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絲楠木雕花的殿門在身后緩緩閉合，楚寧隨著武曌步入大周皇宮的正陽殿。
殿內(nèi)三十六盞鎏金宮燈次第亮起，將鋪陳著錦繡地毯的殿堂映照得恍如白晝。
四根盤龍金柱巍然矗立，柱上鑲嵌的夜明珠在燈光下流轉(zhuǎn)著溫潤的光華。
“賜宴——”
隨著司禮太監(jiān)尖細(xì)的唱喏，兩隊身著藕荷色宮裝的侍女魚貫而入。
她們手捧鎏金食盒，在紫檀木案幾上擺開九鼎八簋。
炙烤得金黃酥脆的乳豬泛著油光，南海進(jìn)貢的龍蝦臥在冰雕的蓮花座上，就連最普通的清炒時蔬都擺成了鳳凰展翅的造型。
“朕記得你愛吃這個�！�
武曌執(zhí)起玉箸，親自為楚寧布了一筷水晶肴肉。
薄如蟬翼的肉片在燈光下呈現(xiàn)出琥珀般的色澤，這是用陳年花雕與秘制醬料腌制三日的宮廷珍饈。
“唔……這個好吃！”清脆的童聲打破了旖旎的氛圍。
武秀寧直接用手抓起一只蜜汁雞腿，油漬順著她粉嫩的手腕往下淌。
小公主兩頰鼓得像倉鼠，含混不清地嘟囔：“御膳房做的比行軍干糧好吃多啦！”
“秀寧！”
武曌手中的銀筷“啪”地敲在纏枝蓮紋的瓷碟上：“楚國皇帝面前，成何體統(tǒng)？”
鳳眸中閃過一絲窘迫，她余光瞥見幾位尚食女官正在掩袖輕笑。
楚寧忽然起身，玄色龍袍掃過案幾上的鎏金燭臺。
他徑直走到武秀寧身邊，將整盤掛爐烤鴨推到她面前：“慢些吃，沒人跟你搶�！�
轉(zhuǎn)頭對武曌眨眨眼：“這一路風(fēng)餐露宿的，讓孩子好好吃頓飯又何妨？”
燭火搖曳間，武曌注意到楚寧右手虎口處新添的箭傷，顯然是近期為救秀寧所留。
她心頭微顫，終是輕嘆一聲：“傳旨，給公主殿下多上一份�！�
待侍女們重新布好膳桌，武秀寧已經(jīng)啃完三根羊肋排。
她滿足地拍著圓滾滾的小肚子，突然湊到楚寧耳邊說悄悄話：
“其實母后也喜歡吃……”
“武秀寧！”
武曌手中的琉璃盞險些打翻，羊脂玉般的耳垂瞬間染上緋色。
“吃飽了就回你的含章殿去！”
看著小公主蹦蹦跳跳遠(yuǎn)去的背影，楚寧忽然執(zhí)起鎏金酒壺。
琥珀色的液體在空中劃出優(yōu)美的弧線，注滿了兩只錯金螭龍杯。
“嘗嘗這個”他將其中一杯推到武曌面前：“這新釀的醉春風(fēng)不錯，用初雪化的水……”
武曌皺眉，揮手示意現(xiàn)場其他人全部退下。
“你明知朕要問什么�！�
武曌打斷他的閑談，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杯沿的鎏金紋路。
殿角銅漏滴答作響，更顯得她的聲音格外清冷：“唐漢聯(lián)軍壓境，你不在軍中坐鎮(zhèn)，反倒親自送秀寧來此。”
溫?zé)岬暮粑蝗环鬟^耳際，楚寧不知何時已繞到她身后。
帶著薄繭的手指撫上她緊繃的肩頸，楚寧咧嘴一笑，手臂一攬便將武曌纖細(xì)的腰肢環(huán)住，稍一用力就將這位大周女帝拉入自己懷中。
武曌猝不及防跌坐在他腿上，九鳳朝陽冠上的珠串隨著動作嘩啦作響，在燭光下折射出細(xì)碎的金光。
“那是他們自己的事。”
楚寧低沉的嗓音里帶著幾分慵懶，手指漫不經(jīng)心地纏繞著武曌垂落的一縷青絲。
“這次朕親自來此地，自然不單單只是為了送秀寧回來�！�
他說話時溫?zé)岬臍庀姙⒃谖鋾锥�，惹得她耳尖微微泛紅。
殿內(nèi)熏香裊裊，鎏金獸首香爐中沉水香的氣息在兩人之間縈繞。
武曌下意識地想要起身，卻被楚寧有力的臂膀牢牢禁錮。
她抬眸對上楚寧突然變得嚴(yán)肅的目光，只見他臉色一正，深邃的眼眸中閃爍著銳利的光芒。
“唐漢既然聯(lián)手，那咱們也不能坐以待斃！”
楚寧的聲音陡然沉了下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他修長的手指抬起武曌的下巴，迫使她與自己對視：“朕想公布和你的關(guān)系，公布秀寧的身份，并將大周王朝納入我楚國版圖�！�
這是他早就想做的事，只不過為了武曌的面子，他一直等到現(xiàn)在。
如今已經(jīng)平定了六國，他相信此刻將大周王朝并入楚國，沒有人敢反對。
此言一出，武曌嬌軀一震，寬大的龍袍袖口下，纖纖玉指不自覺地攥緊了衣料。
雖然她早知道這一天終會到來，卻沒想到楚寧會在此時突然提出。
殿角的銅漏滴答作響，在寂靜的大殿中格外清晰。
“當(dāng)初你和朕約定是平定天下之后再……：”武曌強(qiáng)自鎮(zhèn)定地開口，聲音卻比平時軟了幾分。
她話未說完，楚寧忽然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按在她柔軟的唇瓣上，止住了她的話語。
“天下九朝，如今朕拿下了六個王朝，難道這還不夠？”
楚寧低笑一聲，指尖在她唇上曖昧地摩挲：“何況現(xiàn)在局勢有變，難道咱們就不能變通一下？”
他忽然湊近，鼻尖幾乎貼上她的：“還是說，你不想朕公布和你的關(guān)系？”
“不……不是的！”武曌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
她惱羞成怒地瞪向楚寧，正好撞進(jìn)他含笑的眼眸中。
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讓她瞬間明白自己又被這個男人戲弄了。
“哼！”武曌冷哼一聲，猛地從楚寧懷中掙脫。
她拂袖轉(zhuǎn)身時，龍袍廣袖在空中劃出一道凌厲的弧度：“你想公布就公布吧！”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朝殿后的溫泉浴池走去，腳步比平時快了幾分。
九鳳朝陽冠上的珠串隨著她的步伐劇烈搖晃，在燭光下劃出一道道金色的流光。
楚寧望著她略顯慌亂的背影，不由哈哈大笑。
他慵懶地站起身，玄色龍袍上的金線刺繡在燭火下熠熠生輝：
“等等朕！”
說著大步追了上去，腰間玉佩隨著步伐發(fā)出清脆的撞擊聲。
轉(zhuǎn)過屏風(fēng)時，楚寧看見武曌正站在溫泉池邊，纖細(xì)的手指搭在腰間的玉帶上，聽到腳步聲后回頭瞪了他一眼。
蒸騰的水汽中，她絕美的容顏若隱若現(xiàn)，鳳眼在氤氳水霧中顯得格外動人。
楚寧眸色一深，三兩步上前將她再次攬入懷中。