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華殿內(nèi),楚寧心中涌起一陣自豪,開始為兒子講解:
“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這是說,治理國家要以德服人,就像北極星一樣,固定在自己的位置,其他星辰自然環(huán)繞它運行!
楚天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是不是說,做君主的要有堅定的德行,臣民才會心悅誠服?”
“正是如此!
楚寧贊許地摸摸兒子的頭:“治國之道,德行為本,武力可以征服土地,但只有德行才能征服人心!
父子二人就這樣一問一答,從《論語》講到《孟子》,從治國之道談到為人處世。
楚天的問題越來越深入,楚寧的回答也越來越詳盡。
不知不覺間,日已西斜。
“父皇,兒臣還有一個問題!迸R結(jié)束前,楚天仰起小臉問道:“如果德行為本,那為何還要有軍隊呢?”
楚寧沉默片刻,想起了昨日與楚秀寧的對話。
他輕嘆一聲:“天兒,德行如同陽光,能溫暖人心,但有時也需要利劍,來保護這陽光不被烏云遮蔽!
他看著兒子困惑的表情,溫和地補充道:“等你再長大些,就會明白了!
離開東宮時,楚寧心中既欣慰又復(fù)雜。
兩個年長的子女,一個尚武,一個崇文,卻都早早顯露出過人的天賦。
作為父親,他為他們驕傲。
作為帝王,他又不得不思考如何在這亂世中保護他們平安成長。
第三日,楚寧來到了皇貴妃馮木蘭的寢宮。
十個月大的楚英正被嬤嬤抱著,咿咿呀呀地玩著手中的布老虎。
“陛下總算想起我們母子了!瘪T木蘭倚在門邊,半開玩笑地說道。
她一身紅色勁裝,英姿颯爽中帶著幾分嫵媚。
楚寧笑著走過去,先逗了逗小兒子,然后對馮木蘭說:“這三天是給孩子們的,怎么,連孩子的醋也吃?”
馮木蘭輕哼一聲,“秀寧那丫頭昨日回來,炫耀了一晚上跟父皇狩獵的事,天兒今早也一臉得意地說父皇夸他聰明!
她走近楚寧,壓低聲音:“就我們魏王,還不會說話,吃了虧也沒法告狀!
楚寧大笑,從嬤嬤手中接過楚英。
小家伙似乎認(rèn)出了父親,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抓楚寧的胡須。
“哎喲,小祖宗,可不能扯父皇的胡子!瘪T木蘭連忙上前阻止,卻被楚寧攔住了。
“無妨!
楚寧任由兒子玩弄自己的胡須,眼中滿是寵溺:“英兒長得真快,上次抱他時還不會抓東西呢!
馮木蘭靠在楚寧肩頭,看著父子二人互動,眼中柔情似水。
“陛下,三日后就要出征了。”
楚寧知道她擔(dān)心什么,輕聲道:“放心,只是對付水軍,不會有太大危險!
“每次你都這么說。”
馮木蘭嘆了口氣,突然眼睛一亮:“不如我們比試一場?若我贏了,陛下就多帶一隊親衛(wèi)!
楚寧挑眉:“若你輸了呢?”
“那我就……”馮木蘭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了句什么,惹得楚寧笑出聲來。
“好,一言為定!
兩人來到院中的空地,馮木蘭取來她慣用的重劍,楚寧則選了一柄普通的練習(xí)劍。
周圍的宮女太監(jiān)們識趣地退開,只留下嬤嬤抱著楚英在不遠(yuǎn)處觀戰(zhàn)。
“陛下可要手下留情啊。”馮木蘭嘴上這么說,手上卻毫不客氣,一劍直取楚寧中路。
楚寧側(cè)身避開,劍鋒輕挑,化解了這凌厲的一擊。
“愛妃的劍法又精進了!
“少廢話!”馮木蘭攻勢更猛,重劍在她手中如同無物,劃出一道道銀亮的弧線。
楚寧沉著應(yīng)對,見招拆招。
五十個回合過去,馮木蘭的額頭已經(jīng)滲出細(xì)密的汗珠,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她知道自己不是丈夫的對手,但倔強的性格讓她不肯輕易認(rèn)輸。
“最后一招!”馮木蘭突然變招,重劍以詭異的角度斜劈而下。
楚寧眼中閃過一絲贊賞,身形一轉(zhuǎn),不僅避開了這一劍,還將自己的劍尖輕輕點在了馮木蘭的咽喉前。
“我輸了。”
馮木蘭干脆地丟下重劍,卻突然狡黠一笑:“不過陛下剛才答應(yīng)了我的條件!
楚寧一愣,隨即恍然大悟:“你故意的!”
馮木蘭已經(jīng)撲進他懷里,緊緊抱住他的腰:“多帶一隊親衛(wèi),這是陛下你親口答應(yīng)的,不得違抗!
楚寧無奈地?fù)u頭,卻也將她摟得更緊。
遠(yuǎn)處,楚英在嬤嬤懷里咯咯笑著,小手拍打著,似乎為父母的“比武”喝彩。
夜幕降臨,楚寧站在寢宮的窗前,望著滿天星斗。
三天的時間轉(zhuǎn)瞬即逝,明天他就要啟程前往前線。
身后,馮木蘭輕輕走來,為他披上一件外袍。
“在想什么?”她柔聲問道。
楚寧握住她的手:“在想,等天下太平了,我要帶你和孩子們?nèi)ソ峡纯矗犝f那里的秋天,比皇城還要美!
馮木蘭靠在他肩上,“那我等著那一天,陛下一定要平安回來,實現(xiàn)這個承諾!
她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開口:“陛下,臣妾已有半月未見父親了,不知他現(xiàn)在……”
楚寧揮手打斷,神色變得嚴(yán)肅起來:“馮愛卿身為兵部尚書,此戰(zhàn)關(guān)系國運,朕半月前便派他秘密前往調(diào)度水軍!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了幾分:“此行事關(guān)機密,故而未告知于你!
馮木蘭眼中閃過一絲憂慮:“父親年近六旬,此次去前線……”
她的話沒說完,但緊蹙的眉頭已經(jīng)泄露了心中的不安。
楚寧伸手撫平她眉間的褶皺,溫聲道:“朕豈會讓岳丈大人涉險?他只需在后方大營坐鎮(zhèn)指揮,連江岸都不會靠近!
見馮木蘭仍不放心,他又補充道:“朕已派了三百精銳護衛(wèi),更有御醫(yī)隨行,待朕抵達(dá)時,說不定他還能胖上幾斤!
馮木蘭這才展顏一笑,眼中憂慮漸漸散去:“是臣妾多慮了,父親常說能輔佐明君是他畢生之幸,此番能為陛下分憂,想必正合他意!
她忽然想起什么,促狹地眨眨眼:“只是母親若知道此事,怕是要埋怨陛下不提前告知了!
楚寧聞言大笑:“那朕可得備些厚禮,回去后好好向岳母大人賠罪了!
窗外,九月的夜風(fēng)輕拂過皇宮的屋檐,帶著幾分涼意,也帶著遠(yuǎn)方戰(zhàn)場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