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1章
李世民罵罵咧咧地把秦勝的話大概學(xué)了一遍，長孫無忌聽完感覺哭笑不得。
這老家伙不是缺心眼么？
在皇帝和太子之間橫跳，這是壓根就沒打算活呀，按理說下么大決心的話，不應(yīng)該就只是在皇帝面前說幾句太子閑話這么簡單，那不得來個狠的？
秦勝自有秦勝的盤算，他就沒預(yù)計到會有這么大的風險成本。
他倒想來個狠的，關(guān)鍵是他還沒豁出去死。
他以為要么皇帝信了他的話，會狠狠地整治太子一通；要么皇帝不信他的話，那就什么事都不會發(fā)生。
他沒想到皇帝會把秦英的案子翻出來，然后兩件事串在一起去考慮問題。
他考慮問題簡單，別人考慮問題可不簡單。
長孫無忌稍一思索，這個秦勝還真是不能殺。
早怎么沒發(fā)現(xiàn)太子身邊居然還有個傻子呢？秦勝是最了解太子的人，也是最能影響太子的人，他的價值不可謂不大。
長孫無忌無奈地瞥了皇帝一眼，像是數(shù)落自家兄弟般說道：“陛下，你這炮仗脾氣，幾十年了還是一點就著。你要是沒驚動高明，秦勝說殺也就殺了，現(xiàn)在還真不能殺了�！�
他向前湊近幾步，推心置腹地分析，“秦勝構(gòu)陷之事小，而儲君教化之事大。若因一時之怒殺了秦勝，太子那邊怎么辦？”
明知道太子沒有犯錯，難道還繼續(xù)關(guān)著？這話問得真新鮮。
李世民眼睛一瞪，吼道：“放了唄，還能怎么辦？”
“輕關(guān)已經(jīng)是錯了，輕放更是錯上加錯。”長孫無忌斂容正色，懇切言道：“將他關(guān)起，是顯‘威’；若查清原委后或嚴懲或開釋，是明‘恩’。而輕易放人，便是恩威皆失。太子不會感念陛下的寬宥，只會覺得管教兒戲，日后更難約束。這‘管’與‘放’之間，切不可虎頭蛇尾。”
“嗯�！崩钍烂襁B連點頭，這話說的對，啥事沒有把人家關(guān)起來，一句話不問把人家放了，太子肯定會覺得這個爹太不著調(diào)了。
俗話說裝模作樣，想不想審也得審，想不想查也得查，總得走個流程，顯得有正事。
“你說的對�！崩钍烂袢粲兴嫉卣f道：“秦勝是否是出于私心才檢舉的不重要，他檢舉的事情是否屬實才重要�！�
“陛下英明。”長孫無忌躬身一禮，順勢接口道，“故而，此時若殺秦勝，天下人只見陛下因私憤誅殺告發(fā)者，而非因查無實罪懲處誣陷者。日后，若有忠直之臣欲匡補太子之失，誰還敢再發(fā)一言？此舉無異于因噎廢食，自阻言路�！�
李世民聞言，深吸一口氣，又緩緩?fù)鲁�，仿佛要將胸中的怒火與后怕一并驅(qū)散。
他轉(zhuǎn)向長孫無忌，目光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感激與慶幸，嘆道：“輔機啊輔機，若非你今日這番逆耳忠言，朕險些因一時之怒，鑄下大錯，壞了朝廷的根基。事關(guān)高明，朕的心......確實是亂了�！�
李世民突然轉(zhuǎn)身，看向縮著個脖子，把腦袋使勁往胸口埋的陳文，“把稱心給朕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