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還卿眼巴巴的,眼淚說掉就掉。
老夫人疼惜的幫她擦眼淚,耐著性子繼續(xù)哄:“因而她們一回來,我就叫來訓斥過了,勒令她和你二姐姐,在下月東府的老王妃舉辦的桂花宴之前,都不許出門了,算是小懲大誡吧!”
“另外,你嫡母也說了,你小小年紀就受到驚嚇,可憐見的,給你準備了足足的禮,當是她這個當?shù)漳傅馁r禮,至于我老婆子和你父親,也給你備了好些東西,往后別人家女兒有的,你都得有!”
聽到得了很多東西,謝還卿并沒有多開心,而是暗暗瞇起眼睛。
東府?
這地方,不就是剛回來那天,秦氏想把她的塞進老王爺府里當小妾的,那個老王爺?shù)牡乇P嗎?
“桂花宴?”她順勢從老夫人懷里出來,睜著眼,滿是好奇,一副被順利轉(zhuǎn)移了注意力的樣子。
老夫人也就順勢松開了手,任由謝還卿自己坐著。
演這種祖孫親密的戲碼,她一把老骨頭,更覺得累人。
“金秋快到了,老王府早就送來了帖子,要賞桂花,到時候你也去,好好見見世面!
“真的?謝謝祖母!”謝還卿驚喜不已。
謝之林笑道:“你祖母擔心你,一日不曾歇過,看你也一樣是累了,先回去吧,明日再來請安。”
老夫人笑得和藹:“不必請安,先好生跟著嬤嬤學規(guī)矩!
“是!敝x還卿依言起身,乖順開懷的不像話:“祖母、父親,還卿告退。”
瞧著她離開,老夫人的笑臉一收,沉聲說道:“照此看來,珩王對她倒是看得緊,只是男女之事,自古以來都是瞬息萬變的,之林,你也得在后頭推一把,讓珩王知道四丫頭的可貴才好!
“兒子明白!敝x之林滿口答應(yīng),眉間的愁緒完全化不開。
今日席上的事,足以證明,謝以棠唾手可得的太子妃之位,已然岌岌可危。
憑著謝以棠和太子之間的多年私交,一個側(cè)妃,估摸是還謀得到。
可一個側(cè)妃就罷了,謝家兩個嫡女,總不能個個都只是側(cè)妃。
因而在這等時候,是該好好推一把的。
隨手就能得到的物件,再精美,也容易轉(zhuǎn)頭就忘在一邊。
唯有知道一切難能可貴,歷經(jīng)千難萬險才得到的,那才最能被珍惜!
可憐的是。
謝還卿演了一整天,好不容易回到屋子里,還是不能完全松懈下來。
面對皇后賞的料子,和下個月的桂花宴,得表現(xiàn)的期待又開心。
看到秦氏、老夫人和謝之林送來幾箱子好東西,也得歡喜雀躍,那才是她這個天真嫡女該有的樣子。
還有,謝還卿那頭摔東西砸碗,始終沒有從壽宴的丟臉事件里走出來。
外加一個謝自初,滿嘴的燎泡一直沒好。
姐弟兩個都在大發(fā)脾氣,鬧得闔府雞犬不寧。
縱然聽到這些動靜,還蠻解壓……
對于這些,她也一樣要適當關(guān)心一二,不能隨心所欲的完全不予理會。
直等到倒在床上,床簾也被放下了。
才終于能卸下臉上一層又一層的面具,抱著被子默默睡去。
壞消息是,要不了多少天的桂花宴上,肯定又會有人作妖,少不得又是一場惡戰(zhàn)。
好消息是,她發(fā)財了!
而且那姐弟兩個各自出事,秦氏也被鎩羽而歸,接下來的一小段日子,該是能安生的……
事實上,還真就安生的過了頭。
別說內(nèi)宅安安靜靜,就連簫承錦那邊,除了七日后,派夜白來拿過一次止疼藥以外,居然也一直沒再出現(xiàn)過。
謝還卿每日都呆在桂花小院這個方寸之地,明知嬤嬤教規(guī)矩,特地不大上心,也還是要應(yīng)承著每日裝乖。
所以,究竟是誰說演員輕松來著?
像她這樣,演戲無處不在的,都快精疲力盡了。
直到桂花宴前一天的黃昏,珩王府的馬車才終于又停在謝府門前。
謝之林和老夫人抓心撓肝等了好幾天,就怕簫承錦對謝還卿,說不感興趣就沒興趣了。
聽到這消息,愣是親自把謝還卿送出了門。
看到他們這樣,謝還卿就知道,差不多可以對這兩個人洗腦……
不,是下手了!
再次來到珩王府,沒有和上次一樣,帶到偏房強行沐浴更衣。
而是徑直到了簫承錦房里。
只是才進門,就聞到了刺鼻的鐵銹味。
這是流了很多血?還很久了?
“怎么了?”謝還卿低聲問夜白。
夜白張了張嘴,想到謝還卿其實什么都知情,還是說了出來:“太子存心試探,暗算王爺!”
“暗算?”
謝還卿來不及多想,先沖到床邊。
腿上本來已經(jīng)快要好的傷口,居然又硬生生變成了新傷,一樣深可見骨!
不對,這就是在舊傷上刻意加的一道!
簫承錦躺在那兒,面色蒼白不說,滿頭滿臉都是疼出來的冷汗。
可就算是這樣,簫承錦也還是用著最隨意的語氣和神情,云淡風輕的道:“太醫(yī)已走,該你了,之前不是說能治骨疽?治吧。”
謝還卿喉嚨里一噎,忽然說不出話來。
這男的,對他自己可真狠!
夜白無奈道:“太子試探,是想借機查王爺身上有沒有舊傷,如今剩下的兩顆止疼藥,也不必吃了,姑娘要為王爺治療骨疽,只說需要準備什么,屬下立即送來!”
“針……”
一開口,謝還卿才發(fā)現(xiàn)自己喉嚨沙啞,干咳一聲才接著說:“銀針,針線,烈酒,油燈,還要藥材,若是有,就都拿來吧,我來煎藥!
簫承錦慵懶的瞥了她一眼,低笑道:“這便怕了?”
“嗯。”謝還卿毫不掩飾,“是怕了。”
倒不是怕血腥不血腥,而是這風云詭譎的局勢。
那日進城,是太子被刺殺。
今日,是太子反刺殺。
而在這過程里,是簫承錦和簫秉謙之間刀光劍影的相互較量。
可她在府里,沒有眼線,沒有消息,對外界的一切,都處于近乎斷層的空白。
在等東西來的時候,她忽然說:“王爺,你能不能幫我找?guī)讉人?”
簫承錦蹙眉,似是無奈,也不解。
“作甚?”
謝還卿滿臉認真:“連你都危機四伏,我若不走運,哪天豈不是死的無聲無息?我想活久一點,身邊有人,我安心些,還望王爺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