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石破天驚!
這赤裸裸地宣告了,在絕對的權(quán)力和既成的事實(shí)面前,所謂的道義、史筆、人心向背,最終都不過是勝利者可以隨意涂抹和解釋的工具!
廖乾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雙目圓睜,嘴唇哆嗦著,卻再也發(fā)不出一個音節(jié),只有無盡的絕望和荒謬感將他吞噬。
“冉冥!”楚寧不再看他們,沉聲喝道。
“末將在!”
早已等候在殿外的冉冥,聲如洪鐘,大步踏入殿內(nèi)。
他那鐵塔般的身軀,光亮的頭顱,以及身上尚未散盡的殺氣,與這金鑾殿的莊重格格不入,卻又無比契合此刻的血腥氛圍。
他身后,跟著一隊如狼似虎、甲胄森然的楚軍銳士。
“將這些人犯,拖出去,行刑!”楚寧的命令簡潔而殘酷。
“遵旨!”冉冥獰笑一聲,一揮手。
那些士兵立刻上前,毫不客氣地抓住面如死灰的廖乾、渾身癱軟的張義、老淚縱橫的徐淳,以及另外十幾名被點(diǎn)出的官員。
粗暴地撕扯下他們象征身份的官袍和官帽,露出里面白色的中衣,如同拔去了孔雀華麗的羽毛,只剩下待宰的狼狽。
求饒聲、哭泣聲、絕望的咒罵聲頓時響起,與士兵們冷酷的呵斥聲混雜在一起,將這莊嚴(yán)肅穆的金鑾殿,變成了修羅場。
廖乾在被兩名士兵反剪雙臂拖行時,猛地回過頭,用盡最后的力氣,死死盯著御座上那冷漠的身影,發(fā)出泣血般的詛咒:
“楚寧!暴君!你不得好死!我大漢忠魂,必在九泉之下看著你。!”
楚寧對此,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冉冥親自押送,一行人被連拖帶拽,拉出了金鑾殿,穿過漫長的宮道,走向那最終的歸宿——午門。
通往午門的青石御道上,留下了掙扎的痕跡和絕望的哀鳴。
起初,廖乾等人還在怒罵,罵楚寧暴虐無道,罵李弼等人無恥賣主,聲音凄厲,試圖維持著士大夫最后的尊嚴(yán)與氣節(jié)。
沿途遇到的宮女、太監(jiān)無不面無人色,瑟瑟發(fā)抖地跪伏在地,不敢抬頭。
然而,當(dāng)那高大的午門越來越近,當(dāng)看到那陽光下閃著寒光的鬼頭刀和手持利刃、面無表情的劊子手,當(dāng)聞到空氣中似乎還未散盡的、戰(zhàn)斗殘留的血腥氣時,死亡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徹底淹沒了他們。
憤怒的咒罵聲漸漸低了下去,變成了無助的哭泣和哽咽。
終于,有人崩潰了。
“不……不要?dú)⑽!陛下!饒命啊!?br>
一名剛才附和懷柔的官員猛地掙脫了一下,朝著皇宮的方向跪倒,涕淚橫流。
“臣知錯了!臣再也不敢了!求陛下開恩,饒臣一命啊!”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求饒聲如同瘟疫般蔓延開來。
“陛下!臣愿效忠大楚!臣愿做牛做馬!”
“冉將軍!冉將軍!下官家中尚有老母幼兒,求您網(wǎng)開一面。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就連之前罵得最兇的廖乾,此刻也是臉色蠟黃,身體抖得如同風(fēng)中落葉,那慷慨激昂的氣節(jié),在死亡面前顯得如此脆弱。
他雖然強(qiáng)撐著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跪地求饒,但那死死咬住的嘴唇和絕望的眼神,已經(jīng)出賣了他內(nèi)心的恐懼。
張義早已癱軟在地,需要兩名士兵架著才能拖行。
徐淳則是老淚縱橫,喃喃自語,不知是在懺悔還是在懷念。
冉冥看著這群方才在殿上引經(jīng)據(jù)典、正氣凜然,此刻卻丑態(tài)百出的官員,摸了摸自己油光锃亮的光頭,臉上露出了毫不掩飾的鄙夷和殘忍的笑意。
他想起了陛下有時會帶著嘲諷語氣說的一些話,此刻覺得無比應(yīng)景。
他走到那群求饒的官員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聲音粗嘎,帶著戲謔:
“現(xiàn)在知道怕了?現(xiàn)在知道求饒了?”
他嗤笑一聲:“俺忽然想起陛下說過一句話,用在你們身上正合適——”
他故意頓了頓,欣賞著那些人眼中卑微的乞求,然后學(xué)著楚寧那冷峻的語調(diào),慢悠悠地說道:
“俺還是喜歡你們剛才在那大殿之上,那副桀驁不馴的模樣!”
此話一出,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壓垮了廖乾等人僅存的一點(diǎn)偽裝。
極致的羞辱和絕望讓他們徹底崩潰。
求饒聲變成了無意義的嚎哭和嘶鳴。
“行刑!”冉冥臉色一肅,不再廢話,厲聲下令。
早已準(zhǔn)備就緒的劊子手們得令,上前將那些癱軟的官員粗暴地按倒在行刑臺上。
陽光照射在鬼頭刀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楚寧!暴君——!”
廖乾在最后關(guān)頭,似乎想重新拾起那份氣節(jié),發(fā)出了一聲凄厲而不甘的吶喊。
然而,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冉冥親自操刀,走到了廖乾身后。
他沒有絲毫猶豫,甚至帶著一種執(zhí)行命令的冷酷快意,高高舉起了那柄厚重的鬼頭刀。
陽光下,刀鋒劃出一道冰冷的弧線!
“噗嗤!”
利刃砍斷骨肉的悶響接連響起,伴隨著短促而凄慘的叫聲,二十顆人頭瞬間落地!
滾燙的鮮血如同噴泉般從斷頸處洶涌而出,染紅了午門前的青石板,
鮮血匯聚成一條條粘稠猩紅的小溪,空氣中瞬間彌漫開濃重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
二十多具無頭的尸體抽搐著,最終僵硬。
那顆曾經(jīng)充滿經(jīng)史子集、想著忠君報國的頭顱,滾落在塵埃和血泊中,臉上還凝固著臨死前極致的恐懼與難以置信。
冉冥甩了甩刀身上的血珠,看著眼前這血腥的一幕,面無表情。
他摸了摸光頭,對著皇宮的方向微微躬身,隨即下令:
“收拾干凈!首級懸掛示眾,以儆效尤!”
楚寧用最直接、最殘酷的方式,宣告了舊時代士大夫以理抗勢傳統(tǒng)的破產(chǎn),也為新朝的鐵血統(tǒng)治,祭奠了第一批顯赫的犧牲品。
午門的血跡,將成為常安城,乃至整個即將誕生的楚帝國,久久無法散去的恐怖記憶。
冉冥做完這些,這才冷笑一聲,看了一眼那些首級,隨后轉(zhuǎn)身返回皇宮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