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太、洪七等人想要阻止,已經(jīng)來不及了。洪七撿起地上的秀發(fā),對思陽道:“思陽,為什么不給我洪七一點機會?這輩子,洪七心中只有你一個人。阿娜……阿娜她是我情同手足的妹妹,難道你不知道我的心意嗎?”
“阿彌陀佛!洪幫主,慧愫明白你的心意,可洪幫主是否也能明白慧愫的心意呢?阿娜真的是個好姑娘,洪幫主可千萬別傷了她的心!”思陽解釋道。
“不!思陽死了,洪七的心也死了,這輩子,洪七心中不會再有別的女人了。但請師太和慧愫師傅多多保重!洪七此番前來,多有打攪,就此告辭!保重!”說完,洪七長吟一聲,悲憤地沖出婉華庵。
受之父母的情思已斷,這就意味著思陽姑娘的塵緣已斷,從今往后,她要陪伴青燈古佛,老死荒山。如此境況,師太只好命弟子取來剃刀,將思陽剩下的發(fā)樁一點一點剃掉,每剃一刀,師太的內(nèi)心在流血,當(dāng)著其她弟子的面,師太只能將淚水往肚里吞,原來那個美艷如花的思陽姑娘不復(fù)存在,代之而來是面目清瘦,冰冷如霜的慧愫女尼,虔誠地跪倒在師傅面前。
黃藥師知會師太一聲,匆匆告辭,一路追趕洪七,好在洪七一路狂奔,一路發(fā)出撮嘯之聲,以此來發(fā)泄心中的郁悶。黃藥師一路追趕,一路留下標(biāo)記,好讓白暇、唐萬秋等人跟進。
失意的英雄畢竟還是英雄,豪氣干云,俠肝義膽的洪七,不會因一時失意而從此一蹶不振,他知道自己身后有黃藥師、白暇、唐萬秋等人,如果真的這樣萎頓下去,傳到武林之中,會讓人笑話,更何況,義父嘔心瀝血傳自己降龍十八掌、吳長風(fēng)長老力排眾議傳自己幫主之位,若是自己萎靡不振,如何對得起兩位老人的一片苦心。
一番發(fā)泄之后,洪七在一個集市之上停了下來,要了五斤熟牛肉,五斤上好的烈酒等候黃藥師等人,待黃藥師、唐萬秋、白暇、吾古孫葉等人到來,他像沒事人似的,吵吵著要為大家做叫花雞,唐萬秋吾古孫葉心中好一陣酸楚,她們知道,當(dāng)年,洪七追尋思陽至覺華島,就是洪七一路之上為思陽親手做叫花雞,把一個刁鉆任性的思陽姑娘哄到覺華島,與岳飛等人在山海關(guān)不期而遇。
一頓酒足飯飽之后,生性好玩的白暇對眾人道:“唐大哥、洪大哥,白暇在游歷峨眉之后,有感于名山大川勝于荒島。蘇才子詩云:橫看成嶺側(cè)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依小妹之見,我們不如前往廬山,看一看廬山的真面目如何?”
“好啊!反正我是一個叫花子,隨遇而安,只要大家高興,我奉陪到底!焙槠邿o所謂道!跋久茫閹椭鞒鰜碛行⿻r日了,我們還是陪同洪幫主回丐幫總舵吧!”黃藥師打斷白暇道。白暇沒在說話,吾古孫葉接道:“就去廬山,廬山在江州,岳母好像住在江州,聽思陽姑娘說,過些時日,正是岳母的六十壽誕,不知岳大哥會不會回來,我們不如借此機會去給岳母祝壽吧!”
“好!就這么定了。我好久沒見蒙娘了,此番前去,若是能見到岳賢弟就更好了,事不宜遲,我們現(xiàn)在就動身。”洪七一錘定音,其他人也沒什么說的,就這樣,一行五人很快來到江州。
在洪七等人到達江州后,因為王重陽從后山繞道,只比她們提前一步。當(dāng)王重陽準(zhǔn)備面見岳母時,他發(fā)現(xiàn)岳云、張憲兩人已經(jīng)回歸江州,當(dāng)著晚輩的面,王重陽不好大張旗鼓地前來提親,他是想悄悄面見岳母,說明來意,請岳母玉成岳飛與思陽的好事,不成想,王重陽來到岳母房前,聽到岳母與岳飛的對話,知道岳母說的是心里話,也知道岳飛說的沒錯,這一來,倒讓王重陽進退維谷;恰在此時,洪七等人的到來,正好解了王重陽的窘境。
王重陽悻悻地回歸寧海,洪七等人繼續(xù)游玩廬山,而岳飛在送走武林同道之后,與娘親、銀兒商量銀瓶的婚事,把張所如何親自來軍營提親,張憲如何英勇等等,告訴兩位女主人?粗㈩^虎腦,但不失英俊之氣的張憲,岳母和銀兒都是滿心歡喜,待銀瓶行過笄禮之后,讓張憲與銀瓶完婚。
三日后,岳飛領(lǐng)岳云、張憲回歸軍營,此時,岳飛的神武后軍已經(jīng)到達舒蘄州,張顯、牛皋等人正領(lǐng)著人馬一邊*練,一邊休整,整個神武后軍旗明鎧亮,精神抖擻;*練過程中,長矛、大刀、弓箭配置合理,進可以攻,退可以守;行進過程中,步伐一致,進退有序。再加上岳飛自從軍以來愛兵如子,愛民如父,整個神武后軍:“凍死不拆屋,餓死不虜掠”、“我輩當(dāng)以忠義報國,立功名,書竹帛,死且不朽”等嚴(yán)明的軍紀(jì),深受舒蘄州百姓的擁戴。
紹興三年十二月,投靠偽齊的叛將李成,被劉豫封為齊國上將軍,為了報答主子的恩賜,挾五萬人馬,趁著淮河結(jié)冰,一舉拿下南宋十幾座城池,大有挺近長江的味道,高宗趙構(gòu)命遠在舒蘄州的岳飛抵擋偽齊軍的大舉進攻。
這次抵擋偽齊的進攻,是岳飛領(lǐng)軍以來的第一次北伐,更是茍延殘喘的南宋朝廷第一次有力量與偽齊(金人做后盾)進行正面交戰(zhàn)。出師前,趙鼎生怕岳飛有失,上奏高宗:“陛下渡江以來,每遣兵將,止是討蕩盜賊,未嘗與敵國交鋒。飛之此舉,利害甚重,或少有蹉跌,則使偽境益有輕慢朝廷之意!焙苊黠@,趙鼎對岳飛第一次北伐非常擔(dān)心。
聽了趙鼎的話,讓趙構(gòu)非常猶豫,道:“愛卿之言不無道理,今擄寇來犯,當(dāng)如何?”趙鼎曰:“為使岳飛之將佐竭力奮死,以濟事功,陛下當(dāng)賜予王貴、張憲、徐慶三將捻金線戰(zhàn)袍各一領(lǐng),金束帶各一條,以示陛下恩典!”
趙構(gòu)道:“愛卿所言甚是,此三將,最為善戰(zhàn),岳飛多有保奏,賜戰(zhàn)袍、金束帶,以褒其功,激勵三軍也!”出征之前,趙構(gòu)命樞密副使前去勞軍,將圣旨、戰(zhàn)袍、金束帶,還有從張俊、楊沂中軍中甄選出來的兩百匹戰(zhàn)馬一并送到岳飛軍中,圣旨里除了要岳飛抵抗偽齊軍外,還在岳飛制置使的官銜上增加“兼黃州、復(fù)州、漢陽軍、德安府”銜,宰相朱勝非托人捎信給岳飛,只要得勝即授予他節(jié)度使的頭銜。
次年五月,岳飛將趙構(gòu)親書“精忠岳飛”的大旗樹了起來,封牛皋為先行官,領(lǐng)自己的前軍為先鋒軍,直奔偽齊軍占領(lǐng)的郢州城,命石泉、良新為押運官,確保神武后軍的糧草供應(yīng)。
拋開岳飛暫且不說,且說牛皋派出二十四名飛騎軍,前往郢州城打探軍情,不消兩日,飛騎軍回來稟報牛皋,李成大軍尚未到達郢州,現(xiàn)在守城的是偽齊郢州知州荊超和長壽縣偽知縣劉楫,人馬大約有一萬五千人左右。牛皋一聽,驚聲問道:“誰?”飛騎兵再次說道:“偽知州荊超和偽知縣劉楫!”
牛皋聽后,哈哈大笑道:“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老狗荊超!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這回我看你還往哪里逃?來人。〖涌烨斑M,攻下郢州城,要把老狗荊超給俺牛黑子留下,誰要是敢殺了老狗荊超,看俺不揪下他的腦袋!哦!對了,從現(xiàn)在開始,不許任何喝酒,違令者,痛打五十皮鞭!”
哪位問了,牛皋與荊超何來這么大的仇恨?原來,鳳翔鏢局那位與盜匪私通,陷害牛皋爹爹牛欽的鏢師就叫荊超。荊超得到鏢銀后,花大價錢買了一頂知縣的烏紗帽,一邊聚斂錢財,一邊巴結(jié)上司,繼續(xù)魚肉鄉(xiāng)里,直至二十多年前,牛皋的爹爹牛欽突然出現(xiàn)在他眼前,好懸沒把荊超的魂嚇飛了,好在自己早有準(zhǔn)備,設(shè)下天羅地網(wǎng)一舉將牛欽拿下,押入死牢,以謀逆罪殺害在大牢之中。
那時,牛皋還小,牛母只得帶上牛皋逃入深山古廟之中,在師伯的資助下,學(xué)得一身武功,可是,牛欽知道,僅憑牛皋在大師伯那里學(xué)得的武功,要想找荊超報仇,簡直是以卵擊石。所以,牛欽在臨死前,讓牛母一定要帶牛皋到王家莊拜周侗先生為師,好替自己報仇。
荊超受到驚嚇后,如同驚弓之鳥,整日擔(dān)驚受怕,他知道,即使牛欽的后人報不了仇,如果要是在皇帝面前告御狀,那自己的烏紗也是很難保住的,恰在此時,金兵攻打大宋,一舉攻克汴京開封,擄走徽欽二帝,許多州城望風(fēng)而降,荊超一看,時機到了,在大宋做官不穩(wěn)當(dāng),不如投降金人,只要我死心塌地地為他們賣命,金人是不會計較我的過去,所以,金人打來時,荊超第一個投降金人,很快被提拔為鳳翔知府。
可是,荊超的日子過得好景不長,沒想到偽豫皇帝張邦昌倒戈投向趙構(gòu),荊超好像被抽了筋一樣癱軟在地。得知趙構(gòu)在南京登基后,完顏吳乞買惱羞成怒,派兵二進中原,癩皮狗似的荊超又看到了希望,得知金人扶植劉豫為偽齊皇帝,荊超不遠千里來到山東,用搜刮來的銀子討好偽齊劉豫,被封為偽齊郢州知州。
牛皋得知郢州知州是荊超,恨不能肋生雙翅飛到郢州,他命先鋒軍連夜急行軍,一日一夜后,到達郢州城下,不待扎下營寨,一馬當(dāng)先來到城下叫戰(zhàn)。人的名,樹的影,岳飛的神武后軍,這些年響徹中原,那老狗荊超無論如何也不敢開門出戰(zhàn)。命長壽縣知縣劉楫死守城池,挨到一時是一時,心中急切盼望主子派兵來援。
牛皋見城門上高懸“免戰(zhàn)牌”,氣得他哇哇暴叫,命毫無攻城器械的士卒強行攻城,剛剛上去一千人,一會兒工夫被打退回來,他又命一千人輪番上陣,結(jié)果,還是徒勞無功。
這樣一叫嚷,本不知領(lǐng)軍主將的荊超,知道城下叫戰(zhàn)的正是自己的仇人牛皋,他更不敢開門應(yīng)戰(zhàn)。眼看天色已晚,牛皋只好命先鋒軍退回五里安營扎寨,牛皋騎在馬上,心中暗想:殺父仇人就在眼前,他不肯應(yīng)戰(zhàn),這如何是好?俺牛皋是個粗人,像岳大哥那樣的絕世輕功,俺牛皋這輩子也別想了,有什么辦法能將荊超引出來呢?
想到自己是粗人,牛皋忽然想到粗中有細的張飛,當(dāng)年取西川時擒獲嚴(yán)顏的故事,俺牛皋雖然識字不多,但是戲里經(jīng)常演《英雄會》,講的就是張飛捉放嚴(yán)顏的故事。對了,俺牛皋也要來一出苦肉計,騙開郢州城,不殺荊超,誓不為人。
回歸營寨,牛皋大聲地叫嚷道:“來人!拿酒來。氣死二爺了,趕快給俺上酒!”給牛皋牽馬墜鐙的士卒猶豫道:“這……二爺!您不是不讓喝酒嗎?違者重責(zé)五十皮鞭,還是等打下郢州城再喝吧!”
“該死的東西,要你教訓(xùn)俺……要你教訓(xùn)俺……”說著,牛皋怒氣沖沖掄起馬鞭沒頭沒腦地朝說話的士卒抽打起來。本來好心提示牛皋的士卒,被他沒來由地抽打一頓,心里很是不服氣,道:“牛將軍,攻破郢州城之前不許喝酒,是你定下來的規(guī)矩,現(xiàn)在違反的也是你?我心中不服!”
“好!俺叫你不服,俺就打死你,看你服不服!”說著,牛皋掄起皮鞭,瘋狂地抽打眼前的士卒,一邊打,一邊高嚷著:“荊超是俺牛皋的殺父仇人,殺不了荊超,俺就把你殺了……荊超……荊超……你這條老狗,俺要替爹爹報仇!”
可憐的士卒被牛皋打得體無完膚,另一位役卒前來阻攔,也別牛皋打得不輕?吹竭@種情形,一位準(zhǔn)備將過來將牛皋攔住,讓人將受傷的士卒抬了下去,命人送來烈酒,牛皋一頓豪飲,大概是因為心中郁悶的緣故,不一會兒,牛皋喝得爛醉如泥。
也不知過了多久,在通往郢州城的路上,有兩位傷痕累累的士卒,押著一位宋朝的將軍,這位將軍被五花大綁地困在馬車上,隨著車輪的“吱扭”聲,兩人很快來到郢州城下。
這時,只聽城上的士卒高聲喊道:“站!你們是什么人?再往前走,我們要放箭了!”“哎……不要放箭!不要放箭!我們是來投誠的,快開門啊!”兩位牽馬的士卒壓低嗓子喊道。
“你們是來投誠的,那馬車押的是什么?”城上的士卒問道!俺巧系男值,馬車上押的正是宋軍的主將牛皋,快給我們開門呀!”兩位投誠的士卒急不可耐道。這真是:“雪膚花貌深山顛,孤燈寒月難成眠;一朝落得青絲下,幽幽情恨滿人間。告皇命回鄉(xiāng)省親,斷腸人落發(fā)為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