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掃把棍子結(jié)結(jié)實實抽在薛睿背上,林若曦的提醒終究是遲了。
薛睿轉(zhuǎn)過頭,發(fā)現(xiàn)揍他的人是薛建峰后,扯著嗓子對院子里喊道:“老薛,你太過分了!”
不就是栽贓陷害你一次么?至于大半夜不睡覺,在這里蹲點揍我?
薛建峰揮舞著掃把,嘴里振振有詞:
“爸打你都是為了你好啊。”
只有我打得夠狠,林若曦心中的氣消了,你才不會有事……
薛建峰一下又一下的抽著薛睿的腿,薛睿被打的直跳腳:
“你每次打我都有理由,我懶得聽!
讓薛睿欣慰的是,大黃一直在薛建峰腳下礙事,嘴里不斷發(fā)出低吼,好似在威脅薛建峰停手。
林若曦根本來不及喊人,她沖上前緊緊抱住薛睿,要為薛睿擋住薛建峰的攻擊。
“啪!”的一聲過后,薛建峰愣在了原地。
“曦曦疼不疼啊?”薛建峰語氣擔(dān)憂,他沒想到林若曦會沖過來,收力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不等林若曦回答,他的小腿傳來一陣拉扯感。
薛建峰眉頭一皺,把掃把高高舉起,嘴里恐嚇道:“蠢狗,起開!”
“嗚~”
薛睿低頭望去,大黃低吼著咬住了薛建峰的褲子,目光十分兇惡。
薛睿被氣笑了,“剛才我挨打的時候你怎么不攔著?”
大黃這狗東西,幫他就是裝腔作勢,看到林若曦被打才會動真格的。
“我…我會保護你的!绷秩絷貪M眼心疼的安慰道。
突然,院子內(nèi)傳來一聲來自薛瑤的怒吼:“住手!”
薛睿回頭一看,薛瑤臉上涂著烏漆麻黑的面膜,嚇得他一個哆嗦。
“什么打扮?黑臉判官?”
“不準打大黃!”薛瑤脆生生道。
薛睿:……
我剛才喊半天,你只關(guān)心大黃的死活?
“大半夜的又吵什么?”
任群芳不耐煩地走出來,皺眉看著門口站著的幾人。
“媽你聽我說,我一出門就看見老爸在打大黃……”
薛瑤不斷搖晃任群芳的肩膀,要老媽給大黃討個說法。
薛睿長長嘆了口氣,心說什么叫人不如狗?
任群芳并未理會薛瑤,而是看到薛建峰提著棍子“棒打鴛鴦”,林若曦此刻死死抱著薛睿,身子微微顫抖,明顯是一副怕極了的樣子。
“薛建峰,你今天最好是解釋清楚,不然我喊爸媽出來!比稳悍悸曇舨淮螅珨S地有聲。
“對,放下武器,不然我喊爺爺奶奶了!”薛瑤同樣跟著威脅。
薛建峰隨手把“武器”扔掉,心想自己一個人處理不了,他實在摸不透林若曦的心思。
掃把落地的一瞬間,大黃也同一時間松開口,目光在周圍人身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身后的尾巴輕輕晃動,一副討好的樣子……
薛?吹拿夹闹碧@狗子真成精了。
薛建峰無力的挪動腳步,他擺擺手示意薛瑤進去:“大人的事小孩別管,回去睡覺!
“嘬嘬嘬~大黃回來!毖Μ幝曇羧岷,但大黃卻不為所動。
于是她走上前,拽著大黃脖子上的項圈往回走去:“剛才他有沒有打你……”
薛睿白了一眼,笑著摸摸林若曦的臉蛋:
“曦曦,這個家沒有我的容身之地了,以后我只能投靠你了。”
林若曦心臟“撲通撲通”狂跳,薛睿說的是情話嗎?
“只能”和“投靠”兩個詞牽動著她的心緒,有種薛睿只屬于她的味道。
林若曦甜甜一笑,之前的傷心一掃而空,她抱住薛睿的臉親了一口,雙手不斷為薛睿搓著耳朵,目光柔和道:
“把圍巾圍高一點呀,耳朵凍了會留下病根的!
至于薛建峰呢,正背對著兩人,和任群芳講述今晚發(fā)生的一切。
他雙手不斷比劃,聲音壓的很低:“你瞧瞧這地,她說現(xiàn)在干凈就好,還有什么讓大黃跟著瑤瑤,聽起來……”
任群芳眉頭緊皺,內(nèi)心十分割裂。
因為她老公沒必要騙她,但她的眼睛同樣不會騙她。
“老公,你想多了。”
任群芳嘆了口氣,把薛建峰的腦袋轉(zhuǎn)過去,指著路燈下抱在一起的兩人。
薛建峰說林若曦要害她兒子,可是此刻路燈下的林若曦,抱著薛睿親了又親,又踮著腳尖蹭薛睿的臉,一副把她兒子當寶貝的樣子。
“小心為上吧,老實人的反擊才是最可怕的,平時積壓的情緒會在一瞬間爆發(fā)……”
薛建峰十分擔(dān)心,當林若曦提起刀的時候,他兒子連道歉的機會都沒有。
“沒什么大事,曦曦多溫柔啊!
任群芳笑著擺手,并沒有太過在意。
“再溫柔也不能這么欺負……”薛建峰不知如何解釋,他眼珠一轉(zhuǎn):
“老婆,我覺得你也很溫柔,如果哪天我做了和小睿同樣的事情~”
一瞬間,任群芳臉色陰沉的可怕,硬生生讓薛建峰把后半句話憋了回去。
“現(xiàn)在不是我,是他!毖ǚ逯钢︻Uf道。
任群芳嘆了口氣,她剛才只是幻想了一下,就被氣得頭暈?zāi)垦,林若曦心里得有多委屈。?br>
“這樣,你去跟小睿說,我開導(dǎo)開導(dǎo)曦曦!比稳悍夹÷曕止疽痪洌瑳_林若曦揮揮手:
“曦曦過來一下,阿姨有話跟你說!
“小睿啊,老爸也有話跟你講!毖ǚ蹇嗫谄判牡馈
“哎哎哎?你站那里說就挺好的!
薛睿拔腿就跑,跑出十幾米后拿出手機指了指,示意老爹接電話。
薛建峰看著遠處的薛睿,又看了看手機上的名字,一時間哭笑不得。
看來薛睿是被打怕了。
薛建峰想到老父親的威嚴,他得意地挺了挺腰板,按下接通鍵,得意洋洋道:“知道怕了?”
然而,電話中的薛睿和他想象中的并不一樣。
“在曦曦回來之前,我一句話也不會說的。”
薛建峰:……
“老薛我警告你,你把石頭放下!”
……
客廳內(nèi)林若曦聽到薛睿的喊聲,下意識要站起身。
任群芳握住林若曦的手:“別管,他倆鬧著玩呢!
“嗯。”林若曦乖巧應(yīng)下,但目光仍時不時的看向窗外。
“曦曦,你叔叔今天打小睿是給你出氣呢,以后有什么委屈就告訴叔叔阿姨,我們不會慣著他的!比稳悍颊Z氣認真。
任群芳說的是實話,她不是慣著薛睿,而是她拿薛睿沒有辦法。
薛睿早就不是那個為了五十塊零花錢,能乖乖跟她說軟話的小孩子了。
如果逼得太狠,薛睿很可能以后都不怎么回家了。
現(xiàn)在跟林若曦說這些話,本質(zhì)上是一種情緒上的補償。
以后林若曦對她發(fā)泄委屈,她再幫兒子哄一哄。
雖然不道德,但能避免最糟糕的結(jié)果。
林若曦呆呆的眨眨眼睛:“阿姨,我沒有不開心呀!
“胡說,他不陪你過生日,反倒跑出去和顧慕雪約會,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比稳悍颊Z氣很重。
一瞬間,林若曦回想起村口看到的畫面,眼睛微微有些泛紅。
林若曦覺得自己好奇怪,聽到有人為她撐腰,一點小事也會變得敏感起來。
“我知道呀,我不委屈!
林若曦快速眨眨眼,沖任群芳露出一個笑容。
不能讓薛睿的父母擔(dān)心,她要做懂事的乖孩子。
林若曦簡單分析了一下,應(yīng)該是自己最近得到的關(guān)愛太多,自己快被慣壞了。
這樣的心態(tài)不好,她不應(yīng)該依靠任何人。
唔…除了薛睿。
“剛才都哭了,還不委屈呢?看著阿姨眼睛說!
任群芳故作嗔怒的拍了林若曦一把,她今天必須讓林若曦說出來。
林若曦乖乖坐好,看著任群芳的眼睛說道:“阿姨,我不委屈!
任群芳和林若曦對視許久,她看不出林若曦有半點撒謊的意思。
“為什么?”任群芳不解道。
“我…”林若曦沉吟片刻,沖任群芳笑著說道:
“我本來什么也沒有呀,是睿給了我現(xiàn)在的一切,我愛他,也感激他!
“他很好很好……跟我在一起是我的幸運,我不該太貪心呀!
林若曦聲音軟糯,眼神中帶著一絲寵溺,還有無奈。
任群芳聽的心都要化了,還是第一次有人發(fā)自內(nèi)心的夸她兒子。
做母親的哪有不寶貝自己兒子的?
哪怕自己兒子做的是錯的,心理上還是無條件站在兒子這邊。
林若曦竟然和她是同一個心態(tài),實在是太難得了。
“可他去找別的女孩了,還是在這么重要的日子!比稳悍祭^續(xù)說道。
“唔,我在原地乖乖等著就好,只要我裝作不知道,日子就還能開開心心的過下去呀,我說出來對所有人都不好。
而且…我不說出來他也會對我好,他如果有一天知道了,會對我更好的!
林若曦解釋道。
任群芳聽的渾身一震,林若曦原來不傻……
大智若愚啊。
“曦曦你心也是真大,這時候還能笑出來!比稳悍家魂嚳嘈。
從進門開始,林若曦嘴角就一直掛著笑意,但她能看出來,今天的微笑帶著一點苦澀。
“唔,他說過喜歡看我笑,那我就要多笑一笑!
林若曦努力調(diào)整心情,讓自己不要去想不開心的事情,今天是大年初一,她要給薛睿看最好看的自己。
“曦曦,出去把他倆喊回來!
“嗯!”
……
巷子外,薛建峰扶著電線桿大口喘氣,耳邊是薛睿高高在上的聲音:
“老爸,您正值壯年呢,跑兩圈就大喘氣了?以后得多鍛煉了!
薛建峰冷笑一聲:
“我跟你直說吧,你跟慕雪在村口玩的時候,曦曦就在不遠處看著呢!
霎時間,薛睿表情呆滯的愣在原地,好一陣頭腦風(fēng)暴。
嘶~
好像被誤會了,他只是跟顧慕雪在車里打鬧了一會,奪走了顧慕雪一雙襪子。
當然也不是薛睿不想做點什么,而是出門走的急,沒帶雨傘。
他想開口解釋點什么,但又覺得好像沒什么必要。
如果跟老爹說自己什么都沒做,怕是要被好一陣嘲諷。
“那咋了?”薛睿滿不在乎。
“那咋了?”薛建峰眼睛一瞇:“我是怕你哪天讓人剁成臊子了!
“你別天天咒我這些有的沒的。”
薛睿眼角一抽,他腦子里突然閃過“林若曦倒拔垂楊柳”的畫面。
突然,不遠處傳來林若曦輕柔的聲音:“叔叔,阿姨喊你回去。”
“he~tui。”薛建峰吐了口唾沫,自言自語道:“你自求多福吧,我可不想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薛睿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老爹到底把林若曦想象成什么人了?
不過他現(xiàn)在既然知道了,就應(yīng)該跟林若曦解釋一下。
薛睿認為,沒有誰比他更了解林若曦。
小丫頭性格跟大黃有點像,屬于領(lǐng)地意識很強的生物。
而他今天出去開的是林若曦的車,如果不解釋的話,小丫頭會偷偷抹眼淚的。
于是薛睿站在卡宴旁邊,招招手示意林若曦過來。
隨著薛睿勾了勾手,林若曦一路小跑的來到薛睿身邊,沖薛睿天真的眨眨眼:“怎么了呀?”
面對林若曦的提問,薛睿一時間犯了難。
他該怎么解釋呢?他和顧慕雪在車子打了一架,然后獲得了一雙襪子作為戰(zhàn)利品?
聽起來像是騙傻子的。
可他真的什么都沒做……
“額,我想問問卡宴的后排怎么放倒。”薛睿把車鑰匙遞過去。
只要讓林若曦自己去檢查不就行了嗎,林若曦會有判斷的。
林若曦愣了很久,才緩緩接過鑰匙。
她打開車門,下意識的把后排座椅放倒,而后仰著脖子四處聞了聞,鼻子一陣翕動。
好像……只有零食的味道。
林若曦眼角彎彎的笑了起來。
車子很干凈呀。
薛睿把腦袋湊過去,笑著問道:“曦曦,聞什么呢?”
林若曦俏臉一紅,薛睿好像猜到什么了呀。
“我下午睡飽了,你現(xiàn)在困不困呀?”林若曦弱弱試探道。
“不困,我也睡飽了。”薛睿搖搖頭。
“那…那我想帶你去兜風(fēng)!
林若曦摟著薛睿的脖子,輕輕蹭了蹭,又張開貝齒,在薛睿的耳垂上輕輕咬了一口:
“去不去嘛~”
耳邊是林若曦輕柔的柔聲細語,溫?zé)岬暮粑拇蛑,撓的人耳朵癢,心更癢……
薛睿心癢難耐,身子骨都酥了半邊。
大半夜兜風(fēng)?
薛睿作為老男人,太懂這句話背后的潛臺詞了。
“當然去!”薛睿點頭道。
小丫頭只是想玩搖搖車而已,做人不能太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