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們在謝還卿身后,若是謝還卿想干一番大事,難道還差辦不成?
謝還卿就像是看穿了紀先生的疑慮,轉而一笑:“小女無才,如今這么苦苦折騰,也就是為了一個安穩(wěn)度日罷了,往后若能富貴如意,就已經(jīng)是心中所求,紀先生是江湖豪杰,我猜想,一則遠離朝堂是非,二則作為梟雄伴明君左右,那才是正理。”
“紀先生。”謝還卿笑得狡黠又開朗,起身行了個常禮,“我與紀小姐一見如故,是為閨中密友,為她醫(yī)治是應當,承紀先生愛護,贈與護衛(wèi)數(shù)名以保周全,我一個晚輩,卻之不恭!
這意思是,往后的來往就是兩個未出閣的姑娘家之間而已,和什么門第勢力,沒有任何關系。
紀先生卻聽出了點不同的意思來。
想來,謝還卿一個高門大戶里頭的千金,一身醫(yī)術神乎其神,卻從不外露……
且不說謝還卿是才從鄉(xiāng)下來的。
嘶!
紀先生心頭一震,是啊,他怎么忘了?
謝還卿是剛剛才回京的!
他這一生都混跡于江湖,又怎么會不知道,天下之大,有多少能人異士藏于山野之中?
說不定,謝還卿就是師從某位高人,受了指點,才回京的?
如此說來,方才謝還卿那襲話,是在提醒他些什么?
倒也對,京城的水,沒那么好摻和。
也說不定,謝還卿是另有謀算。
既如此,要給的人,反倒不能太輕率了……
“呵呵,謝姑娘與小女之誼,自是珍貴的!奔o先生點了頭,而后沉聲吩咐:“來人!”
“大哥,有什么吩咐?”
進來的,是那個絡腮胡。
現(xiàn)在,看著謝還卿的眼神,都明顯和善多了。
“把離弦和溫家三兄妹叫來,再叫上張氏兄弟,往后,他們聽命于謝家四姑娘,與羅剎再無關系!”
沒多久,幾個人就來了,一共六個,還都背著包袱。
絡腮胡也跟在后頭,手里還拿著一個巴掌大的木盒。
“謝姑娘,這東西,算是我們羅剎的心意,還請姑娘笑納!
聽絡腮胡這么說,謝還卿第一反應就是打開看看。
可絡腮胡又壓低聲音,道:“姑娘還是到了無人處再看吧!
“這位,姓胡!奔o先生云淡風輕的介紹道:“是我羅剎一門的二當家,也是你淑兒妹妹的親舅舅,既是自家孩子,往后隨意些就是了。”
謝還卿有些迷糊,這倒是有點……
挺好的。
“好,多謝胡二叔!敝x還卿嘴甜的很。
雖然讓謝家人聽到的話,會直接破防,覺得她給謝家丟份了。
但那又不是她關心的事。
轉眼間,又有人抬了桌子進來,看起來像個常年有力山水的大文豪,鋪開六張紙,洋洋灑灑,各自寫了一段話。
謝還卿看得有些愣:“紀世伯,這是……”
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大,像是馬上就要動手了。
紀先生他們還有心情在這里搗鼓這些?
紙上究竟是什么?
紀先生笑而不語,就揚揚下巴,示意謝還卿接著看。
卻見大文豪‘啪’的一下丟下筆,沖紀先生點了下頭,轉身就走。
緊跟著,集體冰山臉的六個人,分別走到每一張紙的前面,要么咬破手指,要么在后背的武器上一劃拉——
按下了血指印!
再然后,一個背著長弓,一身黑衣,颯爽利落的像是從漫畫里走出來的大美人,收了六張紙,走過來,低下頭,雙手奉上。
“主子,這是離弦和其余五人的身契,從今往后,我等的生死盡在主子手中,誓死護衛(wèi)主子!”
謝還卿還沒反應過來,剩下的四男一女,齊齊抱拳躬身:“誓死護衛(wèi)主子!”
她愣了將近半分鐘。
反應過來之后,才后知后覺的抬手:“你們之命系于我身,我亦如是,從今往后,多多關照!”
這六張,是身契。
也是他們毫無遲疑,主動摁下的手指印。
但追溯源頭,也就是紀先生的一聲吩咐而已。
再看他們,離弦背著長弓,冷峻直接,明顯是個箭手。
還有三個兄妹都背著長刀,桀驁隨意,是刀客。
剩下兩個看上去沉穩(wěn)雅氣,手里拿著的是長劍,是劍客。
他們都有一種粗獷不屑的氣質,似乎天下悠悠,賣身契也不過就是一紙空話,什么也困他們不住。
可他們眉宇間的傲慢與義氣,也同樣難以忽視。
復雜,而又雜糅,彼此之間還迥然不同……
可不是一個地方能培養(yǎng)出來的,必定是各自有著不同的經(jīng)歷,再因為種種緣分,聚集在這小小的羅剎門。
由此可見,這位紀先生,在江湖上的威望不容小覷,在羅剎的權限,更是毋庸置疑。
“世伯的心意,還卿記在心上了!敝x還卿沖紀先生鄭重點頭。
出手給了人,還特地弄了身契這一出,是紀先生在用實際行動告訴她,羅剎既然已經(jīng)把人給了,就不可能再透過這幾個人插手謝還卿的任何事。
讓她放心的意思。
她也不怕給出自己的敬意。
本身紀先生這樣的坦蕩豪雄,就是令人心生敬意的。
“還卿?”紀先生開懷大笑,“是個好名字,過兩日再過來坐坐,若是京里住的不習慣了,還有好幾處空宅子,讓他們幾個帶你去就是了。”
“是,有事傳信,我即刻來!敝x還卿微微一笑,又道:“天色不早,還卿告辭!”
紀先生點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謝還卿手里的小盒子,才又目送他們出去。
“大哥,謝家姑娘救下我們小姐,我們是該重謝,可一出手就是血鐵命牌,其權力等同于我們小姐,能調遣羅剎百熊,就是三山四海的其他兄弟們,也會因羅剎之名為她廣開方便之門!”
絡腮胡是當真有些擔心:“如此,是否有些草率了?”
“京城里頭風云詭譎,外線戰(zhàn)事頻發(fā),這天啊,要變了!”紀先生瞇起眼睛,低聲道:“淑兒一病數(shù)年,想我們羅剎在江湖上一呼百應,但要借個太醫(yī)給淑兒治病,都耗費了多少心血?可見,朝中無人,不行!可若牽扯太過,也是覆滅之災!”
“唯有這位謝還卿,最是干凈!”
聽了紀先生的話,絡腮胡反而越發(fā)擔心。
“干凈?”
能讓當今珩王親自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