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熙收到短信的時候,正被堵在路上,好巧不巧的,去追悼會的這條路上竟出了車禍,長長的車流堵得水泄不通。寧熙干脆下了車,步行走過擁堵的路段,再重新打車。寒風刺骨,當她抵達追悼會時,卻跑得滿頭大汗,氣息不穩(wěn)!霸趺锤愠蛇@樣了?”喬心安在門口等她好久了,見到寧熙來了,連忙將素白的胸花遞給她。寧熙整理了一下亂糟糟的黑色羽絨服,鬢角也戴了一朵小白花,無奈道:“路上遇到塞車晚了點,追悼會開始了嗎?戰(zhàn)斯爵允許你們看小姨了么?”“允許倒是允許了,不過爵少還是很難過,一直都不說話!眴绦陌步忉。寧熙順著喬心安的視線偏頭看向戰(zhàn)斯爵,哪怕這幾天她呆在戰(zhàn)公館,可痛苦絲毫不比他少。短短一周,她就就像從天堂掉到地獄。好好的一場婚禮,最終淪為了血色葬禮。夏青檸的冰棺旁,戰(zhàn)斯爵冷漠地矗立著,沒有絲毫感情。寧熙屏足一口氣,壓抑著內(nèi)心的悲傷,緩緩朝他走了過去……“那不是寧熙么?怎么來得這么晚,她今天應該算主人家吧?真是太不尊重夏女士了!”“聽說夏女士就是去參加她和爵少的婚禮,結(jié)果被人從樓梯上推下來了!夏女士那么好的人啊,每年給醫(yī)院和貧困兒童捐錢又出力……”“你們說這算不算是八字相克?”“這算什么相克,我老公也參加那場世紀大婚了,他說他知道兇手的身份,要不然你們猜一猜,兇手是誰?”“是誰啊?”“呵,這就要問爵少的這位好太太了……”“不……不可能吧?寧熙謀殺了夏女士?那她還有臉來?不過你們瞧,爵少好像真的挺不待見她了……”……寧熙終于見到了夏青檸,她一如既往的精致、優(yōu)雅,沒有生過孩子,旗袍勾勒著她完美的身段。正紅色的口紅更襯她的臉!靶∫,對不起,我來晚了!睂幬跷宋亲,愧疚地垂下腦袋,將一捧花放在冰棺周圍。戰(zhàn)斯爵黑眸瞥向身側(cè)的寧熙,看到她蒼白的臉頰,眼里閃過一抹疼惜,但轉(zhuǎn)瞬想到了寧凱……以往的愛和此刻滔天的恨交織在一起,在他的體內(nèi)瘋狂肆虐著。一寸寸噬咬他的心,垂在腿側(cè)的拳也猝然攥緊!拔液芟胫溃绻液蛯巹P擺在一起讓你選擇,你會選誰?”耳畔傳來男人冰冷絕情的嗓音,寧熙心尖一緊:“我爸他還在醫(yī)院,根本承受不住你的報復,阿爵,就當是我求你,一切等小姨下葬之后再說好么?不管是要坐牢還是要贖罪,都沖著我來……”最后這句話像點燃了戰(zhàn)斯爵壓抑著的炸藥桶,他猛地掐住她的下頜挑高:“沖著你來,你能把小姨的命還給我么?!”“我……”“自己看!”戰(zhàn)斯爵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拿出一份密封的文件夾甩到她面前:“寧凱不是你爸,他從頭到尾都在欺騙你,你守護的只是一場謊言!”寧熙顫抖著接過這個文件袋。什么叫做寧凱不是她爸?她守護的只是一場謊言?寧熙只覺得氣血統(tǒng)統(tǒng)涌到了頭頂,大腦都麻木了,完全是憑著本能撕開文件袋,當看到檢查結(jié)果最后幾個字,排除父女關(guān)系時,墨色的眼瞳一下子僵住!“這不可能!戰(zhàn)斯爵,你以為你隨便拿份資料我就會相信了么?”戰(zhàn)斯爵冷笑一聲,果然是他想得太天真了,哪怕事實擺在眼前,寧凱不是寧熙的親生父親,她也會一頭扎進去。可小姨的血債一定要用血來還!“隨便你信不信,但我要告訴你,寧凱這四年來不是在監(jiān)獄坐牢,他一年前就回過殷城,還被商場監(jiān)控拍下過視頻,現(xiàn)在再回來,一定還藏著巨大的陰謀,小姨的死只是第一步……”“不,我不信!你是想讓我放棄我爸……可就算他和我沒有血緣關(guān)系,是他照顧撫養(yǎng)了我二十幾年,生恩不及養(yǎng)恩,一日為父終生為父!”戰(zhàn)斯爵自嘲地扯了下嘴角,明知道她會站在寧凱那邊,他心底竟還有可笑的期盼……“那我就要看看,你如何能護得了他!”戰(zhàn)斯爵收回冷漠的視線,一聲令下,轉(zhuǎn)眼之間,便有幾個保鏢拖著一個身形佝僂穿著藍色條紋病服的男人從大廳進來……男人大概四五十歲,耳鬢有銀發(fā),始終垂著腦袋,讓人看不清他的臉。但很明顯他非常虛弱,任由保鏢拖著死狗一樣把他拖進來,一點反抗的力氣都沒有。在場悼念夏青檸的賓客都震住了。這個人就是推夏青檸下樓的兇手?怎么會穿著病服?難道剛從醫(yī)院拽出來的么?只有寧熙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人赫然是寧凱!剛剛割腕失血過多,傷口發(fā)炎高燒不退的寧凱!頃刻間,寧熙明白過來了,戰(zhàn)斯爵這么久都沒抓寧凱,不是要放過他,也不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給他贖罪的機會……他是在等!等今天在夏青檸的追悼會上,當著夏青檸的面,一次性讓寧凱都吐出來!他要夏青檸親眼看著,然后沒有遺憾的離開!寧熙無法描述此時的心情,唇瓣動了動,話音還沒有說出來,就看到那幾個保鏢把寧凱丟棄到了地上。咚……身體與地面碰撞,發(fā)出沉悶的撞擊聲。寧凱疼得悶哼了聲,搖搖欲墜地抬起腦袋,愧疚的視線先掃過夏青檸的遺照,再緩緩落到了寧熙身上!鞍帧睂幬醯男脑俣雀站o:“戰(zhàn)斯爵,你想干什么?我爸現(xiàn)在是個病人!你別傷害他,我代替他向小姨贖罪……”“小姨?”戰(zhàn)斯爵怒火攻心,仿佛聽到什么天大的笑話,諷刺地睨著她:“你喊她一聲小姨,那你是如何做到能枉顧她的血案?你配么!”“我……”“動手!睉(zhàn)斯爵冷硬的嗓音蓋過了寧熙卑微的懇求。緊接著,寧熙只看到好幾個魁梧的保鏢黑壓壓地朝寧凱圍了過去,紛紛對著他拳打腳踢,寧凱年邁體虛,哪里是這些人的對手?他身體被迫躬成一團,雙手護著腦袋,蜷縮起來,狼狽地像過街老鼠……不時還能聽到他嘴里溢出痛苦的嗚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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