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堇被掐住脖子的那一刻,她不屑一笑。
呵。
區(qū)區(qū)掐脖殺。
那路小堇死亡經(jīng)驗(yàn)多充足啊,死里逃生的本事還能差得了?
于是,她上躥下跳,拼命想將脖子從魔尊手里蹦跶出來,然,不行。
她脖子白了,臉紅了,人窒息了。
她不蹦跶了。
白眼一翻就打算重開。
誰知就在她即將見到太奶時(shí),脖子上的力驟然松開。
“呼——”
路小堇如擱淺的魚,大口喘著氣。
因?yàn)橹舷⒌锰,腦子宕機(jī)了,不等她緩過來,肩膀上就突然出現(xiàn)一股力,將她外一推,剛好推到通往十七層的樓梯上。
直接一個(gè)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坐下。
“路小堇!
那聲音,是魔尊。
但,又不像是魔尊。
畢竟,這語調(diào),復(fù)雜又微妙,似乎有萬千情愫無法言說,而魔尊卻是個(gè)一天到晚只會(huì)桀桀桀的狂徒。
可抬頭一看,還真是魔尊。
奇怪的是,這一刻的魔尊,像是被人奪舍了一樣。
雖然臉依舊是魔尊的臉,身后的怪物也依舊是蠕動(dòng)且惡心的千足蟲,但眼神不一樣了。
那眼神很復(fù)雜。
路小堇甚至能從中看出溫柔和珍重的意味。
這這這。
魔尊該不會(huì)是……
路小堇十分委婉地開口:
“魔尊,你該不會(huì)是喜歡我吧?”
哦,可能,也沒那么委婉。
路小堇知道,影子會(huì)繼承原主的感情,然后成千上萬倍放大。
愛意也是。
魔尊在消失,聲音很輕,也像是在消失一般:
“嗯,喜歡!
他那過分短暫的一生,最喜歡的,就是路小堇了。
路小堇了然于心,摸了摸自己的臉巴子。
她現(xiàn)在頂著的,果然是一張絕美的臉。
我勒個(gè)超絕一見鐘情啊。
沒想到最后被這張臉給救了。
美滋滋啊美滋滋。
殊不知,魔尊在意的,從來就不是這張臉。
他第一眼就認(rèn)出她來了。
畢竟,他的蓮子心,是給了她。
而那,是他為自己準(zhǔn)備的心臟。
魔尊徹底消失。
“啊——”
路小堇的心臟,突然開始劇痛不止。
她捂著心口,蜷縮成一團(tuán)。
恍惚間,似乎有一只手,輕輕撫過她的臉頰。
如一陣風(fēng)拂過那般輕柔。
一如,當(dāng)初魔尊傀儡死在她手里時(shí),她也感覺到的那只手。
那時(shí),他似乎在她身上,留下了一樣?xùn)|西。
魔尊消失。
蓮子心也在消失。
“啊——!”
路小堇的心,像是被人強(qiáng)行挖走了一部分一樣,痛得她渾身都在戰(zhàn)栗,眼前一黑,險(xiǎn)些直接昏死過去。
許久,她才緩過來。
衣裳幾乎被汗給浸透了。
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摸了摸心口。
嗯,不痛了。
“吼——”
下一層的樓梯口,靈虎并沒有離開,而是叼著嘴里的小虎崽沖路小堇吼了一聲,眼中似有感激,這才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它不敢再往上走了,它得帶著崽子離開了。
路小堇沖它招了招手:“再見!
“吼——”
再見。
路小堇抬頭,看了一眼通往第十七層的樓梯。
不用想都知道,第十七層是誰。
——司空老登。
老登不愧是老登,修煉了神之蓮,壓軸出場(chǎng)了屬于是。
路小堇揉了揉心口,并沒立馬往上走。
倒不是不想立馬去吞噬神跡。
而是一身清貧的她,如何去面對(duì)滿身殺意的老登?
是的,現(xiàn)如今,她身上是一張符箓都掏不出來了。
話說就算能掏出來也沒用。
魔尊尚且能在中弒神符后殺了她,老登就更能了。
路小堇嘆了口氣,拿出玉簪,劃破了掌心。
一只身著紅袍的大癩蛤蟆,緩緩走了出來:
“小新娘,因何事召喚吾?”
“這里是第十六層,神跡在第十八層!甭沸≥篱_門見山,“守在第十七層的是司空公麟,我殺不了他,也去不了第十八層!
她抬眸,看向孑孤:“我需要你,帶我去第十八層。”
她沒問孑孤能不能帶她去第十八層。
因?yàn)樗,孑孤可以?br>
“小新娘,吾幫不了你!辨莨聟s還是一臉可惜的,說出那些廢物之言,“你知道的,神靈在人間,會(huì)受到諸多束縛!
祂一邊說,一邊若有所思地看著路小堇。
他之前以為路小堇很迷戀他,但現(xiàn)在的路小堇,卻并沒有像上一次一樣,惡心色氣地黏上來,而像是恢復(fù)了之前的冷靜模樣。
是不癡迷他了嗎?
還是說,之前的癡迷,都是裝出來的?
孑孤皺了皺眉,不等他往下想,就聽路小堇繼續(xù)說道:
“若司空公麟想殺我,你能救下我嗎?”
他能。
“吾不能。”
路小堇閉了閉眼。
所以,從始至終,孑孤就想過要幫她。
就算只剩下最后一步路了,祂也不會(huì)幫,祂的傾力相助,永遠(yuǎn)只停留在嘴上。
“小新娘,吾相信,你可以找到辦法的。”
“怎么找到法子?”路小堇爬起來,一步步走向孑孤,“是用我一遍又一遍的死,去鋪一條血路出來嗎?”
孑孤眼睛微瞇。
不等他開口,路小堇就拔出帶血的長劍,一劍刺穿了孑孤的心口。
孑孤即將死去。
“轟隆隆——”
天罰降臨。
孑孤不解:“為什么?”
“你明明可以帶我上第十八層的!碧炝P雷聲中,路小堇又捅了一刀,“孑孤,你為什么非要一次次地把我逼進(jìn)死路?”
她所有的痛苦,幾乎都是孑孤帶給她的。
“神跡直接給我不行嗎?為什么一定要讓我歷經(jīng)這么多痛苦?是因?yàn)檫@樣更方便你奪舍,還是,看我像螻蟻一樣,一遍遍死去,再一遍遍爬起來,你覺得很有意思?”
孑孤眼底透出幾分殺意。
“孑孤,你死的時(shí)候,會(huì)感覺痛嗎?”
孑孤痛。
“我也痛!”路小堇咬牙切齒,“我特么也會(huì)痛!”
“轟隆隆——”
“弒神!
“誅殺!
嘎。
*
路小堇睜開眼。
她正坐在通往十七層的樓梯口。
痛——
路小堇蜷縮成一團(tuán),許久才緩過來。
她就那樣坐著,坐著。
不知過了多久,陽光透過木窗,落在了她身上。
那陽光,該死的溫暖。
路小堇終于還是站了起來,走向了第十七層,剛到第十七層,她就立馬撲了進(jìn)去:
“師尊,徒兒終于找到你了——”
正等著瞬殺路小堇的司空公麟:“?”
。
咱倆是一伙兒的嗎,你上來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