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敗的嘴角,溢出一絲噬人的獰意。
她這是以鼓眼氏·河蘆姑的名義,親自去金紋氏封地接回李璇璣,然后直接吃掉這個面容相貌與那上清天幾乎一模一樣的螻蟻。
身為混元圣人,她從未想過,自己會對一介蜉蝣,生出如此大的恨意。
莫非,那蜉蝣是吾的一個小劫數(shù)?
“也是,上清天本就是生自餌籠地的變數(shù),若能吞了他,吾天生有缺的圣道軌影,必可圓融一些……”
劫數(shù),在迅速逼近身在金紋氏封地的“河泛流”李璇璣。
此時,早已收斂偉岸天軀、盤坐在金紋氏閑屋中的他,周身正繚繞著一股神異的“荒河”之道蘊。
“歷時近月,本大帝的道路,今天終于算是清晰了!”
“以黑水母河為底色,吾之道,當為葬、葬河道!”
他低眉垂目,荒河道意流轉(zhuǎn),“葬河道”三字剛要念出來,卻是道心悸動,此道立刻徘徊于唇齒之間。
三字若出,定有不祥!
“罷了,對外便稱是荒河道吧……”
唇間吐字,荒河道一出,頓時蘆屋神光大光,屋外的黑水河脈嗡嗡古怪作響。
李璇璣心中大喜,起身走到窗前,望著金紋氏族地的繁忙景象,悠然而吟:“泛流不才,僅剩一縷殘魂奪寄,雖天基不如以前,但終究是,又成了!”
作為老茍中人,又身在險惡的河母族地,他自是將河泛流這個身份“演繹”入骨,平常細節(jié)亦不出任何紕漏,經(jīng)得起一切考驗。
即便現(xiàn)在真正證得昊天之位,心中無比歡喜,也是自然而然節(jié)制著,宛如真·河泛流!
但就在這時,他卻驀地心悸,感到有股幽冷之意,忽然彌漫蘆屋之中。
扭頭看去,卻是心中一驚,只見他剛才盤坐的位置上,一位白發(fā)老嫗正坐在那里,嘴角帶著一絲古怪的獰意,正以那雙晦幽的眸子,死死地盯著他。
是蘆嬤嬤!
心頭驚悸感瞬間飆升,但明面上,久經(jīng)磨難考驗的李璇璣,卻是穩(wěn)得一批,臉上馬上露出幾分驚喜笑意,上前招呼道:“蘆嬤嬤,你怎么也來了!”
“唉,六弟一心壓制,泛流的處境嬤嬤當也清楚,那日趁你瞌睡,取走幾個草人,來金紋氏這里售賣,實在是不得已為之……”
驚喜,歉疚,又不住嗟嘆,真是將他這段時間的處境心境,演繹得淋漓盡致。
不過,白發(fā)老嫗卻恍若未聞,只是死死地盯著他那俊美的面容,晦澀的眸子中似乎有一絲猶豫。
凝滯片刻后,她嘴角獰意終是化作一絲笑意,欣慰地頷首說道:
“泛流,想不到你歷劫奪寄歸來,心境尤勝從前,竟悟出這等大道境地!此道,為何意?”
李璇璣敬聲回道:“泛流所悟,源于母河,自是為‘荒河道’!”
葬河道三個字,那是萬萬不可說出來的。
“不錯,真是不錯……”她似乎更加欣慰了。
不錯兩字一出,白發(fā)老嫗整個人都似乎“光亮”了一些,不再那么幽冷陰森。
她緩緩起身,徑自朝屋外走去:“走吧,鼓眼氏的家主,豈能這般窩囊,一直寄身在金紋氏封地!”
這是,要接李璇璣回去了。
李璇璣聽到“家主”二字,心中繃緊的那根弦,終于輕輕松緩下來。
噓!本大帝怎么覺得,剛才無形中渡過了一大死劫?
“泛流,蘆嬤嬤竟是親自來接你?”
兩人一前一后剛出蘆屋,河媚娘藍衣飄飄,驀地閃現(xiàn)出來,美眸中露出一絲關(guān)切還有疑惑。
據(jù)她所知,這位蘆嬤嬤可是扶持鼓眼氏老六河泛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