可傷人!
懷海真人是龍虎山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手,在他眼中,何為不過是一介小輩,可輕取之。
何為來不及過多調(diào)整氣息,迅速拔刀,寒芒一瀉千里。
“出水式!
他并沒有用飛盧劍法作為起手式。
與懷海真人這般武林間的頂級高手交戰(zhàn),實力相差甚遠(yuǎn),那就得在氣勢上彌補(bǔ)。
所謂“氣勢”,與刀客劍客所修的“勢”不同,其代表的是一種不懼困難險阻,勇于挑戰(zhàn)高峰的決心與勇氣。
因而何為用出了“小潭青蛟劍”特有的出水式,潛龍在淵,不出則已,一出驚人。
青蛟浮于潭底,靜時蟄伏等待,動時電閃雷鳴。
浩蕩的氣勢,令得懷海真人也是一怔。
“不自量力!”
他手臂向下一劃,纏繞再見上的真氣像是梨花暴雨傾瀉而下,籠罩了何為的身軀。
這一劍足以破開何為的所有攻勢,直抵天靈蓋。
行在半空之中的何為咬了咬牙,陡然間變換劍招,硬生生地將一往無前的斷刀從真氣包裹中抽離出來,橫向一拍。
那些真氣落到了他的身軀上,撕裂了何為的衣袍,在他的胸腹處割出了道道傷口。
何為不管不顧,悍然出劍。
他所用的是夏霸的變招,在瞬息間實現(xiàn)劍招的變換,需要的是精妙的掌控力與平衡力。
這一招來的猝不及防,縱使懷海真人輕飄飄一躍,躲過了斷刀,可依舊被削下了一塊殘衣。
那衣服袖袍上割裂的布塊,在黑暗中緩緩飄蕩,顯得格外刺眼。
懷海真人挑起了眉頭。
不遠(yuǎn)處交戰(zhàn)的百毒谷谷主與李星泉皆驚訝不已。
李星泉與孔雅妃聯(lián)手出劍,多招都未能削下懷海真人一根發(fā)絲。
何為竟然差點讓其受傷!
屋檐上,何為心中暗道可惜。
若是能給懷海真人添加點傷勢,恐怕會對戰(zhàn)局有利,只可惜未曾隨愿。
但接下來,何為苦不堪言。
懷海真人的攻擊如暴風(fēng)驟雨,狂猛襲來,他根本不屑于動用任何陰招或者變招。
光憑真實實力,就能徹底壓垮何為。
孔雅妃拖著幾乎不能動彈的身軀,靠在屋檐角邊,淚流滿面。
那個倔強(qiáng)的背影,攔在她的身前,替她擋下了漫天的攻擊。
她從未想過,何為會為了她,一個人去敢于挑戰(zhàn)江湖的頂尖高手。
就算此戰(zhàn)他獨(dú)自逃離,也無人會怪罪。
可他卻選擇了義無反顧,一人一刀,守住陣地。
砰!
何為被內(nèi)力化出的真氣沖撞,壓碎了屋檐上的層層瓦礫,隨之一同坍塌。
他的身子懸在半空當(dāng)中,一只手緊緊抓住了屋梁。
何為單手將身軀提了起來,再次翻至屋頂。
此時的他,渾身衣衫破碎,肩部與腹部更是有兩道觸目驚心的傷口。
血流如注,不斷涌出,空氣中彌漫著血腥之氣。
但何為的目光仍然堅定。
連懷海真人見此,神色都微有動容。
天賦。
勇氣。
骨氣。
此乃成為江湖大人物的基本要素。
何為已經(jīng)展現(xiàn)出了大俠之姿!將來必定是龍虎山強(qiáng)勁的敵人。
一念至此,懷海真人擺起長劍,同時看不見的角落里,袖劍隱隱出鞘。
“何公子,你不必如何拼命,走吧……”
何為一轉(zhuǎn)頭,只見到孔雅妃笑容凄慘。
月光灑在她的臉上,映襯出這張絕美的臉龐,嘴角掛著一絲鮮血,卻仍舊美艷動人,如同黑夜中緩緩綻放的血梅花。
“不,我不會走的!焙螢閾u了搖頭,緩慢訴說道:“半年以前,我只找到了義父的尸體,未能與他一同抗敵,這是我終生之憾。”
“現(xiàn)在,你是我已拜堂成親的妻子,我絕不會拋棄我的親人?坠媚,如不介意,小橋流水可否借我一用?”
何為撿起了那把通體泛著淡淡銀色的寶劍,眼中流露出一往無前的剛毅之色。
“我……”
孔雅妃剛想開口,卻被淚水淹沒,無從說起。
何為笑了笑,等同為孔雅妃默認(rèn)了。
他拿起那把小橋流水,與斷刀形成刀劍合璧之勢,左右各使一套劍法。
砰!
何為再次被擊飛,他覺得自己的骨頭都快散架了,胸悶氣短,眼睛發(f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